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子弹接连打在墙壁上,其中一枚打在玻璃上,让裂开的缝隙又大了些,但是连个玻璃渣子都不见!
季末然急速闪身间,右手顺势抛出几根针头。舒殢殩獍针头在空中割开一条条银线,径直取向追来人的咽喉,其势凶凶,迫得他们不得不闪躲。
这些士兵们个个大惊,他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进入东林监狱的,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射击就算达不到百发百中的水平,起码也能十发九中了!可刚刚他们开出好多枪,居然没有一枪击中目标!那人的反应力比子弹还快?
紧接着,他们便被针头攻击。小小的针头本不足为惧,可当针头靠近时,他们却清楚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威压。原以为可以轻松躲开,谁知针头的速度却只快不慢,瞬间近在眼前。有人咽喉被穿透,有人皮肤被擦破,只有两人惊险躲过。
季末然趁他们应对的空当捞起刚才被她电晕的两名士兵散落在地上的手枪,一手一支,对玻璃的裂缝处开了一枪,对躲过针头的两人各开一枪。
近距离的射击终于打的玻璃破开一个洞,季末然握拳朝洞边开裂处砸去,一拳接一拳,漠视疼痛,拳影快如闪电,哐啷哐啷,周遭开裂的玻璃被她猛烈的拳攻打下。
季末然一手砸拳一手开枪,两边不耽误。靠近的士兵一个接一个被击倒。
玻璃上裂开的洞终于大到足够季末然跃出去,但问题是她要跳窗,就不能兼顾反击,而且洞口位置固定,她从中穿过就相当于给敌人提供了靶心!估计没等自己翻出去,屁股就开花了!
急中生智,季末然掏出一把针管朝他们甩去,然后砰砰砰砰,非常精准的一枪一枪打在飞到他们附近的针管上,针管接连爆开,各种颜色的液体如烟花四溅,绚丽妖娆。
士兵们本能仰头,眼看针管爆开,液体四射,溅到他们脸上、衣服上、手上……待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脸色大变,立马去擦脸上的液体。他们都认识这是什么,也很清楚它们的危害。每种颜色都代表一种经过长期试验调配得到的功能各不相同的细菌病毒,无论哪种功能,都对人体本身伤害极大,更何况这么多种一起!
被液体溅到的皮肤立刻产生不同的反应,或红肿、或刺痛、或酸麻、或破皮、或瘙痒……各种症状交叉,刺激他们的神经系统,也加剧他们的恐慌。
作为东林监狱的狱卒,他们每天都能看到很多被病毒折磨的罪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或者他们早已不是人,而是纯粹的试验品,被注射各种病菌,被各种仪器探测研究,还要经常贡献出血肉供化验参考……狱卒们从未觉得他们可怜,相反,看那些人痛苦,他们会觉得很兴奋,反正这些人都是国家级罪犯,早该死一百次的人,无论怎么折磨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狱卒们早习惯做看管者,做施暴者,看那些人被凌虐的生不如死。
然而,现在,却是他们自己染上病菌。虽说病菌必须通过血液进入人体才会最大发挥作用,但沾到皮肤上后果依然很严重,因为它们会通过皮肤细胞慢慢渗入,不及血液传输那么快,最终结果却是相同的!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变得和那些罪犯一样痛苦,他们便是不寒而栗……
季末然当然不会去管他们想,她已经纵深跃上窗台,身体利索的从破洞里钻了出去,迅速跳下。
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监狱另外三面外面都有一块平地,路好走但不利于藏身和逃逸,只有这面是非常陡峭的山坡。正值夏季,山上草木旺盛,藤蔓缠绕,荆棘丛生,没有路,坡度非常的陡。
季末然没有犹豫,忍着脚踝和膝盖处的疼痛,手抓着藤蔓,不顾荆棘丛生的尖刺,朝下狂奔。逃生的欲望压过一切。疼痛,忍着便罢!
所有的痛都是暂时的,熬过这一刻,这些痛便只属于过去!
就像她曾经被推下高楼坠落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过去了,现在便不用再次体会!只属于回忆里的伤!
“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季末然,坚持住!”季末然一边朝下奔一边不断为自己打气。尽管这样暗示自己,但疼痛的感觉仍是那样真实,那样强烈,避无可避。
扭伤的脚踝阵阵揪疼,膝盖一抽一抽,似乎随时可能弯倒,再也直不起来,树枝藤蔓尖刺不时划过皮肤,割开一道道血痕。季末然忍着,也只能忍着!
等着吧!那些算计她的人!现在她受的每一分痛,来日都要让那些人十倍偿还!
背后枪林弹雨骤来,是监狱派出人来追她。季末然加快速度,走路变成跳跃,借着藤蔓和树枝,不断往下跳着跑,遇到特别陡的坡索性屁股坐下,就着坡度疾速下滑……
东林监狱内,副狱长迅速派出一队精英去追捕季末然。东林监狱自成立以来,向来只有进没有出,数十年间,惟有一个重量级罪犯成功越狱,结果引来京都一片腥风血雨。季末然是第二个,也是副狱长上任以来第一个!
越狱这件事非常重大,尤其牵涉到病菌外泄问题。但是狱长到现在都没露面,副狱长只好擅自做主先派人去追。
“报告,副狱长!”一位士兵跑来,朝他敬礼,语气焦急。
“说!”
“狱长他,他好像……”士兵想起刚才推开房门看到的恐怖一幕,要不是通过配枪的标识,他还真判断不出是狱长,他面容颤巍巍的说,“死了……”
副狱长心猛的一缩,也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让士兵带着,他快步走到那个房间门口处。狱长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五官都被药液腐蚀,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身形,那衣服,那配枪,那肩章……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好几年的狱长,终于如此惨烈的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这个“副”字马上可以去掉了?被叫了好多年“副”,他早腻了!
心里难掩狂喜,副狱长面上却不得不表现悲痛。他沉声下令,“狱长壮烈牺牲,可惜尸体已经被病菌感染……”他顿了顿,声音悲痛的说,“为免病菌扩散,把这两位烈士遗体……就地烧掉……处理干净整个房间,别忘了穿隔离服,事后我会检查!”
副狱长掩饰住自己真实的情绪,最后看了一眼即将尸骨无存的狱长,眼底不见半分惋惜。
他挺挺胸,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时代的到来!
他此刻完全没有想到,他的时代并没有持续多久,东林监狱便迎来灭顶之灾!他成了这里最后一位狱长!
……
夏季的天变幻莫测,刚刚还阳光灿烂,瞬间便电闪雷鸣,乌云蔽天。
这老天爷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下雨倒是不利于敌方的搜捕活动,但是山间林木茂盛,她很容易被闪电劈死的!季末然已经连滚带跳,往山下狂奔了一个小时,她速度不要命的快,已经把追兵甩开了。不过她身体的虚耗也非常大,脚踝和膝部的伤已经痛得麻木,手背上被药液溅到的皮肤渐渐发麻,身上枯枝烂叶一堆。
几道闪电劈天而来,映亮她的瞳孔。轰隆隆的雷声在天地间回荡。雨忽然间倾盆而下,瞬间将她里里外外淋了个透。
“老天,你耍我啊?”季末然不满的朝天诽谤一句,找到几块巨大的山石,爬进其间的缝隙里准备休整下。她将枯枝烂叶随意拨下一些,揉揉脚踝和膝盖,然后静坐闭目,调动体内精神力进行自我修复。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连成线从巨石边缘滑落,季末然躲在巨石下面的间隙里,迅速恢复着体力。
不多时,滂沱的雨声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很细微,被雨声掩着,几乎听不到。但正处于静坐中的季末然却敏感的捕捉到了,眼眸瞬间睁开,透过缝隙看外面的雨帘。
是他们追捕过来了吗?
季末然小心站起,弓着身,一手一支枪,头部缓缓探出,眼神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一刻,季末然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是安泽!映入她眼帘里的人是安泽!冒着大雨,带着一队人,在山林间小心寻摸的安泽!
从被警局带出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季末然却觉得无比漫长,仿佛许久不见天日。她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到援兵,她以为自己还要一个人在这大山里逃命很久,不想这么快迎来救兵。
季末然很想立刻冲出去大叫,但理智还是让她忍住,待安泽带人经过附近时,才小心翼翼探出身形,悄声喊:“安泽,我在这里!”
原来从她昨晚出事后,安泽便迅速做出安排,守在警局门口随时准备采取行动。他这十年都只为季末然办事,不管敌手是谁。他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季末然被拖出来塞入军车。见季末然很配合,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偷偷跟上去,可是跟到山下便不能上去了,因为这座山是封闭的,专属军区,不对外开放,没有通行证,他根本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