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的爷爷和父亲是外地迁居过来,平时早出晚归,对附近的人家不冷不热,保持一定的距离。除非有事,没见过他们上过谁家常坐闲聊过。东东小时候也很少出来露面。
附近的人都知道东东的家庭是一个很奇怪的家庭,他并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连姓也不是跟他父亲一个姓。
甚至连他父亲也是他爷爷拣回来的,他爷爷姓李。他们家里没有女xìng,也不知为何,条件虽然不错但是他的爷爷、父亲都不曾娶妻,大家都在想:“两个男人的家庭,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一次外出归来的时候,东东的父亲抱回了他,那时他刚断nǎi。
东东的爷爷和他父亲都是剃头匠,手艺很好。远近请他们的人很多。
4岁那年,有一天东东的爷爷一大早就被人请出门,就剩东东和父亲在家。
“罗师傅,罗师傅。”正当东东和父亲在灶屋加水煮饭时,听到门外有人急喊。
父亲牵着东东出到外屋,看见一个四十上下的农民汉子站在门外,朝屋里四处看,见着父子两出来,急忙说:“罗师傅,我是殷家山的殷实权,听说你的手艺好,想请你过去理个寿头。”
看了看东东,罗师傅就对来人说:“家里有小孩子,今天不方便呢。”
“那就带着一起去嘛!我叫人帮你带。”殷实权见罗师傅要推辞就急忙打断他。
“这么远带着个小孩子不方便得很,你去请丰山的老李嘛!他手艺比我还好。”殷家山隔大东门有两座山远,罗师傅执意不想去。
“我天还没亮就出门,路上逢人就说来请罗师傅去帮忙,要是今天请了别的师傅。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叫我怎么说?”殷实权面带哭相的说。
“这。。。”罗师傅面露难sè。
“要不?我就说,我们这种人请不动您?”殷实权见罗师傅上套,又加了一把火。
“行了,你在外面等我,我收拾东西。”罗师傅牵着东东进了内屋。
“东东,你一个人在家,我会把大门锁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开柴屋得门出去,或者让人进来。知不知道?”罗师傅在东东耳边叮嘱道。
东东一个人在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就对罗师傅点了点头说:“恩,知道了”
“还有,神龛的菩萨像千万不要去碰,不能玩的哟。”罗师傅见东东如此懂事,语气里充满了喜欢。
“噗,呸。”罗师傅吐了口水在左手心后,微微抬着头,好像再默念着什么,双手合拢手心对手心轻轻的挼搓。
没几下,手上的口水干了过后,罗师傅走到东东的面前,弯腰在他的额头和双肩各轻拍了三下。
“看好家,有什么事就去把神龛旁边的剑拿在手里。”罗师傅说完就挎起放在柜子上的工具箱出了内屋。
东东跟着走了出来,罗师傅挎着工具箱,用大碗兑了一碗红糖开水,又从存粮的粮仓里抓了几把花生放在桌子上,对东东说:“中午你就将就点,晚上回来给你煮好吃的。”
说完就对站在屋外的殷实权说:“走吧。”
怎么不带这孩子去呢?我家有人带,没事的。”殷实权见罗师傅留东东在家,急得有点奇怪。
“带他去,我就不去。”罗师傅语气坚定,说完就要放下工具箱。
“随你,随你。”殷实权不敢再说什么。
罗师傅走到门外,反身将门合拢锁上,右脚竖起,脚尖沿着门槛在外面画了一个半圆,脚尖一点,又隔着门对东东说:“不要出去玩,就在家里等爷爷回来。”说完,就随同殷实权离去。
一个人用牙齿剥了点花生吃后,东东就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睡觉,睡意刚上来的时候,突然感觉从门缝照shè进来的光线有异常,就好像有人在门缝外来晃动。
东东赶紧起身,轻轻的走到门后,透过门缝看外面。
从门缝里,东东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宽大黑sè衣裤,头上裹着头巾的老头,在门外三步距离焦急的来回走动。
东东见那人诡异不敢出声,在门后偷偷的注视着他,老头几次伸出手,想去触摸门上的的铁锁,却有如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挡,黄得带黑如同鸡爪的手,就是抓不到门上的锁。
老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四处观望,确定没有人后,他俯下身子,如同狗一样,用两只手在地上不停得刨。
直到十指带血时,地上出现了一条黑sè的半圆线条。老头见状连忙站起身,面带喜sè伸手就推门。
“吱呀”两道门被推开一条很宽的缝,却被中间的锁连住。
“唉呀!”推开门同时,如同被强光刺眼,老头轻呼中急忙用手挡住眼睛,不敢看屋内正对门的神龛。
隔了几秒,老头闭着眼一手挡头,一手在门上摸索,摸到铁锁后,用力的扭。
东东见如同大人手指粗细的铁锁在他扭了几下后,竟然变形。连忙跳出来,对着门说:“你是谁?你要干嘛?”
老头听见人声,连忙放下手,眯着双眼看东东,东东此时正对着老头,看清了他的面相,不由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只见那人脸上瘦得只剩一层皮,粗糙的黄脸上,皱纹如同刀割出来一般,微微睁着的双眼外翻,如同死鱼的眼睛,大热天还包着一身黑衣黑裤。太阳下,说不出的yīn森。
“小娃娃,听话,帮我把柴门打开,我进来了给你糖。”老头见东东还小,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哄着东东。
不出声还好,听见那人如同鸭叫的声音,东东心里更是害怕,哆嗦着对他说:“我才不给你开,你走。”
恁是老头怎么哄,东东就是不答应,老头急了,面目凶狠的对东东吼道:“这么小就不听话,进来了,我打死你。”
“哇。。哇。。。”东东哪见过如此凶相,被吓得坐地大哭。
气得双手抓住铁锁,用力的扭扯,铁锁被扯得“哗啦哗啦”响,。
双手用力中,老头的脸变得干裂,皱纹在肉眼看得到的情况下,变得更多。就好像一把刀砍在猪肉上,一下一条痕。
“哗”铁锁被老头扯下丢在了地上,门也应声打开。东东被下破了胆,脑中“嗡嗡”直响,哭声也变得嘶哑。
“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提起右脚就要踢门时,屋外不远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有人向这边跑来的声音。
老头看有人赶来,用力的跺了一下脚,看了看就在离自己不到十米,挂在墙上的两把剑后,急忙转身离开,脸上充满了不甘。
“爸爸,前面房子里的小孩子在哭。”原来刘莺莺吃过午饭后和弟弟在院子前的竹林玩耍,忽然听见坡下房子里有哭声,就急忙跑回家告诉了正在喂猪的父亲。
“刘老哥,我出去帮忙了,家里没人,你帮我照看下哈。”刘父想起上午回家做饭时,碰到正和殷实权出去的罗师傅,对他打的招呼。
“东东在屋里?”刘父也不知道在问谁,丢了手中的盆子,罗师傅连忙往外跑,莺莺和弟弟也跟着追在身后。
刘父跑到罗家屋前,看见有陌生人站在门口,就出声恐吓,跑得更急。
“狗rì的刚子,把东东一个人家里,也不说一声。”刘父来到门前,见门被打开,东东坐在地上哑哭。
“东东,不怕了,伯伯来了。”连忙扶起东东,搂在怀里,刘父轻轻拍着东东的背安慰他。
“唔。。唔。。”东东吓傻了,话也说不清楚。
“东东,不要怕,我爸爸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我弟弟也来了。”莺莺喘着小气跑来,见看到东东的样子,连忙指着跑在后面的弟弟对东东说。
东东在莺莺一家三口的安慰下,慢慢恢复了神智,在刘父怀里耸着身子抽泣。
“莺莺,你和弟弟就在这里陪东东,我去把长田犁了,有人来你就叫我。”差不多两个小时,刘父见东东恢复得差不多,就对莺莺说。
“好的。”
刘父走后,莺莺和弟弟一人一边拉着东东的手,直着腰坐在门槛上,眼尖jǐng惕的不停看着四周。口里还不停的安慰东东,如同大人。
刘父在虽然在附近犁田,心里也是不放心,隔一会又大叫莺莺的名字,直到莺莺回答,确保无事。
等东东的爷爷回来后,刘父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后,生气的对他说:“你说刚子是不是癫了?敢把东东这么小的孩子一个放在家里,要是出事了这么办?。”
“那么见外?出去不方便就带到我家里来嘛!以后你们再把东东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把你们家的门都砸了。”刘父自己有孩子,对小孩子都特别的爱护。
从那以后东东就在莺莺家常住,东东安静懂事,别看小小年纪却能帮大人做一些细小活,人又长得乖巧,惹得莺莺父母疼爱,就如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东东从小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莺莺一家人不一样,跟莺莺两姐弟玩得如同亲生。直到8岁,东东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再加上他父亲外出的时候也会带着他了,就很少再去刘家。
莺莺经常去他家找他玩,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再像以前那样亲热,变得更沉默寡言显得有点神秘。莺莺追着问过几次,东东都告诉她:“我们家里的人命都很硬,与人太近时间长了会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