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让我再睡会……我困……”七岁的凌封此刻蜷缩在床上。两手与两腿紧紧抱着被子。睡意悠然。
而在他面前。一个消瘦的青衣老者面貌慈祥的笑了笑。说：“快起床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沒错。这老者便是凌封的爷爷。凌俱。只见他满头花白银丝。只有额头与眼角布满深深皱纹。看年纪已经是在花甲。而他两眼并沒有像一般老者那般渐露昏黄。反而是炯炯有神。从中折射出一抹抹亮色神韵。非常奇异。他身材虽然很消瘦。但却站的笔直。看來平常一定是勤于锻炼。
凌封挪动了一下身躯。不满的哼唧一声。到那眼睛依旧沒有睁开。见此。凌俱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忽然。他快速的伸出右手。一把将凌封两腿夹住的被子扯掉。
“砰。”凌封因为还在睡着觉。被这一扯吓了一跳。当即失去重心。从床上胡乱的翻滚到了地上。
“我做好饭了。你快去吃。吃完我们就去森林里采药。”这时凌俱也不看凌封。只是转身朝外面走去。然后蹲在破旧的门旁。仔细的检查着各种采药的工具。
知道不起床是不行了。凌封狠狠抓了抓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徐徐穿上衣服。出去洗漱。
待到再次进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炒饭香气。但凌封面庞却轻微的抖了抖。满脸不高兴的道：“爷爷。今天还吃蛋炒饭啊。”
“嗯。快坐下吧。”凌俱正忙着盛饭。凌封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最后无奈。也只好走上前去。帮他盛饭。
饭桌上。凌封狼吞虎咽的吃着他早已吃腻的蛋炒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吃了几年的东西。闻着气味也不想吃。但刚一入口便觉得一点都吃不腻。并且吃到肚里。一股暖流还在身体里打转。不一会就能将疲惫和伤痛化解。极为神奇。所以这蛋炒饭对于他这种年纪很小。却还要经常外出采药的药士來说。可以说非常有用。
两人吃完饭后。凌封便背上了他的小药篓。与凌俱双双锁门外出。出了南城门。便是黑压压的林木树海。一眼望去。根本望不见尽头。
“走吧。今天再教你认识你几种草药。明天就带你去考药士证。”凌俱将视线转到凌封身上。笑意慈祥的对他说。
听这。凌封当即面露喜色。他已经为准备考三级药士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想到明天就能考取药士证。他自然非常开心。
双双走入密林。凌封很惧怕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所以一直很紧张的四处张望。并且牢牢抓着凌俱的胳膊。森林深处。不时会传來一声声凶兽的低吼声。这都会让他瘦小的身躯巨震。
并不是说凌封胆子小。想想看。一个七岁小孩能有多大的胆量。这龙纹森林平时连士兵都不敢独自进入。所以。他能进入。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
走在盘根错节的林间已经一个时辰了。凌俱一直都在四处张望。忽然这时。他明亮的眸子里射出一抹异色。旋即面色一喜。拉着凌封朝着旁边小跑过去。等來到一颗参天大树旁边。迅速蹲下。面带笑意的对凌封说：“凌封。你快看。这是一株二级草药蓄灵草。”
凌封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株浅棕色的四叶草。形状非常普通。使他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二级草药。
这时。凌俱非常小心的将蓄灵草挖出。同时对凌封讲解道：“这蓄灵草通常生长在相对干燥的地方。是炼制回灵丹的一种重要草药。不止如此。经过处理之后。这草药还能迅速恢复体力。”
凌封认真的听着爷爷的讲解。并牢牢记在心中。等到确定记下了。凌封旋即又高兴的说：“爷爷。这一株蓄灵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呵呵。那是自然。”说完。凌俱就将蓄灵草小心的放入凌封背后的药篓内。才又笑说：“等出去以后。我们就去药铺将它卖掉。”
“嗯。”重重点点头。凌封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才高高兴兴的与凌俱朝森林深处走去。对他们而言。每摘一株草药。便预示着可以换取更多的钱。这样也就不会饿肚子。平凡人皆有小幸福。对幼时的凌封。这些就够了。
劳累了一天。两人总共摘了三株一级草药与一株二级草药。算是战果颇丰。两人刚进入南城门还來不及回家。便迅速朝着城中央走去。
远远便看到安福药铺的招牌。爷俩高高兴兴的刚一走进。便看到胖乎乎的安福正挺着大肚腩。笑着招呼來往的客人。而当他看到凌俱与凌封之后。立刻笑着迎了过來。
“呵呵。你们今天怎么來得这么晚啊。”
凌俱笑了笑。摸着凌封的小脑袋说：“今天主要是带凌封认识一些草药。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闻言。安福恍然。呵呵一笑：“哦。我听说凌封明天要考取药士证。可要加油啊。”
凌封显得很不好意思。见此。凌俱便将摘來的草药小心拿出。递给安福。安福接过草药后。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旋即对凌俱笑着说：“草药的品质都很不错。我总共给你一百青龙币。你看怎么样。”
“呵呵。那就多谢安老板了。”凌俱很满意这个价钱。三株一级和一株二级能卖到三位数。这已经算非常高了。当然。这其中也蕴含着安福对他们的特殊关照。
安福去后台取钱。爷俩便在这随意的闲看。忽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从柜台后嬉笑的跑了出來。看年龄与凌封差不多大。凌封好奇。旋即朝其看去。只见女孩明眸皓齿。肤白玉润。容貌极为可爱。并且还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白色裙衫。非常相称。而那男孩则显得粗犷一些。虽然年龄只是六七岁。但已经生的非常高大。只不过脸上还未褪去的稚气早已将他的年龄出卖。
“爹。我明天就穿这一件衣服去。你看好不好看。”女孩摆出一个可爱的造型。冲着后台的安福说道。而安福则是笑着答道：“好看。好看。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得到父亲的夸赞。女孩非常开心。甜甜一笑。便准备朝里屋走去。而扭头之时。忽然见到一旁站着的凌封。见他穿的土气。且脏兮兮的。还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少女骄傲的脾气顿时让她冷哼一声。大声问：“你看什么看。”
闻言。凌封窘迫。脸色一红便慌忙低头。这时还是旁边的男孩将女孩拉走。这才结束了尴尬。
见女孩走后。凌封松了口气。抬起头。冲着身旁的爷爷吐了下舌头。而换來的。是凌俱慈祥的一抹微笑。
拿了钱之后。爷俩走在夕阳街道之上。行人渐少。忽然。在他俩背后扬起一股不小的烟尘。并且还有一阵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声音越來越大。到最后。竟然就好似在耳边回荡。
“小心。”凌俱一把将凌封揽进怀里。紧接着。一辆辆装扮极为奢华的马车经过身边。看这阵势。即便是城主出城也无出其右。而凌封正惊愕时。一辆马车忽然停下。长相凶狠的马夫忽然跳下來。拿着皮鞭指着凌封大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城主大小姐在里面吗。”
“我沒事。走吧。”一声好听童音忽然在轿子里响起。听此。那马夫才骂咧咧的跳上马车。挥舞着皮鞭。驾车离开这里。
马车车队走后。凌俱怕凌封不高兴。又是抚摸了一下凌封的脑袋。安慰说：“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好好考试。”
乖巧的点点头。凌封便与凌俱继续沿街漫步。走回城门旁的那个家。
翌日清晨。凌封与凌俱很早就出门。一同來到龙纹城唯一一家“药师资格鉴定”的考场。刚一进屋。发现报名的人很多。但年龄全都要比凌封大。倒是显得凌封很是格格不入。
凌封在填了表格之后。就坐在屋内紧张的等着考官念自己的名字。而凌俱微笑着则是安坐在一旁。不时轻抚凌封的脑袋。示意他不要紧张。
突然这时。本來颇显安详的凌俱。眉宇间闪过一抹惊骇之意。刹那间。他脸色忽变了好几下。凝重之色布满面庞。迅速左右看了看。发现左右并无人看自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爷爷。你怎么了。”凌封看到爷爷突然露出一幅震惊的表情。很惊讶的问道。闻言。凌俱徐徐站起身子。抱着凌封窄小的肩膀。很认真的说：“凌封。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去做。不能陪你考证了。等你考试完就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了。知道吗。”
第一次见爷爷露出这凝重表情。凌封有些被吓到了。怔怔的点点头。旋即。凌俱深呼一口气。再又看了一眼凌封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只留下凌封独自一人。
入夜。凌封独自坐在床头。焦急的等待着爷爷的回來。而他手中。则是攒着今天刚考得的三级药士证。他想等爷爷回來夸赞他。但无奈却是什么都等不來。
凌封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浑浑噩噩的站起身。缓缓走出房门。轻抬起头。月光依旧皎洁。明星依旧璀璨。但至亲的亲人却不见回。
只是。凌封可能还不知道。从今往后。他都要独自去面对生活。独自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