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龙富走进村委大院时,苏婷还没有走,整个大院里也只有苏婷一个人,正在电脑前浏览购物网站呢。其实这个环境苏婷也不愿意回李家坡,回去就面对李天刚婆翁两人,一点意思也没有,帮他们干活吧,自己心里面懒得动弹;不帮着干吧,看着老夫妻俩在那里忙活,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虽然呆在刘岗村大院也没啥事干,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个人影,但这里最大的优势是安静,没有人在身边像蜜蜂般吱吱嗡嗡倒也捞着个清闲,没有人给发号施令也给自己最大的自主权。重要的是这里还有能上网的电脑,可以在网上随心所yù地看自己喜欢的时尚和购物网站,纪检委和媒体记者也犯不着为了暗访机关作风,会不辞辛劳地跑到刘岗村这样基层的不能再基层的地方来。
所以,当赵龙富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把正沉迷于网络购物中的苏婷吓了一跳,长期培养的逃避领导检查的本能让她赶忙把显示器给关了,定眼一看才发现是赵龙富。
“哎哟,赵组长,您回来了。”苏婷赶紧打个招呼。其实她知道赵龙富昨天下午是和程建国、刘青理他们一起走的,当她上午到刘岗村委大院继续她的“女特务”生涯时,并没有看见赵龙富。没看见倒是清静,省得影响自己**做的事情,再说了,她也不了解赵龙富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主,她肯定是有的罪受了。
“苏婷啊,幸亏是你还没下班,否则我连这里的钥匙都没有,连门也进不来啊!”当听见苏婷叫他“赵组长”时,他很不习惯,本来想纠正过来,让她直呼其名,似乎又觉得不妥,毕竟有些事情是必须强迫自己习惯的,他也就没有点出来。
“昨天晚上我还到刘岗来了一趟,看看你有没有回来,我还给刘新龙大院的钥匙呢,以便你回来后能打开门。”苏婷并不是昨天晚上来的,而是在李天刚他们喝酒的时候,她正常到刘岗站班,要下班回去时候,发现赵龙富还没回来,就直接把钥匙交给了刘青龙。她这样说是想给赵龙富一个很关心他的好印象而已。“赵组长,这是这个大院的钥匙,每个钥匙柄上都用白胶布写着房间名,以后就得您保管了。”
赵中接过钥匙,把这串钥匙放进口袋里,“昨天跟着程委员去城里看了看同学,晚上就没有回来,让你费心了,谢谢你!”赵龙富口风还是那样地一致。
“组长别客气,我带你去宿舍看看吧。”苏婷主动拿起赵龙富的包,带着他来到了村委大院会议室西侧的一间小房子。打开门后,一阵说不出来的霉味扑面而来,让赵龙富喝得红酒差点没呕出来,想去捂嘴,又怕苏婷觉得自己娇情,就强忍着随苏婷进了屋。
“赵组长,这就是您要住的房间了,非常简陋,可乡村条件就是这样,你可别见怪。”苏婷似乎看到了赵龙富刚才的表情。
“没事,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嘛,挺好的。”赵龙富嘴上这样说,可他看到的情景确实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虽然自己想像的也不是多么好。这间小屋也只有十平方大小,靠门的地方散乱着堆着书籍、报纸和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桌子,里面放置的是一张仅有1米宽的破旧小木床,也没有个床头,床上横七竖八地铺着几片木板,有的厚、有的薄显得高低不平,更要命的是木板还不能覆盖床面,有的空隙大得像一个坐便器,下面放置一个便盆就能解决大小便问题了,赵龙富暗忖。挨着床头的就是一个窗户台,窗户已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且报纸也已经变sè发黄,看来是有年头了。窗户台上凝固着蜡烛点燃淌下来的蜡,有的还顺着墙壁流了下来,在墙面上结成了竖条状蜡痕。墙面还是那种绿漆刷得一人多高,上面是白sè的那种,虽然绿、白两sè的墙皮都已斑驳,屋顶和办公室、会议室相比,并没有顶棚,还是建筑时的水泥梁上架着的水泥板,地面虽也是水泥面的,但有的地方水泥已经不见的,取而代之的是cháo湿的泥土。
“这里好久没有人住了吧?”赵龙富问苏婷。
“听说,自从以前在这里打更看院的一个光棍老头去世后,这里一直空着。”苏婷原本想给赵龙富打扫一下卫生的,可一个女孩子就算是白天也不敢进这屋,她也不确定赵龙富是不是听出来那老光棍就是在这屋死掉的,就赶紧地招呼道,“赵组长,咱回办公室吧?”
“哦。”赵龙富应承着。
在办公室里,苏婷打开了一群文件柜最里面的一个木质的橱子,里面有两层,上层摆着锅碗瓢盆筷子之类吃饭用的家伙,底下一层放着一个炒锅,还有铲子等做饭用的东西。“赵组长,这是我们平时吃饭用的东西,工作组刚驻刘岗村镇里给以我们这些人配的,平常也没大用,张立金基本不在这里吃,也只有yīn天下雨我回不了家时才煮个面,以后这东西们还是你用的多啊,虽然是公用的东西,但也不脏,每次用完我都洗过了,你放心用吧。”
赵龙富看着这些家伙什,确实挺新的,看着铲子的把柄处都有了些锈,也确实不怎么用过,刷干净了也可以用了,先凑合着吧,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吃的就不错了,可有了做饭的家伙,那食材可让我从哪里弄呢?
苏婷似乎看出了赵龙富的顾虑,“赵组长,咱这吃的这镇上组我们一天两块的伙食费,吃的东西想自己想法子解决。领导说得是轻巧,你说在这刘岗们去哪里弄去。所以给了我们炊具我们也不大用。赵组长,离这里不远,再往西走100米左右就有一处小卖店,里面有火腿肠、方便面啥的,你可以去置办点。如果想吃青菜啥的,就不用发愁了,顺便到谁家菜园子里摘些,老百姓不会在意这点菜的,家家户户种的菜都吃不完的。还有啊,这些菜都是绿sè的,城里人可吃不到这些东西呢。”
有个小卖店总算不错了,想吃肉吃酒总归有个花钱的地儿,赵龙富还算比较满意,于是就点了点头。
“赵组长,你去城里也累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家了哈。”苏婷见有个给自己顶班的了,也顾不得那网络里的购物啊时尚啊什么的,于是就找这个档儿想闪人。
赵龙富也不打算拦着她,他需要一个人去熟悉一下这个他刚到,却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的地方。“谢谢你啊,给我想得那么周到。”虽然那个宿舍基本是老光棍留下的,苏婷也没做什么,虽然那些炊具和餐具是多久没用的东西,但有了苏婷的介绍,他对这个大院也算有了大致地了解,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感谢苏婷。
苏婷走后,赵龙富趁着天还没黑就到那间宿舍里,动手开始收拾起房子来,他可不想一个人住在这么堆满垃圾、充满霉味的房子里住。第一个需要解决的是门口后面堆的东西。赵龙富把衬衣从衬衣要带里拽出来,把扣子解开敞着个怀露出个小背心,但小背心虽然只露出胳子窝,但健壮的胸肌在背心后面似乎要呼之yù出了。几个破椅子烂桌子上面的还好些,赵龙富两手抱一打,很是轻松地就把它们归整个厕所旁边的小遮棚里,下面的那就不是那样了,由于好久没人动过,再加上天气cháo湿,已经有些沤烂了,赵龙富起初没有注意,还是像收拾上面的那些,将手指明用力地伸了这些废旧家具的底部,赵龙富顿觉得黏乎乎的,虽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放在心上,在搬的过程中赵龙富觉得霉味更浓了,当把这些东西搬出去腾出手来,仔细一瞅,只见从指甲缝里到手掌手背全沾满了朽木黑泥,在手心里还有些透明sè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蠕动,赵龙富刚才在搬时竟然没有发觉到它们的存在,一阵阵的恶心由胃里直往喉咙上涌,那红酒的味道加上朽木的霉味在赵龙富的嗅觉系统中交融、碰撞、反应着,由嗅觉连锁着胃里的东西在剧烈地翻滚着,他再也忍不住的,一面弯着腰使劲地呕吐着,一边两手不停地拍打着,想赶快将那sè恶心的小虫子甩掉。胃里残食在几次冲锋未果后,卯足了劲终于在最后一次冲锋中突破了喉咙防线,在帝豪里的所有美筵除了那些已进入肠道的,全部一涌而出。霎那间,赵龙富舒服了很多,很自然地用手抹了抹呕吐后的残液,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用刚才沾满了虫子和污秽,肚子不觉得有泉涌出来,赵龙富也不加控制了,直接又有可能是胃里仅存的东西也吐了出来。这下赵龙富长了记xìng,不再用手去擦拭嘴巴了,慢慢地直起腰来,仰望着蓝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