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不说这些,既然你父亲和对方同归于尽,你还报什么仇?”施姚远抛开王舍父亲的事情,问道。
王舍想起母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天魔教剩下的人,逼问我母亲我家传武学,我母亲誓死不说,咬舌自尽了,但是……”王舍呼吸急促地说道,“但是,天魔教这群畜生,他们竟然将我母亲的遗体挂在了城门口,以此泄愤!”
王舍厉声道:“我若不能平了天魔教,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众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武林中人若有仇怨,杀了人也就是了,却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干出这种事情来。而天魔教更是主动寻事,这便更加让愤怒了。
“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是天魔教势大,你切不可cāo之过急。”张阮清说道,同时心中一阵叹息,心想:你如此深仇大恨,天魔教又如此势大,这一生恐怕都报不了仇,只怕不能将音儿许配给你了,否则音儿哪里还有好rì子过。
“谢谢施伯母,我会小心的。”王舍哪里知道张阮清已经否定了王舍和施若音的关系,答谢道。
“好了,今天的事大家都不要说出去,否则王舍就有大麻烦了。”张阮清嘱咐众人说道。
“知道了,娘,我们是不会说的。”施星宗心中明了,若是让天魔教知道了王舍的事,只怕会举教追杀王舍。
“对对对,我们还指望王舍能再多给我们几门武学呢!”叶君荷笑着说道。
“武学?”施姚远和张阮清都是一怔,不知几人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爹娘,我们碰到了苦木子前辈,苦木子前辈欠王舍父亲一本秘笈,这次就将秘笈交给了王舍,王舍很大方,让我们一起学习,苦木子前辈还专门讲解了秘笈,我们可都是受益匪浅呢。”施若音想要在父母面前,多说些王舍的好话,此时见有机会,自然抢先说道。
“哦,原来如此,不知苦木子前辈拿出的是什么秘笈?”施姚远一听,顿时一震道。施姚远可是知道苦木子武功何等了得,他拿出的武功秘籍,想来也绝不会差的。在加上苦木子亲自指导几人武艺,那当真非同小可了。
“是一本步法!”施若音见父亲有了兴趣,自豪地说道:“我练一遍,父亲,你看看!”
说完,施若音在客厅中走动起来,脚步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这本是打斗奔走用的步法,但施若音姿势曼妙,配合这套步法,舞出了别样的韵味,看起来颇像是在跳一支舞蹈,而不是用来打斗的步法。
但其中暗含方位却丝毫无错,再加上九宫步暗含着阵法之道,没走一小步,施若音身形便跃出数丈,当真犹如仙人起舞,舞姿轻盈,不可辨识。
施姚远和张阮清看了片刻,都知道这是一部了不得的步法,以施若音第四重的功力使出来,施姚远也不敢说自己能在五十招之内抓住施若音,若是第七重以后的高手使出来,那就当真可怖了。
施若音在客厅中走了几圈,这才停下,说道:“爹娘,这步法怎么样?”
“不错,确实jīng妙无比,你们一定要好好练习。”施姚远笑道。
“那是当然了,我们可是一路练着步法走回来的。”施若音颇有些自傲地说道。
施姚远见了,知道女儿对王舍几乎已经死心塌地,颇有些无奈。张阮清自然也看了出来,心中起了心思,她既然不想女儿一生跟着王舍受苦,此时,自然想着怎样才能让女儿忘掉王舍了。
“好了,你们走了一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张阮清心中一动,说道,就此打断了女儿的炫耀。
但四人走了一路,确实有些累了,此时听说要休息,全身一软,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倒也没有多想。
“好,谢谢施伯伯施伯母。”王舍见几人脸上都有倦容,当下答谢。
张阮清见了,忙唤来丫鬟,准备客房。不多时,客房准备好,丫鬟带着王舍和叶君荷去休息了。施星宗和施若音在府中,自然有自己的房间,也都回去休息了。
兴许是累了,众人这一觉一直从未时睡到晚上戌时才醒来,众人吃了晚饭,施若音拉着王舍在参观施府。
施星宗见妹妹拉走王舍,知道妹妹再给自己创造机会,当下带着叶君荷在府中参观。
王舍和施若音两人在府中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深夜子时,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别。王舍送施若音回房,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王舍回到房中,略作洗漱,便要歇息。
“咚咚咚”谁知正在这时,房门声响起。王舍微微一怔,不知是谁这般晚了,还来找自己。
王舍几步来到房门前,打开房门,见施若音的母亲张阮清正站在门外。王舍再次一怔,拱手行礼,道:“施伯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有几句话,想找你聊聊。”张阮清微微一笑说道。
王舍赶忙让开门口,说道:“施伯母,快请进。”
两人落座,王舍给张阮清倒了杯茶水。张阮清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王舍,你是不是很喜欢音儿?”
“是,我很喜欢若音。”王舍想起施若音的音容笑貌,立刻回答道。
“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你能让音儿幸福么?”张阮清淡淡地说道。
王舍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来道:“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患难与共过,生死同舟过,但这些事情只是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而不是我喜欢她的理由。”王舍想起两人经历的种种,一时间有些痴了,说道:“我不知道将来能不能让她幸福,但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多给她一些甜蜜。我不能让她每天都欢笑一次,但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多些喜乐。我现在武功不好,但我会尽快练好武功,我不求能像我父亲一样,但我会三十岁以前,达到第九重,我会让她一生平安无忧。”
“三十岁?哎,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的大仇呢,还报不报?”张阮清也是一阵感动,但她知道,只凭这些空口白话,是绝不能说不自己的。况且,她不相信王舍能在三十岁以前到达九重,即便王舍的父亲做到了,但她不相信王舍也能做到。
“自然是要报的。”王舍坚定地说道。
“你一个人怎么能斗得过一个大势力?你能杀尽天魔教的人吗?你要音儿陪着你,杀人盈野吗?你和天魔教的仇,迟早会大白天下,难道要音儿陪着你东躲xī zàng,这就是你说的幸福吗?”张阮清冷冷地说道。
王舍一怔,不知说什么好,他自知自己一个人绝不可能斗得过天魔教,除非自己成仙,但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个人成仙了而已,王舍没有自信,自己会是另一个。一时间,王舍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张阮清。
张阮清见王舍回答不出,站起身来道:“我不能让女儿跟着你受苦,所以我不会把音儿许配给你,你,你走吧!”说完,张阮清款款出了房门,再不看王舍一眼。
王舍看着张阮清出了房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王舍心中只剩下一句话:我真的不能让她幸福吗?王舍再也无法入睡。
想着自己和施若音相处的种种,想着自己的大仇,一时间踌躇难决。眼看子时将过,王舍心中悲伤渐起,竟要落下泪来。
拿起自己的佩刀,王舍大步走出了房门。此时府中寂静无声,王舍轻轻来到施若音房门外,痴痴地看着施若音的房间,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张阮清的话,王舍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翻出施府的外墙。
出了施府,王舍见见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淡淡地月光星辉,看不到方向,王舍随意奔走,不多时,奔至城门。
守城官兵正在打瞌睡,王舍轻轻翻上城头,跃出城,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官兵听到声响,惊醒过来,见城外站着一人,都是一惊,正要发出jǐng告。王舍却已经如电般狂奔起来,片刻间,便消失在黑夜中。官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作声不得,但出了如此怪事,当然不敢隐瞒,层层上报,但很快便被压了下来。
王舍一口气奔出百余里,直到内力耗尽,再也奔跑不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摔倒在地,这才停了下来。
躺在草丛中,盯着天空越来越淡的星星,看着越来越不可见月牙,王舍心中的痛再也压制不住,低声地抽泣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渐渐化为嚎啕大哭。
哭声远远传开,在这黑夜中,犹如鬼泣,甚是可怖,便是一些夜晚游荡的野兽,也战栗着远离此处。
天sè渐渐明亮,许是哭的累了,许是昨夜一夜未眠,此时竟沉沉睡去,但王舍躺在野草丛中,常人也难以发现,倒不担心被恶人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