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天站在议事厅的门口,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迷惘,失神的矗立,显然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垮,但是天下大势已不是他能够左右得了的了,自从知到赵倚天命不久已的消息后,他就已经有些乱了方寸,虽然他极力镇定,但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赵云天看着众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收回了目光,抬起皓首,盯着星空,似乎想把星空望穿,此刻已经接近三更时分,皓月当空,仿若明镜一般,繁星点点,犹如一颗颗宝石在漆黑的夜幕上闪耀,偶尔划过的一两颗流星,似乎是在为老人叹息什么。
赵云天盯着星空过了良久,这才叹息一声,收回了心思,夜晚的凉风拂动如雪白发,带走了这丝忧伤。
“白衣王,不知你现在可好,经历此次生死经历,或许于你的心境有好处,希望你真的可以突破梏桎,打破诅咒,证道为圣,那样的话这天都皇朝还有希望,你我即使将来魂归九泉也有脸面去见我赵氏先辈。”
“你一直都是走在我前面的,虽然你是我的叔叔,但是你我年龄相差不大,情若手足兄弟,当年谈经论道,煮酒论诸雄,你称天下就只有你我二人可当英雄,难到这些你都忘了吗?我不希望你连死都是在我前面,那样的话我会不甘心的。”
“那天喻神碑的预言若是真的,那么林儿真的就会是那个可以打破‘乱界之后不出祖圣’这个诅咒的人,我将他连逼带骗地送到你身边,希望你能够从他身上找出突破的方法。”
皓月传情,隔着夜空,对比天涯,老人的一番心中话没入了虚空,带着他的祝福,带着他的期盼,带着他的无奈,或许还有更多,谁又能明了呢?一段肺腑,化为了点点萤火,消散在了微风轻吹的月夜里,似乎在诠释着一场伤悲秋离。
如果赵东林此刻站在这儿,能够听到老人的这些话,那么他肯定会明白白天里为什么赵云天会以气势压迫他,逼他滴血立誓,也会理解老人的良苦用心。
世间的什么事都是让人很无奈的,人总是被逼着做出选择,赵云天是,而现在的赵九沧一样,后来的赵东林将更是如此。
让人无可奈何的命运总是驱赶着他们做出不想做的选择。命运的枷锁声回荡在灵魂深处,就像是宿命的召唤,让世人感到无能为力的做着抉择,最终只能在时光中无助的等待着岁月的宣判。
就如此刻站在凌云殿外的那不知所措的赵九沧......
赵九沧此刻站在凌云殿外,透过薄薄的窗纱清晰可见一场温馨,白惠君此时正坐在赵东林的床头,正拍打着赵东林的身子,在哄他入睡。
赵九沧不禁心生感慨,其实幸福真的很简单,这就是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幸福,曾经在幽幽暗暗中反反复复的追问,此刻得到的只是蓦然回首却在身畔的顿悟。
赵九沧轻轻地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到白惠君诧异的目光,他示意了一下,没让白惠君叫醒赵东林。
赵九沧来到白惠君跟前,却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白惠君轻轻地搂在怀里,似乎是在解释着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偶尔的相视一笑,却读不懂彼此心中的暗伤。
看着在白惠君身旁已经熟睡的赵东林,赵九沧微笑了一下,似是自嘲,又似欣慰,难以明了的笑容顷刻间便化作了一段轻声的低叹。
“林儿,父皇不是一个好父亲啊!不能为你撑起那一片梦想的天,更不能让你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知道是在什么原因吗?那是因为父皇始终不是你一个人的父亲,而是这天下万民的父亲,父皇得为着这天下万民着想,我知道你懂这些。”
“林儿,你要知道,这天下间有多少人是不可以像我们一样修炼的,他们的寿命只有不到百年时间而已,而且时时rìrì承受着生老病死的苦痛伤悲,但他们都还是我的子民,我要为他们谋出生路,因为他们从刚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这天都皇朝的子民,知道他们的命都是在这个叫纠天圣皇赵九沧的手里,他们将自己全部的东西,包括生命都压在了他们的纠天圣皇陛下身上,所以,父皇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因为他们比我们要苦,因为他们的希望是给了别人了的,而这个人恰恰就是我,你的父亲赵九沧。”
“林儿,你要记得,这世间的许多东西都是耀眼而毫无价值的,就像那些宝石,耀眼但却永远也换不来幸福。‘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权利和对于幸福的渴望,这天下间的众生也是如此,人都可以追求自己活着的价值和虚无缥缈的幸福,但是人同样每天得面临着生与死的抉择。就像你我一样,从刚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着这一身的枷锁度过这苦难的一生,但那又如何?”
“林儿,父皇不能像其他的父亲一样,在孩子小的时候给孩子讲那些英雄的故事,让自己的孩子因此可以拥有高尚的品德;
父皇也不能像其他的父亲一样,教给孩子诗歌,绘画,让自己的孩子可以拥有高尚的情cāo,让孩子永远知道一个道理,即使身在寒冷的冬夜也不会忘记chūnrì里那玫瑰花绽放的芬芳;父皇更不能……父皇不能为你做的事有很多,但这又怎样呢?”
“林儿,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将来或许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好丈夫,但是我会努力的,因为我知道,我是带着你们给的希望在命途中一直前行。
我们的先辈们,历经数千年苦难岁月,用他们手中那冰冷的钢铁和心中那火热的鲜血,一路披荆斩棘,只是为了最终的化剑为犁,为了世间的祥和,因此用他们那炙热的生命,铸就了这个皇朝,为的就是给这万千世人一个安身立命的家,一个可以苟活着的希望。我们的先辈赋予我们的职责就是替他们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世间之人所拥有旳那难得的幸福。”
“林儿,你生在这个皇朝里,不知道是你的福还是你的苦,但你拥有如此好的天赋,却是可以肯定这将是这个皇朝的福。
林儿,你不能像俗世中的孩子一样,生在富贵家庭就可以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无忧无虑地活过一生,那不是我们的快乐,我们的快乐就是守护着我们该去守护的东西,守护着那些将一生的期待,都压在我们的身上的人的幸福。
孩子,记着!你将注定要异于常人,生在了这个皇朝,不管你是谁,你有多少不甘的理由,但是你只要拥有能力,这能力不分大小强弱,那你要承担起你所要背负起起的责任,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
孩子,晚安!希望你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父皇给予你的希望会一直随你前行,即使到了...生命的终结。”
赵九沧将话说完,不等白惠君问什么就转身走出了赵东林的房间,来到了大厅,白惠君发现了他的异常,亦是趋步而出,只留下一个慢慢睁开眼睛的孩童。
纯净的眸子此刻却有着一串泪珠从中涌出,晶莹的让人看了心疼,仿佛是在向着命运唱着解脱;还有那在被窝中被捏的‘咯嘣’只响的拳头紧握声,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宣扬着什么决心一般。
赵九沧立身殿内大厅中间,失神地站在那里,紧紧地看着随着自己一块出来的伊人清眸,哆嗦了几下嘴唇,终究是未发一言,空气似乎在此刻都有些冻结,让人难受。
白惠君也怔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赵九沧,似乎是想从赵九沧那游离的目光中读出什么,可是很快自己的双眸却被忍不住蔓延出泪水化为的水雾遮住了眼睛。
白惠君挤了一下眼睛,冰冷的泪水顿时滑下了如雪似花的面颊,湿了的却是两个人的心。四目相对,却是彼此心中的悲哀和伤痛在空气中凌乱。
赵九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白惠君说,当年赵元霸的远行对她的打击很大,夜夜流泪的并非只是伊人的双眸,还有他自己的心,毕竟为人之父,离子哀伤的苦怎能不清晰,但是他要做的不只是为这一个家,这整个天下都需要他,当年的长子八岁远行,如今次子才只三岁,却又要再离他远行。
白惠君冰雪聪明,从赵云天让自己今晚好好照顾赵东林,加上最后说要和赵九沧晚上好好聊聊她就可以猜测出了什么,但是她努力地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赵东林的一席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让她那本就不平静的心只剩下了凌乱。
此刻再联想到赵九沧刚才给赵东林说的那番话,白惠君已经知道了,赵东林的远行已属必然。
白惠君定了定思绪,稳住心伤,看着赵九沧不知所措的目光,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说出的话却依然微颤。“你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赵九沧听到白惠君的话,浑身一颤,轻轻地走过去,伸开双臂,将伊人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伊人耳畔的轻声的话语着,温暖着伊人微颤的娇躯,却永远也拂不尽那不断溢出的寒霜泪,而只能是注定一场必然的离愁别哀和离子伤苦。
时间就定格在了这一刻,似乎在为岁月铭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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