() 一行人随聂人王的指引来到小屋内。
断帅曾经来到田间寻过一次聂人王,却也不曾进到过聂人王的家。直到他步入这间简陋的草庐,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连转头都不用,只要瞥一眼,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一张四方桌,几个小矮凳,然后,就没有了。
曰: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
这句话,讲的是天下两大绝世神锋的气概。
然而断帅今rì所见、定让他难忘的,便是那后者的主人——北饮狂刀聂人王,这他的家,竟连区区7、8个人落座的位子都不够。
见客人有些无所适从,聂人王也注意到了不妥之处。他道一句“稍等”,立刻去到隔壁李婶家借了几张座椅,须臾功夫便已经回来。当年用来纵横江湖的凌厉步法,今rì却只为了几张粗陋的椅子而奔走。
一行人坐定,颜盈也端上了茶水。
聂人王从爱妻手中接过茶杯,窝心地喝了一口,“不知几位今rì随断兄来寻我,所为何事?”
断帅端坐于一张竹椅上,对于颜盈端来的茶水也不闻不问,向来吃惯了极品峨眉茶的他又怎么肯喝这种凡茶。他将红sè锦袍的袖口挽起,生怕被这张平时用来和茶吃饭的桌子上的油渍给污了。听到聂人王这么问,断帅也不作答,而是将目光投在苏无造身上。
“我今天来……”苏无造顿了顿,也端起茶杯,喝下一大口去。咽下口中甘润的茶水,苏无造突然正sè道,“我今天来,是来救聂大侠父子xìng命的!”
苏无造此话一出,不说聂人王脸sè一变,就连知道此行目的的断帅都大为吃惊。
不愧是曾经的北饮狂刀,短暂的失神后瞬间就将脸上的讶异统统收拢,转sè轻松道,“哦?苏小兄弟此话怎讲?”
“此间没有外人?”苏无造故作神秘的望了望。
聂人王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汉子,摆手道,“小兄弟但说无妨。”
正待苏无造要道出惊怖城小队计划中的说辞,就听得里屋传来的金石之声。
——这是?
苏无造还在纳闷,眼前的聂人王却已经不在坐,而里屋的门也应声打开。
“聂人王!你又搞什么……”断帅见到聂人王遁走,连忙追了进去,见到屋中的一切,他登时哑然。
苏无造是第三个来到里屋的。
他才进入房门,就见到南麟北狂两位绝世高手像中了定身术一般纹丝不动。
再往屋内瞧去,一个6、7岁的孩童双手举着一把长刀。苏无造见他咬紧牙关的样子,几乎就要撑不住这把刀。
此刀长三尺七寸,上下并无多余纹饰。只有刀柄上缠着条沾满汗渍、呈暗黄sè的毛巾。不过这把看似平凡无奇、甚至卖相略有磕碜的刀,唯有那刃口,却闪烁着比镶于王冠顶端珠宝更加耀眼的光芒。
而此刀最为特殊的地方,便是苏无造才进入里屋,就突然毛孔紧闭、寒毛耸立。那股毫无来由的逼人寒意,与断帅施展蚀rì剑法时要灼烧一切的气势截然相反,两者给予苏无造的感觉却同样震撼。
这股寒意,正是从孩童手中的长刀悄无声息的逸散出来。
毫无疑问,这柄长刀,便是聂人王的成名兵器,也是苏无造此番所寻、能够伤到异兽火麒麟的绝世神锋——雪饮刀。
谁想到,就连普通成年人举起来都相当吃力的雪饮刀,竟然被一个6、7岁的孩童举过头顶。不过这孩童凭的也是一股子勇力,才举起挂在墙壁的雪饮刀,就已经后继乏力。而众人在外屋听到的声音,便是孩童手下一滑,刀鞘掉落在地的声响。
眼下,孩童艰难维持着雪饮刀,而刀锋离开他的鼻尖不过三五寸的距离。故此,进入房内两大高手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扰乱了这个孩童的心神。只要一丝不慎,这个孩童就会死在雪饮刀下。
聂人王紧张的看着举刀的孩童,想要上去从他手中夺刀,又怕错手伤了这个孩童。他的眼中,满是一名不属于刀客的慈爱。
能让聂人王关切如此,是因为这个小孩就是他的儿子——聂风!
天真的聂风看父亲平rì种田辛苦,便想取柴刀帮助他砍柴。可聂人王的“柴刀”,绝不是普通凡物可比的。当幼年聂风取下雪饮,他就已经发现刀中似乎有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才想起聂人王往rì叮咛的“勿动刀”,却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幼年聂风心中暗念冰心诀,根本没有注意到先后进入房间的三人。他全神贯注与手中的刀,竟也一时稳住雪饮。纵然聂风天资聪颖,可他毕竟是个垂髫孩童,雪饮刀惊人的分量,让他的双手双脚渐渐支撑不住。
苏无造屏气凝神,又将自己的手搭在聂人王的肩头。只听得他闷哼一声,手中一用力,聂人王便箭步向前,将雪饮从聂风手中劈开,反手绰住。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高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就像断帅进入房内后立刻停止言语一样,当苏无造伸出手来的时候,聂人王就感觉到了和自己心灵相通的雪饮刀的异样。
——没想到反噬力量如此强大!
为了救从刀下救出聂风,苏无造想要cāo控雪饮刀。可他才使用御剑术,便收到住户提示。
原来,像雪饮刀这种等级神兵,苏无造想要用御剑术来控制,要花费不少代价。更何况雪饮刀已经认聂人王为主,苏无造强行介入争夺控制权,只是一瞬间,就消耗掉了身上过半的感应幽能。
不过,雪饮在挣扎的过程中,就已经足够聂人王出手。他与雪饮刀心意相同,连一旁的断帅看见聂人王夺刀的身姿,都连连点头,心中要挑战聂人王的yù望又更激烈了。而断帅手中的火麟剑,在感受到雪饮刀的气息后也躁动不安起来,若不是断帅震住它,火麟剑几乎要离鞘而出。
“风儿,你没事吧?”聂人王搂住唇sè煞白的聂风,刚才那番与雪饮刀的角力,显然让幼年聂风脱了力。
“阿爹!阿爹回来了,风儿没事,风儿只是想帮阿爹劈柴。”聂风咬住自己的嘴唇。
“那就好,那就……”聂人王扶起聂风,突然,他脸sè一般。他放在聂风背后的手感觉到一股湿漉漉的温热。
“不!”聂人王血脉贲张的一阵长啸,就连在屋外惊怖城小队队员们的鼓膜都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