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水坝上,看见猴子坐在守夜用的石屋前yīn凉地方,撑着头看对面山腰的刘家湾发呆,根本就没看见我的到来。
我走过去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叫我来看你发呆?”
猴子也没计较,指着对面问:“大娘,你说莺莺是不是住在那里?”
“靠,你思chūn了哇?我又没去过,怎么知道?”
“不知道,反正我很想她。”猴子脸上带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你才多大?”我很惊讶,那年头早熟而且还敢说出来的孩子可是很少见。
猴子陷入了沉默,抓住头发想了一会说:“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她。”
“懒得理你,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拜了一个干爹,莺莺也做了我爸妈的干女儿。”我得意的告诉了他。
“真的?那莺莺不就是你姐姐了?”从猴子的由yīn转晴的脸sè来看,他还是懂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
“那你快点叫她下来耍,噢,不要叫她的名字,叫那根苦瓜。”猴子激动的抓住我的胳膊。
对于他这种病态的要求,我在心里“cāo”了一声后拒绝:“你**阿!这么远,我叫的答应吗?”
开玩笑,虽说此地是两山尾部,余家湾也在我们的正对面,但是山大阿!我可不认为瘦小的我又那么大的嗓门。
“莺莺,莺莺,大娘叫你下来耍,听到没有?”看我拒绝,猴子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开始发颠。
“你干吗?发神经阿?”我扯住他,不让他再叫。
“嘿嘿,我高兴。”说着猴子又连声大喊莺莺的名字,回声在两山之间久久飘荡。
“没事的话,今天下午就不要来叫我了,明天开仁叔叔回来了,院子里会比较忙,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等猴子叫累了,弯着腰喘气的时候,我对他说。
“好的,我下午还要去割点猪草回来,也没时间来找你。”
“你少干点农活,家里也不会饿死人,多看书才是正经的。”猴子在家里从来没看过书,作业都是到学校后才做,所以成绩才会那么差。
“少罗嗦了,走,回家咯。”看来猴子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发神经,发完神经后就丢下我一个人往家里跑。
下午在家无事看了一个下午的书,为开学做准备,吃完晚饭后,正打算进房我的母亲叫住了我:“洋洋,明天开仁叔叔就回来了。“
“嗯!我知道啊!”我很奇怪,她明知道我知道这事还提醒我。
“那个。。。。明天。”我母亲好像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话。
“什么事?你说嘛!”看我母亲支支吾吾,我有点着急。
“明天院子里的人肯定都会去看他,你没事的话就在家里看书。”
我明白了,原来我母亲怕我在人多的时候去看他,会惹别人的闲话,虽然心里有些哀怨,但也没法,我只能无奈的回答她:“好了,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家里帮母亲切猪草的时候听见院子里出现了嘈杂的人声,我知道是开仁叔叔回来了,又怎样呢?我又不能去看他,虽然我很想去。
院子里吵闹了一个上午,连我的父母也是平时吃午饭的时间才回来开始做饭。
“爸,开仁叔叔怎么回事?”我父亲刚进门,我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我父亲一边往灶屋走一边对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先喝口水再告诉你。”
等我父亲喝了水,坐在凳子上歇息,我凑过去又问:“开仁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天看到他倒现在他都是一个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都没闭过,嘴巴张起,又不能说话,手脚也不动,好像中风的样子。”我父亲叹着气告诉我。
“怎么会怎样?你们问人没有吗?”
“问了,跟他一起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没摔没碰的,那些人看到他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了。”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呢?那现在怎么安排呢?”
我父亲又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怎么样?开志说了,先请个剃头匠来看看,实在不行的话也不用再去请了,棺材就先用老人的。”(开志是开仁叔叔的弟弟)
“看医生没有吗?”我很着急,怎么有什么事就尽想着靠那些人。
“怎么没看?那边的人请了医生,没看好才叫我们去接的人。”
了解了开仁叔叔的情况后,我思绪万千,我父亲亦是哀伤沉思,我为他惋惜,“他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如果真出事了还得靠父母和弟弟送葬。”
一家人闷声吃完午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就听院子里有人在喊:“剃头师傅来了。”我父母闻言,连忙跑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洗碗。
我父母出到院子里,看见东东被大家围在院子里,我母亲连忙跑上去问他:“东东,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罗师傅呢?”
这时候东东正被院子里的人围着,大家都在问他罗师傅怎么没来,叫他一个小孩子来干什么用。
正头痛的时候,东东看我父母来了,连忙推开人群站到我母亲旁边说:“阿姨,李师傅和罗师傅都出去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走之前他们说了,山里有事让我来。”
“这样阿!那你先进去看看。”我母亲说着带东东进了开仁叔叔的屋子里。
“他已经死了。”东东刚进屋,看见开仁叔叔脸sè雪白僵硬的躺在床上,就对着我母亲说。
“怎么可能?刚刚都还有呼吸。”
“就是,怎么你们叫这么年轻的人来?”
“哥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阿?”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床边传来了开志的哭声,屋内的人顿时闭上了嘴,就剩开志的哭声显得凄凉悲惨。
原来,开志听东东说人死了后,看着还是老样子的哥哥,他心里生气就走到床边去探呼吸,谁知,真的已经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