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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山村(上)

书名:弥途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杯子01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冷家庄,像所有的普通村庄一样,依山傍水,宁静平和,鸡犬相闻,阡陌交通,民风淳朴,冷山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成长,快快乐乐地过了六个年头,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做完必要的功课,就和几个小伙伴到后山,溪前,摘果掏窝,钓鱼摸虾,还有时不时地捅下马蜂窝。

    对马蜂这东西人们是又怕又恨,墙壁里,屋檐下,树枝上,它们皆可结窝,最可恶的这些家伙竟然还喜欢把窝筑在茅房里,一个不注意被蛰屁股的人不在少数,但大人们一般不把这些小事放在眼里,只有冷山这些小孩子喜欢捅马蜂窝,又刺激又艰险,还能表现英雄气概,满足一下各自小小的虚荣心。

    因为这里是山村,马蜂窝很多,都是捅了结,结了捅,干这事都有几代人的历史了,大孩子带小孩子,然后大孩子变成大人,小孩子变成大孩子又带着小孩子,来完成这先辈传承下来的使命。

    所以这帮小子技巧娴熟,手段了得,很少有被马蜂蛰到的,而且花样还很多。在墙里面的窝,他们就用泥巴狙击,一轮下来,整面土墙,都被泥巴糊上了,马蜂就被闷死在里面了;在树枝上的窝,稍微危险些,但注重就是一个快字,这活儿每次都交给个子高的,跑得又快的冷锋,而周围的小孩子屏声静气的爬在草丛里静静围观,只见冷锋蹑手蹑脚地走到蜂窝下方,看准了蜂窝的位置,拿着竹竿就是一桶,然后使劲地一搅动,那马蜂窝十有仈jiǔ就会掉下来,而此时那成百上千的马蜂就像炸了窝似的见人就蛰,旁边围观的小孩立马作鸟兽散,但每次都是冷锋跑在最前面,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能功课做的比较足吧,每天都是最早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也是这群小屁孩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过完年就九岁了,再过一年他也不能跟我们一起玩了,到十岁,就必须村里的学堂,去习字了,这是老族长定的规矩。

    记得最近的一次马蜂战役,是在一个屋脊下,有点高,用竹竿都够不着,我们就拿弓箭shè,当然是小孩玩的自制土弓箭,没什么劲道也没箭头,不过小孩子玩够了,拿来就shè,乱糟糟的,倒是shè中了几支,但那窝还是稳如泰山,不行啊,好主意还得问我们的痣者冷书福,没办法,就他脑筋活,鬼主意多,最明显的就是额角有一颗大痣,痣者除了他,没人配。最终痣者不亏是智者,火箭的办法都能被他想到了,把乱布条,杂草捆在箭支上,点燃布条,然后向马蜂窝shè去,稀稀拉拉的,但好在有两根shè中了,众人欢呼,看着火苗慢慢上移,最终把马蜂窝也烧着了,那成就感真是无以言表,但高兴没多久,发现火苗直往上串,我们的心就直往下沉,竟然把房顶也点着了!!!!赶紧,跑!!!又一次作鸟兽散。

    还好只烧掉了半个屋顶,要不是冷芸,跑去喊大人,肯定烧完了。冷芸是个假小子,干这件事,就是她给的信息,说她家屋檐下有个马蜂窝,每天从那下面走都很害怕,我们一合

    计,就去除害,最后烧着了,她也是第一个跑得,原先还以为她是害怕,原来是叫人救火,没办法,谁叫是她家呢。接下来就是三堂过审,主犯冷书福、冷锋,一个拿主意,一个箭shè的准,其余被问个从犯,挨揍是免不了得,说实话我们这群小家伙都已经练出来了,挨板子,只要配合一下喊叫,就过去了。最无辜的还是冷芸,被她爹罚跪了大半天。连续几天都没见她出门。罚跪,看似比挨打好,但比挨打难受多了,我们暗地里,把挨板子叫热刑,罚跪叫冷刑。热刑一顿过,爹妈解气,我们屁股也不会有很大事情,半天就zì yóu自在了。冷刑,就麻烦了,一顿过不了,跪上半天,自己的腿脚都麻痹了,爹妈还不解气,最怕就是罚跪,罚站什么的了。

    迎着明媚的chūn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天还没亮,父亲和大哥,早早就出去参加围猎了,我和二哥吃完母亲温在锅里的早饭,就去完成各自的功课了,二哥入学堂,而我就到坪上练习马步,冷家拳,然后一遍遍的吐纳,感觉体内的“气”,一年了,在身体里什么都没感觉到,除了口里呼吸的空气,唯一的感觉就是,一吸气,肚子变小了,一呼出了肚子又

    出来了。不想那么多了,听铁柱叔说,这个气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练出来的,到十五岁练出来就不错了,村里的天才,现任族长冷武风,也是到十三岁才感觉到“气”,现在六十多

    岁,但看上去还像四十多岁的汉子,威势十足,我们这些家伙也最怕他,这个五岁就开始练把式,就是他在外历练后回来定的规矩,学堂也是他立起来的,村里对他都很尊敬,而我们这些小家伙,对他却是又敬又怕,还好他不常在村里走动,否则我们就倒霉了,听父亲他们讲,他们小时候,也就是练练冷家拳,平时可不像现在这么用功,练气是没有的,那是高深的武功,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耳聪目明,反正是好处多多,三十年前才在村里开设的。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屁股被人踢了一脚,心里一惊,赶紧蹲好马步,集中注意力开始吐纳,心想是不被铁柱叔发现了,刚把姿势摆标准了,后面就传来胖墩的声音:“小山子,别紧张,铁柱叔上茅房去了,要一会了才能回来的,你待会准备到哪里去玩啊?我昨天在后山看到一个鸟窝,我们去把他搞了好不好?”听到胖墩的声音,心安下来,要是让父亲知道我不用功,又免不了一顿家伙了,虽然受得住,但平白无故就挨揍,还是心有不甘的。铁柱叔,肠胃不好,个把时辰,就要跑一次茅房,听说是跟族长出去游历,喝酒喝坏身子,也有说是受伤了,但不管怎么说,是打不了猎的,就被派来照看我们这群小辈,他有这个习惯,我们当然是都知道的。只要看到他离开,就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回过头,看着胖墩那张大饼脸说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把屁股撅过来,让我踢一脚,不然鸟窝的事别谈”

    胖墩急道:“别介,兄弟,那个窝里有小鸟的,至少有五只,弄下来,我三个,你两个,别告诉别人哦”

    冷山一听不是鸟蛋,是小鸟一时来了兴头儿,说道:“真的,你可别骗我,还有我要三个,你两个,要不你自己上”

    胖墩犹豫了一下,咬牙说了声“好”。

    转身就听到铁柱叔的咳嗽声,赶紧摆好把式。

    做完功课,冷山就和胖直奔后山,后山可不小,林深树密的,也只有山里的孩子,在这里来去自如。

    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冷山有些许怨气道:“是这里吗,你不会逗我玩吧。”

    胖墩满脸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绝对在这里,应该就在这附近,我昨天亲眼看见的,骗你就是小脚趾”

    冷山看了看胖墩,看他不像是骗他玩的样子,说道:“真的?那就接着找吧。”

    我们这个后山,很大的,听大哥说,这个后山靠近边境,但谁也没到过后山的那一边,外面的人叫这里为乌龙山脉,在大陆的东南部。

    大陆有多大,不知道,反正感觉我们这个山村就不小,找个鸟窝都跑半天,也不能怪胖墩,chūn夏之季,林深叶密,能不迷路就不错了。

    冷山也找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一截裸露在外的树根上说道:“坐下歇歇吧,再找一圈,还是找不见,就该回家吃午饭了。”

    “好吧”胖墩无力的回答道。

    真是累的够呛,靠着树刚坐下,突然就听到树上传来“叽叽”声,冷山看了下胖墩,发现他也好像听见了,什么都不说了,赶紧上吧。冷山像灵猿一样,三把两把就跑了上去,这棵树可真不小,三丈多粗,数十丈高,在一个桠杈的顶端,找到了那个窝,要不是冷山身子轻,一般人还真上不去,实在是太高了。

    窝里就三只小鸟,还有一个亮晶晶的吊坠儿,冷山拿起吊坠儿,看了看,白白的,摸起来很有质感,顺手就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也不管三个小鸟叽叽的叫个不停,一把就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下得树来,捧出三个小鸟,说道:“只有三个,你说五个的,现在怎么分”

    胖墩看看了小鸟,抿了抿嘴说道:“那就你两个,我一个,也不算白跑。”

    冷山也不废话,收了小鸟说道:“好吧,赶紧回去吃午饭,要不我娘又要满村喊了。”

    “嗯”胖墩点头道。

    进的庄来,就看到,铁柱叔怒气冲冲就跑过来,“小山子,跑哪里去了,赶快跟我回去,你家里出事了”。

    不容分说,就拉着冷山升腾而去,不错就是升腾,两耳生风,旁边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时间想。腾空的感觉真好,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吗。

    到了家里,就看见门前围了好些人,看见铁柱叔领着冷山回来,自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上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形,还是在两年前,冷锋家门前,当时冷山还小,被妈妈抱着。事后才慢慢明白,越来是冷锋的父亲去世了。虽然对去世这件事,还不能彻底明白什么意思,但那肃穆、悲伤的场景还是留在了冷山的心底的。

    接下来就不敢去想了,冲进屋里,果然父亲就躺在那里,身下都是血,鲜红的血,大哥蹲着一手抱着妹妹小月,二哥低着头抽泣着跪在父亲身旁,而母亲扶着父亲让父亲半躺在身上,眼圈里浸满了泪水,父亲无力的眼神看着小山子进来,有种放松的感觉,向冷山伸了伸手,冷山赶紧跑过去,跪在父亲身旁一把握住父亲伸过来的手,只听见父亲怜爱地说道:“看你又玩得满头大汗,以后就不要这样疯玩了,要听大哥和母亲的话”,说罢一阵咳嗽,冷山见此情形,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然后父亲又对大哥说道:“你已经十六岁了,如今我大限将至,家里就靠你支撑了,咳……咳……,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不要冲动燥进”又转向我们“你们两个,要好好功课,服侍好母亲,照顾好妹妹。”母亲把父亲的头扶到她怀里,情难自禁地抹着眼泪说道:“不要说了,马上就会好的,哪次受伤,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样的……”

    父亲答道:“我的伤我知道,这次是过不去了,我们做猎户的迟早都有这么一天,整天打雁,总有一天会被雁打,只是苦了你了……”

    把目光转向大哥,拿出平时的威势对着大哥说道:“冷峻把我的大铁枪拿过来”,然后对二哥和母亲道:“你们扶我起来,虽然冷峻还不到十八岁,但这杆大铁枪,必须得站着传承下去的,咳……咳……”

    冷山站在旁边,牵着妹妹的小手,小月虽然才两三岁,但也哭个不停。父亲摸了摸泪眼朦胧的小月,对她说道:“你看你三哥给你捉小鸟回来了,别哭了啊”此时冷山才发现,怀里的一只小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了出来,冷山把小鸟放在小月的手上,说道:“给你玩儿”,而看着父亲鲜红sè的血渍渍的往外冒,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咔咔的破裂了。不记得后面还说了什么,反正眼泪止不住的就往外涌,整个世界似乎也变成了灰sè。怀里的那只小鸟,也早已自己爬出来,顺着冷山的身体滑到地上,在那儿无力而又焦急的“叽、叽”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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