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显虽然表示可以继续比赛,但萎靡的神色依旧不减,说明远远没有从被膝盖击裆的重创中恢复过来。“擂台之上,为了打赢,可以不择手段。不能趁人之危?笑话,哪有那么多妇人之仁?苗显,对不住了!”白翅趁机发难,心里毫无负担,自认为是个干大事的人。
苗显面对白翅的踢裆之后得寸进尺般的攻势,表情越发难受,一边狼狈招架,一边往擂台边角退去。
乡亲们也都看出,这白翅好凌厉的拳腿,zì yóu林三大教头之一的苗显,完全招架不住。
白翅见自己一连串的拳腿组合把苗显逼到台角摇摇欲坠,心下大喜:果然天助我也,这回赢定,我再加把劲,把苗显打下擂台,好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我白某人的手段!
此时的苗显再往后退一步,就会跌下擂台。
苗显看着白翅全力以赴向自己冲过来,心下暗道:正是此时!
白翅冲锋猛烈,本以为苗显会顶不住进攻被打下擂台,突然他看见苗显神情一扫上一刻的頽色,嘴角还挂了一丝坏笑!白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暗叫后悔,但为时已晚,他冲锋太猛,根本刹不住车。
苗显看到白翅眼中的悔意,哪里能给机会,身法如打蛇上棍一般,立刻缠住白翅。苗显身形下潜,左手挂住白翅的腰,右手搂住白翅的左腿,整个人往起一拔,就把白翅抱了起来。
下一瞬间,苗显抱着白翅往左一转,毫不犹豫向擂台下方栽去。
白翅眼前随即乾坤倒转,紧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两个人的体重加起来足足二百六七十斤,苗显这一招倒栽葱,有心栽花,奈何白翅头撞地之后,再也开放不起来。
“他犯规,他输了!”大郑武道这边众人看见白翅歪斜在擂台外的地上一动不动,马上冲张捕头示意。
张捕头蹲下看看白翅,一手握拳顶在自己的额头上,做沉思状,另一手冲大郑武道这边伸出食指摇了摇,“苗显并没有犯规。”
“什么?那凭什么我那场被你jǐng告了好几次?你分明偏袒zì yóu林!难不成收了李巴山的黑钱?”郭松柏一想到刚才自己把甄少秋摔出擂台,张捕头差点因此判他输的事,心里不服,也不管对方的身份是捕头,立刻发作冲张捕头大吼。
“嗯?大胆!你那场规则不允许用摔,难道你忘了吗?这场规则可以使用摔法,苗显把白翅摔出擂台,犯了你家的鸟规?你个屁民再敢喧哗,污蔑本捕,立刻带回衙门,大刑伺候!”张捕头听见郭松柏这二比青年不知死活的一句,登时虎躯一震,一股王八之气向郭松柏铺面而来。
山海镇属于县级镇,有dú lì衙门,张捕头怎么说也是吃皇粮多年、在山海镇无争议的实权派人物。平rì领手下一班捕快,招摇过市,可谓人见人怕。小商人、小流氓、小市民,哪个胆敢跟张捕头犯横,直接就会被带回衙门,扣留三天再说。要么找人说和,要么拿钱保释,否则张捕头眼里可不揉沙子!要是没人没钱还嘴硬,那就一顿大刑伺候,铁定成残疾。
历任县令,个个只顾捞钱,孝敬上峰,像张捕头这种地头蛇他们拉拢还来不及,哪里会插手这等“屁事”。若是因此坏了交情,岂不有悖为官之道乎?
这次山海镇前无古人摆下擂台,本镇武者和省城高手对决,张捕头作为执法者,没理由不来凑热闹,尤其是这事能够载入地方志,他张捕头可算是山海镇第一裁判!
郭松柏本来一时口快,说话没经大脑,刚一出口,便觉有些后悔。可谁知,张捕头冲自己放出王八之气,当着这么多人辱骂自己,本来被甄少秋打吐擂台,就够让他难堪的,加上这下简直颜面扫地!何况一个小小山海镇的捕头,竟敢辱骂我郭少是屁民?真是好大的胆!
“你特么装个吊啊,郭少我一个飞鸽传书,能扒了你的皮!”郭松柏此时天不怕、地不怕,指着张捕头鼻子骂。
张捕头在山海镇上,黑白两道哪个不让他三分?今天让一个打擂台被打吐的小青年当着乡亲们的面跟自己呜呜喳喳,他要不好好归拢归拢对方,以后还混个吊啊!
“来人,把这狂徒给我拷起来,省城来的就敢呼喝执法人员?反了你了!就是京城来的,本捕今天也一样将你‘秉公’严办!”说完脸上正气凛然。他大手一挥,立刻上来几名cāo刀的捕快,把郭松柏用铁链拷了。
郭松柏被拷的时候没有反抗,他虽二比,但也看出来张捕头这班伙计草菅人命惯了,自己手上一旦抗争,搞不好会被他们乱刀砍死。
郭松柏行动上不敢反抗,但他嘴上却不示弱,“姓张的,你这是找死啊!你敢拷我?我爸非捏死你不可!不怕吓破你的狗胆,我爸是郭硬!”
“锅硬?锅不硬能煮饭吗?哈哈,废话少说,带走!”张捕头上哪能认识正六品的千总郭硬大人啊?
栗丼志看到郭松柏被捕快带走,心里别提多憋气了,不过这一切他丝毫阻止不了,而眼下的比赛却还是要继续的。
栗丼志强忍怒气,跟张捕头沉声道:“张捕头,这场到底谁输谁赢?”
张捕头发威过后,心情十分舒畅,对栗丼志说话的语气并不在意:“啊,让那二比青年捣乱,我都差点给忘了。这场啊,嗯,这场虽说苗显没有犯规,但比武是在擂台外面结束的,所以按照事先商定的规则,无结果!”
栗丼志听了之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姓张的虽然嚣张跋扈,但这场判决的也还颇有道理。剩下两场,大郑武道就算全胜,也是平局。
“我看出来,李巴山这回是要玩平局,大小通吃啊!”
“我也看出来了,上一场雷德龙明明百分百获胜,偏偏冲动了一把,犯规输掉。这场苗显故意示弱,后来却把白翅栽下擂台,造成无结果。这绝对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
“咱们加注吧,买平局。”
“加注?加注最低要五两银子!你有吗?反正我没有。”
“大伙一起凑钱,签了字据,赢钱之后再分呗。”
台下的乡亲们,很多人都以为李巴山他们要玩平局通吃的把戏,纷纷找人合伙凑钱加注。
此时在zì yóu林这边,李巴山拍了拍顺利完成计划的苗显,“显子,干得漂亮!真是老天爷给我兄弟送钱!哈哈哈哈~~”
这一把,不管苗显对白翅的赔率是多少,所有押无结果的人,将按投资比例瓜分这场比武的全部赌注。
本来单场比武不限时间,直到一方倒地不起或认输才算结束,压根没有平局。可投注站分明还给了乡亲们第三个选项,无结果。偶尔有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小押点钱玩玩,没想到,现在中了大奖。
这时候,雷德龙的狼豹组有人过来报信,“三位教头,盘口这下来了好些人加注,除了少数买咱们zì yóu林胜,其余大都加注在两馆打平上。”
“好的,我知道了,对了,晚上记得过来分钱,哈哈。”李巴山说完,这人高兴地回去了。
吕连杰看了前面这么多场,早已跃跃欲试。这场他和擅长腿法、摔法的孙跃鹏对阵,规则拳腿膝,估计场面会和甄少秋击倒郭松柏差不多。
“连杰,又有人加注,买大比分平局,你怎么看?”李巴山对吕连杰说道。
“山哥,之前乡亲们被牛结实他们忽悠,以为咱们的实力不行,打不赢,所以每场都买咱们输。现在他们认为咱们要玩平局通吃的把戏,是以为咱俩这两场都会故意输。”吕连杰笑了笑。
李巴山点点头,“不错,他们是这么想的。但他们太不了解你我,也太不了解zì yóu林。”
“山哥,他们也不想想,你是馆主,怎么可能故意输?”
李巴山和吕连杰相视一笑,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再说大郑武道这边,栗丼志等人绝对不会买zì yóu林获胜,但大郑武道比分上已经赢不了了,所以大家凑钱一起加注在平局上。因为之前场场输钱,栗丼志等人此刻留好盘缠,把其余仅剩的二十两银子全都押在平局上。
栗丼志刚刚签字画押完毕,就往zì yóu林众人聚集的方向看去,结果居然让他远远看见李巴山和吕连杰二人坚毅的眼神。这下栗丼志明白,自己又上当了!
“白翅师弟虽然被摔得昏死,但他也没输啊!看来真如我所料想,老天爷不让我们输。李巴山你们诡计多端,简直就是逆天而行!”栗丼志心中又暗道:“既然你们不想输,那就别怪我顺天而行,略施小计!”
栗丼志在旁观察,一个汉子加注买了平局,正要离开。他赶紧叫住这人:“这位老兄也和在下一样,是同朋友一起,合伙凑钱加注平局的吗?”
“不错,阁下不是大郑武道的拳师吗,有什么事找在下?”
栗丼志把这汉子叫到一旁,环顾四周之后,一拍大腿:“哎呀!老兄和在下都上了李巴山那激ān贼的当了!”
“这话怎么说?李巴山他们故意要平局通吃,这点小聪明,难道大伙还看不出来?下面两场你们大郑武道准赢。呵呵,我看阁下是不是多虑了?”
“老兄,你看看我手上的赌票,我加注了平局之后,远远看见李巴山跟马上就要上场的那个吕连杰两人,目露凶光、神色狰狞的很,哪里有要故意输的样子!分明是看见大家巨资投注在平局上,想打赢比武,把这笔钱连同之前大伙押他们输的钱一块吞掉!”栗丼志把李巴山和吕连杰二人当时的表情夸张了好多之后,学给这个汉子看。
“什么!有这等事!教头,你叫住在下,莫不是有什么良策需要在下帮忙?”
“那当然了,要是没有办法,我何苦叫老兄一起上火呢?”栗丼志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教头请讲。”
“这包蒙汗药,无毒无副作用,只不过放在茶里喝了之后,会头脑昏沉、浑身无力。因为我的人他们都认识,容易引起防备。所以正要老兄你帮忙找人给吕连杰献茶,才有挽救你我朋友们钱财的可能!”栗丼志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眼神无比诚恳。
“这,这不是投毒吗?”
“哎,我都说了无毒无副作用了。况且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朋友们!要是因为我们迟疑不动手而让朋友输钱,这心里能过意的去吗?”栗丼志语重心长,说的蛮有道理。
就这样,在吕连杰马上就要登台之时,一个六七岁的小童,屁颠屁颠端着一杯清茶,甚是可爱的跑到吕连杰的跟前。
“大哥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