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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书名:再见梦想  类别:网游动漫  作者:萧风落叶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大四了,一直以为度rì如年的大学生活,在我们一不留神溜走了。开学不到一个月,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学校安排出工作实习的面试。我稀里糊涂的报了名,然后又稀里糊涂的通过了面试,接着就稀里糊涂的到了那个公司,还稀里糊涂的在那里渡过了大半年的痛苦生活。现在想想,自从离开学校后,每天都是麻木的工作,整个人没有了思想。忘了看书,忘了啊梅,忘了宿舍的兄弟,忘了学校的一切,忘了自己所谓的理想!直到现在,我不知道那段rì子是怎么渡过的,脑海里只保留着全是天天上班、下班、吃饭、加班、睡觉的影像。

    学院去年的毕业生就业率不太乐观,那是我们学院的第一批先驱队伍。为了提高就业率,能在下一届的招生简介中增加一点可以宣传的东西,学院就以考试又加分及公司待遇不错的诱惑,把我们跟电子专业的48个学生赶出了学校。当时学校让我们安心的工作,争取在毕业前签下工作合同,承诺考试不用担心,在一个月之后安排我们在公司上课。可一个接一个月的过去了,学校一次次的以各种理由推迟了上课时间。而我们跟公司的抗争也一次次的加强,原来公司没有要求我们加班,特殊情况加班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到公司不到一个星期,每天连续工作12个小时,连星期天也上班八个小时。在我们一次次的闹罢工,公司的许多部门都听说公司存在一批牛逼哄哄的大学生,直至副总裁出面也没能改善这种情况。我跟同学开玩笑说,或许下一次见到总裁的时候,就该是我们滚蛋的时候了。不过一直到最后一名同学辞职,也没人能得到总裁的接见谈话的机会。

    与公司抗争期间,陆续的有同学离开,回学校上课。特别是在一次相邻流水一个员工被捅死之后,一下子走了剩余同学的一半。学校也曾几次与公司交涉,但公司仍然强行要求加班,毕竟公司要的是利益。我们的队伍人数渐渐减少,力量薄弱了许多,加上很多同学被拆分到了不同的流水线,罢工得不到大众的共同响应,最后只能作为一名高级普工的身份,与流水线的其他员工共存亡。留下来的同学要么抱着公司很快给出转岗的机会,要么担心此时回去,学校在毕业考试把我们卡死!

    三个月后,留在公司的仅有十一个学生,原先最可能留下来的二十个电子专业学生全部走了。而我,仍然坚持当初出来时对自己的一个承诺。那时候我对自己说:别人可以坚持的我也可以坚持,即使真要离开,也不会是第一批离开的。要是混得比别人差,就不回去了!为了这个承诺,坚持三个月后得到了一次换岗的机会,而且是进入公司最好的部门之一—研发中心。公司只给出一个名额,还在流水线工作的七名学生中选出三个学生去面试。那时候已经有四名名学生分好岗位,一班的小林在行政人事部做代理后勤主任,他是我们当中最先换岗的,二班跟一班各有一个去了售后服务员,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到了设备维护部门当技术员,剩下七个还在流水线当元老级的高级普工。

    当时本来没有打算去面试的,研发中心要一个CAD跟PRO/E都比较熟练的,而我对这些软件业是略懂皮毛。班里已经有三个人要去面试了,我觉得无论谁面试上了都不太好。后来一想,现在的社会本来就是竞争的社会,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优势,但起码去了就有机会。没想到最后竟然应聘上了,在研发中心机械组当一名苦逼的技术员,脱离了流水线的苦海。

    当然,这份别的同学看起来很好的工作,压力也很大,刚开始要学的东西很多,工作起来一头雾水。加上考试跟毕业设计还没有做,我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份工作,先把毕业考试做完。联系学校,询对我们的考试如何安排,学校方面还是原来的话:考试方面不用担心,学校会派老师过去安排上课跟考试的。此时已经是四月底了,五月中旬把各科成绩上报到教育局。剩下的十一个同学又有了分歧:有人认为必需要回学校复习,毕竟大四的课程才上了不到一个月,现在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看书。学校方面的一次次承诺的变故,我们都担心到最后能不能通过毕业考试。现在回去算是临时抱佛脚,至少觉得通过的机会大一些,要是过了五月中旬,成绩上报后就算学校出面也难以把成绩更改。而有些同学还是对学校抱有一点点的信任,认为学校可以找人帮我们考试,连毕业设计也可以帮我们搞定。在这样的分歧下,又有三个同学决定辞职回学校。校方见不到十个同学留在公司,就要求我们全部回去参加考试,自己找老师完成毕业设计。学校的这个决定让我们完全崩溃了,不要说复习,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把大四的所有课程浏览一遍都不太可能,有些同学还有很多以前的考试没有通过,而且还有最头疼的毕业设计!

    考试时,系主任对前面几批半途回去的同学一次次做出了让步,这让其他系的主任很不满。其他系的主任也纷纷效仿,原来要求闭卷的考试全部改成了开卷,开卷的考试给了十几道考试宝典,无非想让各自专业的学生毕业率位于首位。这样奖金自然就多了,而那些很多科目没有通过的同学,看到学校的老师跟各自的系主任这样让步,隔三差五的往任课老师家里跑,更有甚者经常在半路把老师截下来,到饭店去请教问题。每到四五月份的时候,大四的学生跟老师的私人见面时间多于前三年的总和。平时看起来两袖清风的园丁们,在这两个月都可以富得流油,曾有学生说看到最牛逼的一个老师,开着自己的QQ小车从学校到家,大概十公里的车程,QQ小车已经放不下东西了。

    这现象被总部的领导发现,总部的领导立马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然后派出稽查小组,对相关人员进行检查。还惩戒了几个没有后台的老师作为示范。都说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次的严惩使没能收到礼的老师幸灾乐祸。那些成绩好不需要担心考试的同学纷纷叫好,而仍在担心如何能通过考试的同学则叫苦连天。虽然需要自动送钱给别人本来就很不爽,不得不送的时候却送不出更加痛苦。毕竟那关系到毕业,成败就在此一举。这也难怪,当你顶头还有上司的时候,即便你再怎么优秀你也得藏在噎着。官高一级压死人,有些领导感到自己的利益跟地位受到威胁的时候,会想尽办法整死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学校的动作太大了,一个三流的分院,毕业率跟就业率在学校成立不到两年就超过总部,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学校的这一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是我们,校没有一个老师敢出来接这个烂摊子,系主任已经没有了发言权。我们的毕业设计没有老师敢指导,也没有哪个老师把名字借用给我们写,原来打算安排给我们的指导老师明确对我们强调了:毕业设计的指导老师一定不能写他的名字。最后,毕业设计指导老师是用我们去实习公司的工程师的名字,而那个名字还是查无此人。虽然考试也放宽了不少,但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一年的课程内容熟悉。而大四整整一年的课程,我们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上课,那一个月每天都是在教室跟宿舍之间奔波。偶尔有空闲则是被同学拉出去喝酒,一个月下了瘦了好几斤。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东西弄完,来不及照毕业照,来不及吃散伙饭,来不及参加毕业典礼就离开了学校继续上班。等到六月底被通知回学校领毕业照,才发现自己毕业了······

    当我再一次在夜深敲打电脑键盘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学校近半年,那些曾经觉得厌倦了的学生生活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毕业出来后,我拿着那个不值钱的毕业证离开了学校,然后毅然辞掉了一份自己努力争取到的工作,在很多人不解的眼光中来到了她的城市。想起大四开学不到一个月,在她的一次次拒绝后,我选择暂时的离开。本以为可以把她淡忘,但我发现做不到。在Z市近一个月的rì子我很开心,尽管现在阿梅还是没能接受我,但我真的希望能跟她这样一起走下去。我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她从来也没有跟我说过她对我,对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找工作这些rì子,我曾感到彷徨,感到疲惫。但想到还能和她在一起,我就能坚持下去。可是,对于我们的将来,我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有我们的将来。在海边,想着跟阿梅一起走过的rì子,我把“我爱你!”三个字写在沙滩上,然后看着海浪把它们无情的冲刷得不留一点痕迹。我想应该忘记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月了,渐渐长大也渐渐变老,我们将慢慢失去自嘲自己老了的资格。因为当我们真正老了的时候连说老的勇气也没有了。而现在,趁着还有一丝青chūn的激情,为什么不好好把握?把我们一直坚持,一直认为该做的事情做了,就算失败了,也不用后悔,毕竟我们曾经努力过,曾经付出过。

    我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喜欢的东西总是很难舍弃。就像一些人,无论想要怎么努力去忘记,却还是深深刻在心里、脑里。有时候,厌倦了一座城市,一个学校或者仅仅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落,当要真正离开的时候总令我感到不舍。我的世界总是很多的灰sè,尽管在朋友看起来我是很阳光的一个人,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常常要牺牲很多东西换取一个未曾经历过的梦想,当我们拥有那种生活后又发现还想得到更多更好的。而就在我们一次次的追求,牺牲的却是我们一直不在意的美好东西。可我们还是在不断的追求,不断的牺牲中继续追求,到底要追求什么也忘了!

    我很想给阿梅所希望的幸福,但我却一直不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而近乎一无所有的我也不能给她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总觉得很空虚,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想念她的rì子很苦,也很温馨,能看到她开心的笑我就感到很满足。有一天,我跟阿梅去海边玩,看到大人、小孩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的玩。她说,她曾想过给我一个一家三口在海边一起玩的家,可是她不能。就好像我一直找不到喜欢她的理由一样。彷徨的时候,总是很难睡眠,经常在梦中惊醒,然后看着黑夜或星空发呆。

    那些曾经的梦想,不再有原来的冲劲跟激情。现实很残酷,可我们必须在残酷的现实中生活下去。找工作的这段rì子,明白了很多,一个没有完整大学就步入社会的人,要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谈何容易。在房租及生活的逼迫下,要先有工作,尽管这样的工作不是我想要的。

    找到工作后,我选择离阿梅很近的地方租房子,每天需要很早就出门上班,晚上加班很晚才能赶回来。有时候也会感到很疲惫,却还是愿意享受这样的疲惫。有时候也会提前下班回来,跟她一起去吃饭、在附近闲逛,这就是我现在能给她的。

    这两天,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总是不肯告诉我,也不肯出来见我。两年了,她从来没有让我了解她的内心世界。而我,又不想刨根问底,害怕那样更加伤害她。我可以付出我能做到的一切,只希望她能幸福,我知道她总是表面装得很坚强,或许她觉得这样可以保护自己,因此一直伪装自己脆弱的心灵。我希望我是她的守护神。每一次,她突然的失去联系,我总是无法安心的睡觉。手机一直开着,总想如果她需要我,哪怕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会心甘情愿的出现。好几天晚上,一直在她宿舍楼下等,但她却一直没有跟我联系,就连她生rì那晚也把我无情的丢在雷雨中。我独自一人拿着送给她的礼物,提着伞停留在冷雨夜里,看着来来往往陌生的面孔,然后渐渐消逝在寂静的长街,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像要把夜空撕裂了一般的雷声。

    每天晚上都很晚才睡觉,经常梦到阿梅那张生气时可爱的脸。有几次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这座城市突然被大水淹没,到处都已经看不到路。大大小小、形形sèsè的车停在路上无法前行,四周漂浮着垃圾,不时到处逃窜的人群。我坐在一个咖啡厅里喝着咖啡,水淹没到了我的膝盖,但我似乎毫不在意。外面还一直下着雨,当水淹到我的胸口时,突然感到很害怕,然后就醒了。醒来之后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想继续睡回去寻找梦里的结果却再也想不起来,只好很茫然的坐在床上看着寂静的黑夜,想在这无边的黑夜中抓住自己的命运,我挥舞着双手直至筋疲力尽却什么也抓不到。然后一直蹲坐着想我的前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动了一下想起身突然觉得无法按意愿坐起来。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变植物人了?难不成还在梦中?可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发现还是很痛的,再次努力要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身体可以移动,只是还是没能好好的控制住。我挣扎到床边时一骨碌摔下了床,幸好是整个背同时着地的,虽然是四脚朝天不怎么好看,还好也没人看到。根据力学分析受力面积比较大,不易摔伤。只是腰椎因为坐着睡了一晚像是断了一样难受。上完厕所开门看了一下,太阳已经到正午了。我住的房间在一楼,四面都被高楼遮挡住,白天不开灯也是昏暗昏暗的,连手机信号都特别差,这也是房租比其他地方便宜几十块的原因。

    阿梅不在的rì子很漫长,两天的周末放假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经常到凌晨三四点才睡觉,第二天醒来就一遍遍的听歌,什么地方也不想去。有时候想起阿梅曾说我虚伪,但想不出在她面前我有什么虚伪,可能因为我整天挂着忧郁的面孔,让她感觉不真实。看不下书时,喜欢把书整整齐齐的码在桌子或床上,用来告慰自己空虚的脑袋壳。无聊的时候,喜欢看很多很多电影,可是现在的新电影大多很恶心,一年也难得有几部好看的电影。只好一遍遍的温顾星爷、李连杰还有成龙大哥、发哥他们的经典老片,以致里面的对白都差不多可以倒着背了。人生就是一部电影,只是少了很多电影里面的巧合,也没有那么多完美的结局。

    很差时间一直没有阿梅的消息,在我打了142个电话后,收到了她的信息。她说回L市了,那座我们相识的城市,她没有跟我说什么原因,只是说她没事,会好好照顾自己。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我宁愿她骂我,而不是不理我。我从阿梅飞信里找了很多她朋友跟亲人的号码,问她们是否有她的消息,可我又不能把情况完全告诉他们。凌晨一点十一分,很多天没有睡好觉,感觉好累好累。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看到她依然挂着飞信却不敢发信息给她,希望她已经睡觉了,希望她会好好照顾自己。

    记得六月底陪阿梅回学校领毕业证的时候,我觉得是该把L市的一切画一个句号了。之所以说陪,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想要回学校领证,对我来说,如此遗憾的大学只是我人生中一个很不完整的段落,在那里除了一帮朋友没什么可以留恋的,而六月又是这帮兄弟各奔东西的时候,我不想看到那种伤感的离别。回想大学的考试,除了大一的考试和四次英语四级考试真正用了心外,其他的考试完全只是为了混过去,遗憾的是究竟是混不到最后。学校为了提高就业率,以考试不必担心的诱惑条件把我们骗进公司,签了合同后就无情的忘了我们。

    三十号跟啊梅回到学校,早上六点到学校虽然天sè已经大亮,但校园依然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大一的新生蛋子也不会一大早的起床晨读。用我原来在学校的一句话说,现在是食堂的大妈包包子的时间。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宿舍踹开门,把他们拉下来吃四年中最早的一次早餐,啊梅说想去运动场走走。

    到运动场时发现铁门还是关着的,一般晚上到点保安会关门,早上早开门给晨练的同学。虽然背着笔记本电脑跟一些衣物,但要翻越那扇铁门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扶着铁栏杆,轻轻一跃就跳进去了,啊梅把东西递给我也爬了进来。我们坐在运动场的阶梯观台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就是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当太阳升起,第一抹光线照到她脸上,觉得她好美好美,有一种想亲一下她的冲动。但居于她一直拒绝我,我们连手也没有牵过的关系,觉得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跨越,好比阿波罗登月后人类走出的第一步。虽然说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就可能好办了,可我依然没能走出这屁大的一步。

    当天阿梅忙着办离校手续,而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是躺在床上睡觉。宿舍的兄弟们以为我坐车回来累了,也没有打扰我,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即将离开学校了,一大堆东西需要处理:办离校手续,行李托运,告别仪式······我除了把一些还值得用的东西送给了学弟学妹,没什么要处理了。

    晚上,宿舍六人约好一起出去喝酒,也许这是宿舍最后一次人齐的聚餐了。当晚各自都准备了不醉不归的心态,可是喝了三四箱,每个人都吐了也没有人喝醉。当时觉得挺纳闷的,平时一起喝酒喝不两箱,除了要结账的人都差不多趴下了。于是我怀疑是不是最近毕业生的酒场太多,老板趁机对酒下了手脚。反正各自想着所谓伤感的离别,没有人去验证酒的好坏。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大家提议从学校门口步行至离学校五六百米的职校看看。大四刚开学不久,职校从市中心迁到这边,我们还还没有去那看过。原来一直抱怨学校处于桃花岛的位置,没有多少机会去找其他学校的女生。光棍了三年后连找女朋友的心情也没有了,可能是一个人太久也会麻木了。走到一半的时候肚子开始翻江倒海,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就想回宿舍解决。小强跟老大拼白酒后劲上来了也站不住脚,我们只好撤回学校了。

    在校门口我想,除了逃课也没有做过什么值得纪念的事情,以前每次看到学校不算太高的围墙特想像电影里潇洒的镜头越过墙去。但觉得好好的大门都可以随便出入,这不是有病吗?于是想在毕业前爬一次学校的高墙,我提出集体爬墙进去,大伙居然一致通过了。我戳了戳手掌,奋力一跃,很容易就翻过去了。除了小强喝醉是爬着过墙的,大家都比较轻松的翻过墙。等小强最后一个翻过墙,我们准备走回宿舍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保安,我的“跑”字还没有喊出来,那个保安就先开口了:不要慌,没事,我只是负责不要让人从墙上摔下来而已。毕业了,一批新人换旧人,以后没什么机会在学校做一些荒唐的事情了,然后挥挥手叫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在路上,老六建议把上衣都脱了,六头狼一起半裸奔回宿舍,算是在学校留下一点亮丽的记忆。回到小卖部的时候,遇到晚自习下课,很多学弟学妹刚好下课,小卖部是学生回宿舍的必经之路。我考虑要不要实施老六的建议时,老六已经三下两下扒了衣服,然后光着上身进小卖部买了六个冰激凌出来,然后说“撤!”。我们突然觉得那小子特牛逼,崇拜之意噌噌又上了一个层次。于是都很默契的把上衣都脱了,然后一起吃着冰激凌回宿舍。事实上,我们的行为没有预想的那么轰动,只有个别小女生投来好奇的的眼光多看了几眼。用老大原来看美女穿露点衣服时的话:反正不要钱,不看白不看!

    回到宿舍谁也没有洗澡,都爬上床睡觉了。第二天起来已经八点多,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想先回家看看。突然想起昨晚班长说今晚大家聚一聚,大学四年全班在一起的聚会也就两次,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在考虑要不要今天回家,打电话给啊梅,阿梅说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好,明天再回家。我就跟小强说先到外面转转,晚上决定去哪吃饭再发信息给我,然后就坐车到市里晃悠去了。我把跟阿梅开始相识到一起玩的地方都差不多逛了一遍,想起了我们之间的很多很多东西。想着想着就突然很伤感,在L市走过三年多的时间,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弄丢了,想找回来时的路,却发现找遍整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我留下的痕迹。我想把曾经的美好堆成一个梦想,却发现它如同积木不堪重负的坍塌了。很多时候,我都活在自己痛苦的思想中,那时我会很羡慕疯子,觉得疯子可以无忧无虑的活得很快乐。而我们活在天才与疯子之间,却那点的傻乎乎的权利也不能拥有。有人说,我们不应该歧视疯子,只是他们的人生观跟我们不一样罢了。

    晚上七点,大家聚在餐馆里疯了一晚,尽管服务员一再提醒十二点就打烊了,我们还是一直喝到了一点多。照集体照的时候,我依然觉得很不自然,一直不喜欢照相,觉得在照相机快门按下的一刹那,每个人都摆着一张不真实的面孔,灵魂又一次被摄走。

    出餐馆后,不少同学一时没能习惯新鲜的空气都吐了出来,整条美食街基本都打烊了。康师傅说还剩六百多块钱,还可以去KTV吼一次。有几个同学要赶去坐火车就先走了,我不想等到最后曲终人去的离别,也跟几个同学回学校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出来坐车。就这样大家各奔东西,再次相聚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说不定永远不会有这么人齐的时候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收拾东西准备去火车站,老大、小强、还有老三还在睡觉,老六跟老侯执意要送我,我拗不过他们,和他们一起坐车去火车站。到火车站时已经快开车了,跟老六老侯他们告别后就匆匆赶去候车室,阿梅在候车厅拿票等我。我们就这样告别了L市,告别了学校,告别了同学,回到那个我出生的城市。在回到家乡的几天一直陪着阿梅到处的跑,办理各种手续:毕业生档案、户口转回、党员证······几乎把G市所有的zhèng fǔ单位都走遍了。也就那时,我跟阿梅之间仿佛没有了隔阂,可以敞开心扉的聊很多的事情。

    忙了三天,终于把手续都办好,阿梅请假的时间也准备到了,就先回Z市上班。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暂时加入无业游民的行列中。阿梅叫我先在家呆几天,毕竟很久没有在家里跟家人一起了。

    每一次在家中,看着渐渐消瘦,白发跟皱纹渐渐增加的父母,我总是感到很惭愧,已经步入社会的我还没有给他们一个可以欣慰成就,还让他们一直艰苦的劳作。对很多孩子来说,我已经是很幸运了,父母含辛茹苦,坚持把我送上了大学,然后更加艰苦的让我完成了学业。可回想我的大学生活,有的是一堆遗憾,还有对他们的愧疚。曾经梦想美好的大学被我荒废得支离破碎,我用父母的血汗钱跟四年的青chūn换来迷茫的前途。在那些颓废的rì子,把我仅存的一点梦想,一点爱好也磨灭了。多少次我在黑夜追问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可却一直无法自拔。

    每当感到彷徨,感到累的时候,我总想回到家里。我们已经不是年时轻狂的少年了,想起以前一直厌烦的父母的唠叨,现在觉得是多么的温馨。当我们一天天的长大,责任一天天的加重,烦恼也会一天天的增加,我们会被现实的生活逼得忘了快乐。在Z市跟阿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的。可是,我永远觉得她像一个谜,无法知道她的内心世界,有时候我很认真的直视她的眼睛时,看到的也只是着忧伤的双眸。我总想努力到达她的内心世界,为她分担一些烦恼,可总会被她冷漠或是无所谓的面容而击退。

    再回到Z市后我忙着找工作,一直到端午节放假。阿梅放假三天,请假去D市她爸妈那。那三天,我没什么心情出去逛,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个昏暗的出租房,连吃饭也懒得去,在床上坐得腰酸背痛就的躺下睡觉,有时候忘了是白天还是黑夜。饿得醒了就爬起来找钱去吃饭,可翻遍钱包也没有找到一块钱,喝了几口水又睡过去。等再次饿醒又翻箱倒柜的找钱,在背包里找到一块钱的硬币,想去附近的包子店买馒头时候,才发现街道都已经关门了,包子店门口也是一片漆黑。看了看手机显示是半夜凌晨一点多,难怪平时攘攘熙熙的街道看不到一个人,然后这一块钱变成了下一顿的口粮。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把毛票到处乱丢,没钱吃饭的时候常常会在床底、抽屉、或者书本里找到一堆或一两毛,或一两块的零钱去买零食。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即使我们不愿意也一样得赖活着,很多人就是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条撑到人老珠黄了。年轻的时候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感觉梦想就在我们脚下,以为自己可以驾驭一切。等我们经历了无数的困境变得麻木,变得无奈后发现,梦想不知何时到了无法触碰的地方,只能偶尔抬头仰望,然后继续在现实中赖着活。

    每天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闲逛,大街上都是忙忙碌碌的人,连乞丐也特别勤快。以前的乞丐只需拿着张席子往大街上一铺,面前放个大碗或大铁罐什么的,然后睡一觉起来就差不多可以收工回家了。现在的乞丐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还勤奋,已经不是光伸手不张口的阶段了,几乎是发挥了全部的才能,让你感叹祖国的教育事业没能选上这样的人而惋惜。

    心情烦的时候,开始学会一个人喝酒,听说把各种酒混起来一起喝很容易醉,身上仅钱不多。我买了一瓶白酒,一瓶雪碧,若干啤酒,剩下花不出去的一毛钱。我把白酒、啤酒跟雪碧混合起来喝,没一会就感到头晕了,然后暂时忘记了要面临的很多困难和烦恼。

    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久,还没有看过都市闹市的霓虹灯,也没有在晚上去看看海景。傍晚时分,坐上公交车来到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段,这里是Z市与澳门的交界处,每天穿梭于两个城市的人来来往往。或是为了生计,或是为了享受。

    老六发信息问我现在在何处,辞职后有什么计划。我想了想,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什么。只好说现在的计划就是要活下去,尝试进入有钱人的行列。老六说难不成发达了咋的?怎么就是尝试进入有钱人的行列呢?我说现在正在Z市与澳门的交界处,一只脚已经伸出境了,这个时候除了有钱人,就剩我这样的人还有雅兴在别人忙碌的时刻闲逛了。老六听了立马给我竖起了拇指,过了一会又竖起一个中指。说,丫的不要那么挑剔了,赶紧找份工作好好干着,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了,不要以为还可以像以前的地主一样,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可以去抢去买,没有多少个是可以找到自己喜欢待遇又好的工作的,忍一忍几年就过去了。想当年,在学校还不是这么不经意的晃过去了。于是我想,是该要找一份工作了,即使不好也要先工作,温饱问题解决了才能谈理想。

    在观澳平台一直呆到天黑,都市的霓虹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把黑夜很快就赶出了这个忙碌的城市,只有大海深处才留得住黑夜,依稀看见点点从船上发出的灯光。正看着海浪跟海滩上的小鱼小虾发呆,一个穿着颇像“犀利哥”的乞丐伸过一个很漂亮的大碗。

    “帅哥,给点呗!”那语气像我本来就欠他钱似的,我把头扭到一边没有理他。

    “多少给点吧,晚餐钱还没够呢。”

    “大哥,不好意思啊,现在我比你穷多了,我中餐都没吃呢。”为了证明的这句话的真实xìng,我把两个口袋翻出来给他看了。

    这时突然听到旁边“啪”一声闷响,我正纳闷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有人喊:“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喊这话的是一个女生,那喊声像是期待了很久似的。旁边看风景的人围了过去,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怎么回事,有几个小伙子看到这边围了一堆人一边跑一边喊“是不是又搞抽奖活动,是不是又免费试吃了?”

    那个女生恢复了平静后,说有人掉下去。一堆脑袋伸出护城栏往下看,此时天sè完全黑了,在护城栏往下面也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护城栏到下面的海滩也没有多高,大概就五六米,这里的海滩都是人工填海填出来的,到处是突兀的大石头。

    “不会是死了吧?”人群里有人说。

    “哪那么容易死,才几米的距离,我前几天从四楼掉下来除了脚崴了一下什么事也没有!”这时人群把目光投向说话的那个人。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就我这腿崴了一下,现在差不多好了。”说完还往旁边踢了一下,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少女。

    “干嘛,看好你的脚!”那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的衣服绝对符合国家提倡的“节约用材”。那少女左右两只手提漫了大包小包,估计是从澳门那边过来消费的。

    我转过头发现那个乞丐的碗还伸在我面前,就说:“你应该向那种人要钱懂不,那才是有钱人。”乞丐也没说话,大伙的目光定格在少女身上。这年头能成为焦点的事情不会很多,除了一些偶像的出场,一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地方,一种是可以养眼的漂亮姑娘。

    “下面那么多石头,如果是头先着地的话就可能挂了。”这人说完,人群的眼光从少女身上离开,投向了看不见的海滩。

    “姑娘,你看见他掉下去是头先着地还是脚着地没有?”有人问。

    “我,我不知道,我就看见一个男的一直坐在那,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下去!······”

    “我真不知道是头先着地还是脚先着地的!”姑娘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说错了要负什么责任似的。

    “下面有人活着没有?”一个小伙子大声朝下面喊,刚喊完遭到大伙的怒视。

    “有你这么喊的吗?就算人活着被你这么喊也得气死了!再说‘下面的人’要活着能到下面去吗?你得这么喊,下面有人吗”。这人刚喊完也遭到了一堆白眼。

    “看着有人掉下去的怎么能问有人没有呢?就算死了人也是有的嘛。”另一个人说。

    “我那么喊是确定下面的人有没有听到,如果没有回答就是晕过去了或者死了啊!”那人解释道。

    “那也可能被海水冲走了吧?”有人说。

    “要不下去看看吧!”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说。

    “你傻啊,要是人没死赖着说是你推下去的,到时候你说得清楚么?!我以前开车看见马路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就停车去问有没有事,要不要送他去医院。你猜怎么着?那人死活说是我撞他的,害得我赔了几万块医药费······”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看样子是一个老师。

    我一想还是报jǐng比较稳妥,摸了摸口袋,我cāo!手机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摸走了,没想到我那国产的、翻盖的、非智能的山寨机也会有人偷。以前在路上打电话,每次看到有上小学的小孩子用的手机都比我用的还高级时,就感到淡淡的忧伤。我问那个乞丐有没有带手机。

    “干嘛?”那人显然愣了一下。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报jǐng比较好吗?”我跟他解释道。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我,我也没有带手机。”那人说完手不觉摸了摸口袋,这个动作无疑让人更加鄙视他。这好比是人偷了钱埋在一个地方,别还没有问他藏钱的地方,自己就先指着埋钱的地方说这里没有钱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哥你就打一个吧,打110不要钱的!”一个带着公文包的中年人说。

    那乞丐想了想,拿出一个诺基亚N97,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着手机说海岸护城栏有人掉下去了,然后马上就挂了电话,刚把手机放进口袋又拿出来把手机关机了,连电池也抠了出来。不知道是怕jǐng察调查,还是手机刚从哪里摸来的。打完电话大伙又把脑袋移向事发的护城栏那,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有jǐng察过来,人群就依依不舍的离开现场,该干嘛干嘛去了。

    我突然很想看看海上的rì出,但离天亮的时间还太早了,才晚上十点。不过我还是决定等个一晚,好像明天看不到rì出会留下什么遗憾。就像平时去买彩票,当你很久没有买过了,突然有一天有中五百万的预感,如果不买可能真的会耿耿于怀。即便买了不中,自己也没有感觉失去什么,因为不中很正常。

    为了消磨等到rì出的8个小时,我去超市买了一些花生跟啤酒,一边看着海上卷过来又冲回去的海浪,一边喝啤酒。头顶不时有从澳门飞出来的直升飞机,我总想着怎么没有遇上电视里的那种画面:那些有钱人去赌场赌博赚了很多钱,就在坐直升飞机回家的途中飞机失事或者被人暗杀什么的,然后大把大把的钞票在飞机上掉下了,掉到我身旁。想着想着,为自己想财想得疯掉的想法自我嘲笑起来。大概11点,啤酒跟花生都没有了,觉得很困,就在海边的石凳睡觉了。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我醒来看见天边一阵闪亮,以为是太阳出来了,赶紧跳起来看,却发现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我正纳闷怎么回事,这时一道闪电滑过半个夜空,接着雷声轰隆隆跟着响起了,我才明白要下雨了。正考虑这样能不能等明天的rì出,大雨把我赶到了附近的停车场。我在那呆着,希望雨很快可以停下。雨一直到早上七点,雨停后,天空灰蒙蒙的,根本看不到太阳,只好很郁闷的回去睡觉了。

    几天后,我找到了一家小rì本投资的企业当技术员,工作很轻松,每天就在生产线巡视一下生产线的生产情况,每个星期写一份分析不良返品的原因,其他时间就在车间转悠。过了一段时间觉得这样的工作也没什么激情,于是交了辞职信。当我把辞职信交给主管,主管也不太愿意,毕竟刚进公司才一个多月,对工作刚上手。现在生产很紧,公司也很难招到技术员。主管说可以给我批一阵子的假,办完事再回来上班,当我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还不确定。主管知道我是决心要离开了,就把我的辞职信交到人事部,三天后办理离职手续。

    离职的那天,办完手续正当公司盘点,生产技术部的几位同事简简单单的请了我吃个饭,当做为我饯行。跟他们相处不到一个月,大家都很快混在一起,在工作上也经常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一时不想马上再找工作,因为我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想想还是先回家看看。其实这份工作也不错,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把心稳下来呢?已经过了青chūn期浮躁的年龄了,已经忘了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rì子,忘了那些自以为是的rì子,忘了那些或是颓废、或是念念不忘的rì子。梦想跟理想有着很大的差别,梦想本身就是虚幻的,理想也不能当饭吃。生活,活生生的现实生活才是我们要面对的。

    在外面漂泊久了,累了,受了委屈就很想回家。面对家人,我又感到无比的愧疚。以前总以为家人为我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现在才知道没有谁应该理所当然的为谁做事,生活里有很多事情是很容易就淡忘了,就连一些我们曾经很要好的朋友、同学也会随工作、家庭原因,随时间的消逝而渐渐失去联系,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知己。

    车子开动后才发现没有买一点吃的东西,昨天早餐、中餐、晚餐合成了一顿解决,今天早上就吃了几个馒头。一想到饿,饥饿就好像很配合我的思想,变本加厉的把信息反馈到大脑,然后就是肚子、胃开始起义。为了忘记饥饿就靠窗睡觉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是睡了好几天,再次被饿醒后再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时间,才过了六个小时,离到站应该还有一半的路程。这时,司机停车给乘客吃饭。我下了车也没去买饭,以前有我一次坐车在半路吃过一次快餐,害得我拉肚子拉了三天,从那以后,我坐车再也没有在路边买饭吃,再说那些饭菜的价格贵得相当离谱。我去买了一包饼干然后就着一瓶矿泉水吃,暂时把饥饿压到了肚子跟胃部感觉不到的肠道。再次醒来是被车上的乘务员叫醒的,车子到站了。下了车刚要打车回家,听到有人叫我。

    “老哥,你钱烧得慌吗?”我回头看了看原来是堂弟。不知道是坐车累了还是被饿晕了,我忘了让堂弟骑摩托车来接我的事情。

    “没,忘了叫你来接我了。走,先找地方吃东西去!”上了车后我跟堂弟说。

    “想吃什么?”

    “随便!能吃就可以了!”

    堂弟初中刚毕业就出去工作了,去过很多地方,在外面混了三年,就混到了一部电脑。现在回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市找了一份送货的工作,虽然工资也不怎么高,但想想三年来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叶没怎么样就将就做着,这次回家是要考个货车驾照。以前我常笑他换工作的频率跟女生换姨妈巾似的,很多工作做了几天或者一两个月就不做了,最长的是到离家近千里的上海,在一家私人印刷厂当裁书工。做了半年,公司被打击盗版书的相关部门强行关闭后就回来了。现在想想,我也好不了多少,没有毕业前第一份工作做了七个多月,毕业出来不到两个月就换了两份工作,有一份在房地产中介的工作才做了一天。

    “就这吧,现在估计也没有什么地方有吃的了。”堂弟把车开到路边的一处小吃处,以前我们晚上出来逛街逛到深夜经常就在这吃东西。那时候经常骑摩托车在晚上出来狂飙,我喜欢在黑夜飙车,眼前只有一条路,耳边呼呼吹过的风。整个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当到达目的地后一下子松弛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但去年的一次深夜飙车回来,发现父母对我这样的做法一直提心吊胆,那以后我就对自己说以后不能再那样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街上也就这有一两个流动摊卖些螺蛳粉、炒粉什么的。老板是个胖子,自己用毛笔在木板上写个招牌就叫《肥仔螺蛳粉》,当然不只有螺蛳粉吃,也有一些炒花生、叉烧、猪脚、啤酒什么的。主要是卖给一些通宵上网或者逛街很晚的人吃宵夜。这的生意也挺好,老板的手艺不错,做的东西很好吃,价格又不贵,如果你不嫌在路边蹲个马扎吃东西不雅观的话,选择在这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老板,来两螺蛳粉,加两份叉烧跟两份猪脚,再来两瓶啤酒!”我放下东西对老板说。

    “开车就不要喝酒了吧?”堂弟说。

    “没事,才两瓶!”我说。

    “还是不要了,我明天还得学车,再说这么晚了喝酒骑摩托车回去也不好!”看来堂弟学开车也学了不少交通规则。想想这也对,喝酒后开车就容易出事故,很多人出去喝酒的时候都觉得喝少点没关系,可喝着喝着往往就喝高了,然后就是悲剧。

    “行,改天再喝吧!”于是我又对老板吆喝一声:“老板,不要啤酒了!”

    “好嘞,一会到!”

    吃完东西后回到家差不多三点了,我们也懒得洗澡挤一张床就睡觉了。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堂弟早已经起床去学车了,我爸去地里干活,爷爷去跟其他老人下象棋了,妈走动不方便,在床上睡觉。刷完牙后nǎinǎi叫我抓只母鸡杀了煮了吃,以前在家里都是我做饭。去高中上学后就很少在家做饭了,即使偶尔回家几次爷爷nǎinǎi也已经做好了饭,厨艺退步了很多。

    “不知道还会不会杀鸡了!”我刚想到这手就被刀割到了,幸好伤得不深。

    “哎,这刀法······!”我对自己摇摇头。

    在家的rì子总感觉很好,我喜欢吃自己煮的饭菜,尽管厨艺不算高,但吃自己煮的东西总能吃得很多。呆了一个星期后我又跑下了Z市,继续痛苦的求职历程。正如所有初入社会的毕业生一样,面对失业的困境很难抉择,想找一些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吧,一来没有经验,二来技术不够硬,对漫山遍地招的普工职位又不甘心。等着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急得天天跑人才市场,天天在在网上发简历,希望有幸在垂死之时能遇到伯乐送上一把救命草。然而,伯乐总是没有出现,而很多好马也只能混在骡子堆里进入最低价的圈子,然后被公司狠狠宰割却无法反抗。这是我们中国教育后的悲哀,也是现实社会的悲哀!

    随着身上的钱一点点的减少,我每天吃饭次数也一天天减少。从原来的一天吃四次(早、中、晚,偶尔吃宵夜)变为一天三餐,然后变成一天两餐,有时候不得不每天只吃一餐。跑去人才市场的次数却愈加勤快了,恨不得人才市场一天有三四场招聘会。在求职中,饥饿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在等待通知的过程。在人才市场投简历的还好一点,初试后如果当时就给出复试通知就有希望,没有复试通知就是白搭,可以继续下一公司的面试。网上投的简历就不一样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复试通知,有时候简历刚发出去第二天就有通知了,很多时候把简历发出去好几天不见有动静,石沉大海。有人用散弹打鸟的方法,一次往N个公司投了简历,觉得终究会打下一只来。但也是要么是对着蓝天放空枪,浪费子弹,要么打下来的只是一只菜鸟,再或者就是意外的打下好多只鸟,无奈鸟掉下来的地方分散太遥远,又不知道该选择那一只,不知道先去哪里捡而乱了阵脚。好不容易决定了其中几家公司,到了那却发现不喜欢那份工作,或者没能通过接下来的复试,同时又失去了其他企业的复试,只有痛心疾首!

    网络上的招聘信息远比人才市场要灵通的多,人才市场只看到一部分的企业,大部分的企业在人才市场都是招聘普工。没有工作的rì子其实很难熬,加上经济上的困难,感到压力山大。有时候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经常连续几天不出去活动,就呆在昏暗的出租房上网继续投简历、睡觉,有公司通知去面试和去吃饭就很少走出房间了。。

    今天依然在等候面试的通知,昨天的一个复试是所有面试中最失败的一次。初试跟口试都已经通过,当技术主管给一份卷子做最后的考核,里面涉及到大一《机械原理》最基本的机械制图的题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图。然后技术主管又是留下了一句:先回去,我们再通知你,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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