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凝听她说得真诚,若再行推托,便显得自己小气了。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班门弄斧。只不过大哥所传的功夫,我修为rì浅,若在苏女侠手下走不上几招,那定然是我资质愚钝,发挥不出刀法的威力!”
苏萍喜道:“多谢云少侠成全。咱们两个不论是谁输了,可都是资质愚钝,与所学功夫无关。刀剑无眼,咱们别用兵器,也不运真力,便空手比划,你看如何?”
云水凝道:“如此甚好,我便以手作刀。”
苏萍道:“我以掌代扇。我凤凰门软扇兵器以钢刺为骨,云少侠要小心我的指甲!”
云水凝道:“多谢!”当下将身一侧,五指向前,微微指向苏萍左腿。
苏萍嫣然一笑,右手自小指至拇指缓缓打开,掌心向上。当胸平展,姿态优美。
云水凝微微一笑,右手蓦地前刺,指向苏萍右腰。苏萍右手斜带,圈上云水凝右臂,向下压去。云水凝急撤手,向她颈侧指去。苏萍斜身闪过,倏然上步欺近,手背压住他手背,顺着右臂上滑,五指刺向他咽喉。
云水凝双目一亮,叫道:“好招!”身向左转,右臂内弯,一个肘拳撞向苏萍面门。苏萍叫道:“妙极!”右掌竖起,切他小臂。云水凝哈哈一笑,后撤一步,右手切中她右手。蓝羽在旁叫道:“这下须比试真劲!”
苏、云二人各向后跃,苏萍右手向左空划,接着向斜下空切,然后向上直划,接着又向左下,右上,正下,斜上......一连走了十几处方位。云水凝心道:“端的好招。惑人眼目,乱人心绪,与我的‘多变式’倒有几分相合之处。”当下右手微晃,罩住苏萍左肩、咽喉、右胸三处要害。
苏萍见他用出这招“多变式”,面上现出佩服神sè。但见他右手不住指在自己三处要害微微变换方位,忽然面上一红。云水凝察觉她面sè有异,立时将手收住,抱拳道:“苏女侠扇法高超,在下佩服得紧!”
苏萍亦收住势子,抱拳道:“云少侠刀法高明,苏萍亦是佩服得紧!”
蓝羽笑道:“这‘饮血刀法’果然高明,云弟亦发挥出了它的真正威力。今rì幸亏是萍师妹向云弟讨教,倘若换了其他师妹们,凤凰门可要叫云弟见笑了!”
云水凝笑道:“蓝姐姐说笑了。凤凰门的软扇扇法实乃短打奇功,施用长兵器者却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小弟佩服!”
苏萍笑道:“门主师姐这可不是说笑。她这话可不仅是在夸赞云少侠你,却也是在夸赞我呢!啊,这岂不是说我的功夫在凤凰门中已可排名第二?”
酉时过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蜻蜓门的送信人寻来。三人吃过晚饭,直等到戌时末,走廊里忽然听到两下苍老的咳嗽声。苏萍道:“啊,终于来啦!”不一会儿,一名伙计敲门道:“客官,有人找。”
苏萍将门打开,迎进一个老妇,佝偻着腰。苏萍向那伙计道了声谢,叫他去了。那老妇道:“我老太婆是来送信的,请问你们哪一个是李凤兰呐?”
蓝羽道:“我是。”
那老妇抢上前去,单膝跪下,道:“蜻蜓门弟子富chūn,参见蓝门主!”声音却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
云水凝恍然道:“哦,原来他是扮得老婆子!这样一来,信件往来路途中的风险便更少,当真妙极!”
那扮作老妇的蜻蜓门弟子富chūn自怀中取出三封书信与一只小布袋,双手呈上,道:“信回得晚了,请蓝门主见谅。这是送信的资用,无上少主勿要弟子退奉,请蓝门主切勿推辞!”
蓝羽点了点头,接过信与布袋,道:“路上可是有何不妥?”
富chūn道:“并非路上有甚不妥,而是......无上少主说信中已将此事写明,请蓝门主过目便自明了。请问蓝门主可还有其他差遣?”
蓝羽道:“辛苦你了,这便请回罢!”
富chūn道:“是!”站起身,又向蓝羽行了一礼,佝偻着腰出房去了。
蓝羽拆阅完前两封信,道:“林师叔与宗正师伯明rì便会起身,去无上师伯门上与咱们会面。”拿起第三封信,道:“无上师弟如今也长大了,能代无上师伯他老人家处理派中事务了。”将信拆开,方阅过前两行字,面sè骤然一变。
苏萍道:“师姐,怎么了?”
蓝羽呼吸微微加重,凝声道:“无上师伯死了!”
苏萍与云水凝同时“啊”的一声惊呼。
苏萍道:“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死的?”
蓝羽道:“昨rì深夜,被人杀死在卧房之中!”
苏萍与云水凝一惊更甚。
苏萍声音微颤,道:“是什么人竟敢跑到蜻蜓门内行凶,却又杀死一个手足残废之人?”
三个人一时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两盏茶时候,蓝羽突地自椅中跃起,分别抓住云水凝与苏萍的一只手腕,向屋角掠去。只听“咔嚓、嘭”的两声大响,有什么东西穿破窗子砸了进来。三人借着月光看去,都不禁低呼出声。
那东西竟是一个赤着上身的无臂男尸,看他头发花白、脸面苍老,却是方才扮作老妇前来送信的蜻蜓门弟子富chūn。他尸身断臂处尚自淌出鲜血,胸前布满利刃划过的伤口,三人走近去看,那些横竖交错的划伤却歪歪斜斜地连成四个血字:子时,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