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鹰喙城的路上,林枫心计已定,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就由他来终结吧,他不想逃避了,也逃避不开,他的刀道也不允许自己逃避。
与此同时,林枫的灵戒中的传音符,响了一下,神识一扫,是师父林啸天对他说的,枫儿,暂且不要回南炫城,避避风头,此处有师父坐镇,一切无碍。林枫摇了摇头,没有回话,而是带着妻子直接来到了鹰喙城的大型传送阵中,直通南炫城。
光芒一闪,林枫夫妇就来到了南炫城,甫一着地,林枫就感觉到了满城剑拔弩张的气息,仿佛山雨yù来风满楼一般,但他依然是一步一步的往林家族屋走去,远远的就听到了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喊声:“交出杀人凶手林枫!交出密宝!交出杀人凶手林枫!交出密宝!”小芸紧握着丈夫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脸sè有些煞白。
林枫给妻子一个放心的微笑,紧了紧握住妻子的手,仿佛告诉她,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此时,一直与林家有嫌隙的东坦城齐家长老,看了一眼手中的灵戒,脸sè一变,大喊了一声:“各位,我刚刚收到齐家在天雄城的密报,说林枫已经带着他的妻子从天雄城不知所终,这显然就是做贼心虚,为了弘扬我们破天国的正气,对于此等忘恩负义之徒,该当如何?”
广场上的群雄们发出一阵齐刷刷地声音:“杀无赦!杀无赦!”仿佛排练过一般。
不得不说,人就是这样,当心中的yù望太过强烈之后,很多时候都会失去应有的理智,而很显然,对于传说中林枫获得的密宝,人们趋之若鹜,哪怕可能会因此撞的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
齐家长老,手一挥,众人又是齐刷刷地住口,他接着喊道:“这等无耻之徒杀人夺取的宝贝,如果今rì不收取回来,上交给破天门处置,以后咱们破天国可就乱了套了,以后谁家有点好东西,就被人上门灭门夺取,宵小横行,此风绝不可涨,大家说,密宝是交还是不交?”
广场上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声响:“交密宝!交密宝!”
林啸天脸sè发黑,他们这是把自己徒儿往死路上逼啊,怒极而笑,怒骂道:“齐志远,你这么一把年纪都活到蠢兽身上去了?这么明显的陷害你会不知道?你当在场的各位都是傻子不成,随意的被你当刀使?”一连问下来,下面的声音小了许多,显然都开始思考起来。
齐志远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林老儿,你也别危言耸听,如果不是你林家想独吞密宝,用的着这么急着就调兵遣将,将南炫城守的严严实实?大家伙谁都不傻,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广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对!”的声音。
林啸天昂头一笑,傲然说道:“行,既然大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那我林家还就把话撂在这了,谁认为我林家得了什么密宝,尽管来试试?嘿嘿,齐家与我林家不相上下,各位的家族人人如此么?我奈何不了齐家,还奈何不了你们不成?哼!”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而林家的这群长老也是脸sè微变,族长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满了,弄不好真的就成了全武行了,但话既然说出去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林家已经被人欺负到地头上了,再不适当的反击一下,外人还以为林家真的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呢!当下一个个暗自调息准备起来。
顿时广场上就有人脸sè变了,这可是**裸的威胁了,不少人心中已经暗暗后悔,干嘛来趟这个浑水,现在是进退两难了,进一步得罪了林家,退一步得罪了齐家,两边都开罪不起,想了想,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齐志远听得林啸天此话,也是昂天一笑,随即说道:“林老儿,道理说不清楚了,就想来横的?今rì我们到此只是为仙留村伍家讨回一个公道,难道你们林家准备一手遮天,连公道都不管不顾了?各位,我们破天国能有今天,就是一直秉承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而如今他们林家悍然破坏,这股风气不杀一杀,以后谁敢去伸手救人,大家都是武者,谁没有个意外,此风绝不可长,我齐家在此立誓,今rì敢阻拦着,就是与我齐家作对,我齐家誓不罢休,各位,你们呢?”
齐志远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演讲者,说话有理有据,随意的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话说道了这个份上,底下犹豫的人都把心一横,反正齐家已经出头了,天塌下来由个高的顶,而林家从他们今rì来到南炫城就已经得罪了,当下群情激奋,一个个状若疯狂,高声叫喊道:“歪风邪气,绝不可涨,愿与齐家共进退!”
齐志远见民心可用,当下步步紧逼,连连问道:“林老儿,我们大家伙儿可是给了你们林家将近一个月的调查时间,而你们对大家的答复是什么?线索中断,无法调查?凶手狡猾,不留破绽?谁不清楚你们心里的小九九,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下的手,当然查不出凶手来,就是想拖,将事情拖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就想如此独吞密宝?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林啸天脸sè一沉,此事发展到如今,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奈何仙留村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伍家的小子又迟迟找不到,这已经是一个死局了,怎么破解都无法破解,刚刚虽然放出狠话来,但他心中何尝不知道,今rì一旦动手,就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自己的徒弟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这需要时间啊,左思右想,依然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怔立当场。
而广场上本来还有一丝犹豫的人,见到林家族长在齐家长老的质问下,哑口无言,本来心中还有的一丝丝将信将疑,当下已经全部相信了,只等齐家长老大手一挥,就一起喊人过来,围攻林家了,不知怎的,那些小家族的人到了此时反而没有担忧了,都期望赶紧打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喊道:“林枫回来了!林枫回来了!”当下所有人顿时齐刷刷地同时转身,看着林枫一步一步的走向本家。
林枫脸sè平静,嘴角依稀可以看到一丝刚毅的笑,浑身刀气磅礴,不怒自威,一路走来,广场上的人纷纷避让,齐刷刷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而他的妻子小芸,到了此刻也不害怕了,心中打定了注意,如果今天枫哥有个三长两短,她就随他而去。
此时广场上鸦雀无声,都静静地看着林枫的动作,也有不少人,心中暗暗的挑了下拇指,不由赞道,真汉子,这种情况都敢回来,忒大胆了。随即,不由的又对流言怀疑起来。
林枫一步一步朝师父走去,林啸天看到林枫一瞬间,脸sè一变,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就不在介意,只是传声问道:“枫儿,我不是让你先避避风头吗?你怎么回来了?”
林枫来到师父的跟前,传声说道:“师父,这种事情徒儿避不开啊,如果逃避了,道心受损,以后再难寸进,再说了,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就从我这里了断了吧。希望师父看着徒儿的份上,代我好好的照顾小芸和思芸,师父,弟子不孝了。”
说完,快速的一伸手,将妻子小芸的麻穴点上,送到师父身边,猛然转过头来,不敢去看妻子一眼,狠狠地看着广场上的众人,昂天一声长啸,霸气的说道:“我就是林枫,伍家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rì在此发誓,任何与伍家惨案相关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全因我一个人而起,与林家无关,今天我正式宣布,从此退出林家,你们谁认为我身上有密宝也好,是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也罢,尽管来找我,我与我手中的长刀,欢迎你们!”说完,转过身来,碰碰碰,对着师父连磕三个响头。
林啸天看着林枫笑对群雄,面不改sè,知道自己的徒弟真正的要成长了,本来劝说弟子避避风头,一是考察他有没有勇气面对世界,二是考察他有没有担当,承担起属于他自己的责任,还好弟子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他失望。他相信只要弟子迈过这道坎,破天国内任何人都再也阻挡不了林家的崛起了。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灵戒抹去神识,退了下来,假意去扶起林枫,不动声sè的给了他,并传音说道:“枫儿,你没有让为师失望,男儿就该如此有担当,小芸和思芸我都是一直当作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对待,你放心,亏不了她们,灵戒里有一些保命的东西,去吧,好好活着。”
林厚远此时在林枫被逼退家族后,心中已经是后悔至极,他只不过想延缓一下林枫的势头,没有任何意思要将他逼出林家,他心中也知道林枫的前途不可限量,本来他早就想站出来,承认是自己高的密,北麓城城主下的手,但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此时再站出来也是于事无补,只能以后想办法补偿了,脸sèyīn晴不定,一阵红一阵白。
而林枫的妻子小芸,因为麻穴被点,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听到丈夫这般决然的说话,心中早已急火攻心,眼看丈夫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当下再也没有忍住,口角一丝鲜血缓缓溢出,人直挺挺地就晕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枫接过师父的灵戒,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妻子,心中歉然,但男儿在世,有些事情必须得承担,毅然的转过头,往人群外面走去,浑身气势,已经不知不觉的又高了几分。
广场上,人头攒动,有人想趁着人多一举将林枫拿下,但心中不知怎的,都没有动手,不管以前林枫如何,但今天他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值得让人今天放他一马,rì后的事情rì后再说。
而就在此时,齐志远yīn测测地笑了笑,说道:“林家小儿,既然你已经退出林家了,怎么着,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林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齐志远一眼,说道:“齐长老,有何见教?我刚才说了,任何人从今rì起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与长刀恭候!”
齐志远又要说话,突破一阵可怕的威压从林家发出,一阵狂笑如轰天炸响:“哈哈哈,小子你很不错,不愧是我林家的子孙,老夫林一刀,回去都给你们的太上长老送句话,谁敢不要脸的亲自动手,莫怪老夫半夜上门问候?你们也都是成名有些年头的人了,怎么还怕林枫跑了不成,三个时辰,让林枫去吧,三个时辰内,谁敢轻举妄动,老夫不介意手中的刀饮一饮血!”
哪怕是齐志远这等人物,听到笑声,也忍不住的脸sè微变,拱了拱手,说道:“既然是林老前辈发话,晚辈自当遵从。”笑话,林一刀可是一个疯子,从来都是不管不顾,你惹怒了他,他可是能够抛家弃子也要追杀到底的,这么多年隐世不出,功力不知道比当年强多少,谁敢在此时火上浇油,那纯粹找不自在。
林枫朝林家老宅拱了拱手,表示谢意,当下再也不作停留,也不走传送阵法,直接往南炫城数百里外的兽王山脉而去,口中高亢激昂的唱道:
破碎苍穹渊龙舞,
天道无情谁能渡。
唯我举樽向天笑,
一酒一刀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