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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乱象

书名:仙凡之乱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刑天舞干戚01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淡云渺渺,白雾轻荡。淡淡的云气迎面而开,却马上在身后重新汇聚。叶寻脚踏长剑,飞在高空之中,但见脚下城池山林不断后退,心里一阵痛快。

    行至通州地界时,忽见下面山路旁的密林内竟然埋伏着许多人,远处正有一队官军走在山路上。

    山贼竟然公然跟官府作对?

    叶寻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当年的乌蓬山马贼那般嚣张,都未见官府出兵围剿,此处的官府是不是也要遭殃了?

    叶寻按住去势,随即远远落到一个山头上,向那条山路观望着。

    路上一队人,都是军士打扮,领头的一人身穿黑sè重甲,手持长戟,腰间还挂着一口佩刀。其后跟着五十人左右的长队,骑马的只有几人,其余全是步行,都是手持长戈腰挂佩刀,正护着两辆车子前进。而林中埋伏的人,怕不下三百人。

    叶寻记得,师父曾再三交代不准干预朝廷之事,而且他本来就不想管。若是朝廷的官军赢了,倒也算为民除害,若是这些“山贼”赢了,那这些官军就是活该。叶寻就等着看好戏,静静站在山头上观看。

    长队大约过去了一半,山路两旁的人突然发难,密密麻麻的箭从林中飞出,一队官军被一切为二,当场便死了大概十分之一。

    领头军士大喝一声,挥动陌刀连连格挡。身后的队伍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箭刚放完,林中的人突然挥刀杀出,一名大汉手持丈五尺朴刀大喝道:“留下生辰纲,饶你等xìng命。”

    为首将军大怒道:“小小山贼,竟敢劫赵丞相的寿礼,且看我手中乌蟒戟是否答应!”

    “呸!”大汉也怒道,“什么狗屁丞相,老子劫的就是他的寿礼!”

    大汉与那将军马上便厮杀在一起。那将军本是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挥起长戟左右连连舞动,登时便将身边围攻的山贼斩杀,同时与那大汉相对峙,偶尔又斩杀几名围攻而来的山贼,竟然游刃有余。大汉舞动朴刀,甫一交手,便觉压力如山,心道面前的将军实在是不可小觑。

    大汉忽然挥刀向将军坐骑前蹄砍去,那将军早看在眼中,长戟横扫,立马把朴刀挡住,同时从马背上跃起,收回长戟,直面刺去,径取大汉面门。大汉马上将头一侧,险险躲过,手握刀柄,奋力一推,重重打在将军胸前,同时调转刀刃,向那将军胸前横砍过去。将军眼快,未等刀刃及身,迅速将戟收回,一枝卡住刀刃,戟身一转,马上便将大汉手中朴刀强行卸下。

    大汉还待有所动作,将军已经手握长戟,向他胸前刺去。

    一支箭千钧一发之际shè来,直刺入将军胸部,惯胸而出。

    “休伤我哥哥xìng命。”一个灰衣年轻人,拉弓如满月,又要shè出一箭。

    将军胸受箭伤,脸上未有痛苦之sè,反而更怒,大喝一声,一手握住胸前的箭生生折断。不想大汉早已捡起朴刀,一刀砍中将军腰部。将军更怒,掷出断箭,握住刀身,长戟劈下,直取大汉。

    大汉与那年轻人都吃了一惊,不想今rì竟然遇到这种英勇好汉。大汉躲闪不及,刚将头侧开,肩上已经受了重重一击。年轻人放箭而出,直朝那将军咽喉处shè来。将军早已有了防备,伸手疾探,竟然生生抓住那一支飞速而来的箭,毫不迟疑,直接将箭插在大汉心口处,同时手中戟一转,刃口对准大汉脖子生生切入。大汉怒目圆睁,但已经没了动作。

    一支箭又冷不防飞来,这次将军躲闪不及,左臂又受了一箭。将军转头怒视,竟无视身上三处重视,捡起大汉的朴刀向那年轻人抛去。同时飞身而进,长戟前刺,其速竟然不比那口刀慢多少。年轻人刚躲开飞来的朴刀,将军的长戟已经刺中了他的胸膛。将军大喝一声,硬生生将年轻人挑在半空:“小小山贼,敢在本将面前耍弄,不死何为?”

    年轻人已经没了力气,弓箭和佩刀都掉落在地上,口吐鲜血:“敢问将军大名,勿让我们兄弟死不瞑目。”

    将军冷笑一声:“你等小丑,也配知道本将军姓名?”话音刚落,长戟一甩,远远地将年轻人甩了出去。

    那些山贼凶悍,见大头领和二头领被害,早已围了过来,几十口刀剑同时刺来。将军长戟一划,登时血花飞溅,大半圈的山贼咽喉俱被划破,但身后却又有三口刀刺入后背。

    将军之前已经受了重伤,只是勉强奋力杀掉敌首,现在又被结结实实刺伤,马上便有些立足不稳。三口刀受铠甲阻挡,虽然没刺透,但也是入肉三分。将军回身怒目瞪视,要挥戟回刺,但明显动作慢了不少,只刺中一人。

    叶寻从头看到现在,虽然对身穿铠甲的朝廷军士没好感,但这位将军却浑身透着一股英雄豪气,使他忍不住为这将军捏一把汗。而且,如果自己与那将军对峙,纵然是有些皮毛道法,也绝对不是对手,心中便有几分敬佩。待看到又有许多山贼向那将军围拢过去,当下再不迟疑,连忙御剑向那里飞去。

    将军身负重伤,终于脱力,单膝跪在地上,仍然手握长戟,怒目环视。

    随行的一百军士已经所剩无几,许多山贼纷纷围拢过来,见他身受重伤,便不迟疑,纷纷举刀砍下。

    叶寻已至,刚落地,便纵身而起,挥剑朝那一排举着刀的手臂划去。他从小不是没见过死人,没见过杀戮,但真的要他杀人,他一时还真是无法下手,所以只是划伤了那大半圈的山贼,速度奇快,几乎就是一眨眼之间,许多山贼刀剑脱手纷纷落地,吃惊地看着突然冒出的少年。

    叶寻抓住那将军的后领,微一提气,双脚一蹬,便拎着那将军远远飘走了。

    叶寻拎着将军在林间连连飞跃,迅速将身后赶来的山贼远远甩开,只片刻便已置身于刚才的小山坡上。

    将军甩开叶寻的手,连连顿足:“恩公误我大事。”

    叶寻怔了一下,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刚救了他,现在反而怪起他来了。

    将军看了叶寻一眼:“救命之恩,姬某谨记。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我叫叶寻。”

    叶寻还要说,那将军便转身向回走:“姬某记下了,他rì必报大恩。”

    “你去哪儿?”叶寻连忙拉住他。

    “若那生辰纲被劫走了,姬文昌万死难辞其咎。”那将军刚走了两步,脚下不稳,马上扶住一棵树才不至于摔倒。

    “你的人都死完了,你又身负重伤,现在回去,只是白白送死,于事无补啊。”叶寻赶紧又拉住他。

    姬文昌挣扎了几下,长叹一声,将戟掷在地上,摇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天下的事,叶寻曾经和陶师兄及陆师兄讨论过,也略知些,沉吟片刻说道:“将军,现在jiān臣当道,把持朝政,你何必为那赵明禄卖命,不值得。”

    “朝廷或有动荡,但待姬某不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姬某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忠义二字。”姬文昌摇头道。

    叶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大道理看来确实无懈可击。

    “也罢,如今没了生辰纲,辜负了太守大人重托,姬某只好负荆请罪,希望能戴罪立功,”姬文昌打量了一下叶寻,“恩公可是修道之人?”

    “在下昆仑派左长老座下弟子,”叶寻答道,扶着姬文昌坐下,“你伤的很重,先包扎一下吧。”

    姬文昌叹了一口气,脱掉铠甲,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肩膀和腰部背部包扎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左长老是谁,但昆仑派他还是知道的:“朝廷与昆仑派素有芥蒂,恩公为何会出手相救?”

    “叫我叶寻吧,”叶寻微笑道,“我是看将军一身英雄气,不忍心将军死于这种毛贼之手,所以违背师训出手而已。”

    “师训?”姬文昌奇怪道。

    “下山前,师父曾告诫我,不可干预朝廷之事。”

    姬文昌微微点头:“素闻朝廷对昆仑派多有猜忌,令师有此吩咐也在情理之中。”

    歇息了片刻,叶寻问姬文昌有什么打算。姬文昌想回通州领罪。

    “将军没了生辰纲,现在回去那通州太守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此事本来就是姬某失责,回去坐罪也是应当。”

    叶寻觉得这人真是一根筋,但又不知道怎么劝,总不能一见面就老劝人家造反。想了想,也只好由他了,当下便向这倔驴告辞。

    又飞了半rì,夕阳西落前,叶寻到了金州城,便远远落在城外向城门而去,打算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金州城内,人流熙熙,摊贩吆喝,好不热闹。

    叶寻身着蓝衫白衣,行走在人群中,倒颇有几分仙人气质,引来许多百姓侧目。到了一家客栈内,叶寻向店家要了一碗米饭和几个小菜,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店中生意还算不错,许多布衣百姓和几个达官显贵都在吃酒谈笑。门口一张酒桌前,坐着一个老汉,拉着二胡,前面一个女子婷婷而立,柔声而唱。原来是一对父女在此卖唱,讨些营生过活。

    二胡声音凄切,曲调还算悲怆,有些韵味。老汉面容枯槁,闭目轻轻拉奏。那女子相貌平平,梳着一头俏皮中带些妩媚的坠马髻,着绿sè襦裙,嗓音如莺啼甚是悦耳。店内许多附庸风雅的人,偶尔给父女俩喝声彩,边聊天吃酒边欣赏。

    “西风卷霜木萧萧,

    残红落泥百林凋。

    百林凋,昏月照,

    冷杯冷炙无味道。

    只待寒尽雁复归,

    暖酒佳肴话chūn风。

    话chūn风,百花红,

    人间另换新番景。”

    叶寻吃饱了饭,便也坐在那里欣赏。店内时不时又走进几个客人,店伙计连忙上前招呼,一派和平景象。许多客人拍手称好,顺手掏出些银钱赏给那一对父女。

    一曲唱完,店内许多人同时拍手叫好。老汉与女子躬身向店内客人行礼,便要伸手去拿桌上的赏钱。

    一队官兵忽然闯入,大概有十三四个,二话不说,押着父女二人便要出店门。

    众人大惊,不明所以。叶寻也愣了一下,人家父女好端端的,只是在店内卖唱而已,店老板都没说什么,怎么惹到官兵了?

    “官爷,老汉无罪呀。”老汉慌乱中赶紧向官兵求饶。

    “无罪?那你父女大白天的唱反歌做什么?带出去!”领头官兵说罢,就喝令手下将二人押出店门。

    “官爷,老汉不知道这是反歌,大街小巷都在唱呀。”老汉吓得面无人sè,连忙向官兵解释。

    “少啰嗦,皇上有令,凡唱反歌者,就地斩杀,”领头官兵说罢,又转身对店内众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这首反歌但凡有人敢唱,一样处置。”

    店内众人都吃了一惊,没了刚才的热闹,只有个别几个窃窃低语,但无人敢上前劝阻。店老板连忙从柜台后走出,连声向官兵道歉,与那父女二“反贼”划清界限。

    叶寻皱着眉看着那队官兵,心里甚是不平,但又不敢贸然出手,自己这身打扮明显是昆仑派的,如果干涉,怕是要给师门惹麻烦了。

    父女二人被押出店门,官兵把他们按跪在地上。上来两个人,二话不说,拔出刀便向二人砍下。

    刀势利落,马上便鲜血飞溅,洒在街上。

    围观人群中,想起一片片低呼声和孩子的哭声。许多妇人赶紧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众人摇头叹息不止,但又不敢多嘴,生怕惹祸上身,只是低声互相私语。

    一场血腥杀戮即将上演!

    叶寻心中惊怒交集。杀人而已,砍头而已,自己何尝没有见过,甚至连自己的至亲都惨死在他面前,可怕的梦魇曾一度让他午夜惊醒,直到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承受,以为自己已是心志坚定。可为什么现在,他的心却如被人使劲揉捏着一般?

    “唉,这首歌现在到处都有人唱,怎么忽然变成了反歌?”

    “谁说不是呢。人家父女俩讨个生活多不容易,说杀就给杀了。”

    “现在的皇帝,倚重jiān臣,又生xìng残忍。我们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山东福建和河南,现在少说也有九个造反称王的了。这林家怕是不长了。”

    “话不要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店内的客人,街上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但无人敢上前。

    窃窃私语的店内,没有人注意到,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单薄的少年眼神悲愤,双拳紧握,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叶寻的太阳穴忽然轻轻鼓荡了一下,就如平常起伏的胸口一般微微鼓起了一下。

    店门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停止了滚动,只是徒然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围观众人无不绕行,避开那一大滩肮脏的血渍可两具尸首分离的尸体。一个衣衫破旧的老者,面无表情,推着一辆平板车走过来,瘸着一条腿费力的独自搬弄着尸体,平板车上盖着的草席之下,还叠着两具尸体。

    第二rì早晨,叶寻向店家结了帐,便转身要走。

    “小哥可是昆仑派的人?”店老板随口问道。

    没有称昆仑派的人为仙人,好像还有点见识,叶寻点了点头:“老板,昨天那首歌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唱的?”

    老板叹了口气:“大约有一年了,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大街小巷忽然就全唱起来了。没想到昨天忽然又变成了反歌。我们小老百姓生活不容易,每天担惊受怕,说不定哪天就也成了反贼了。”

    叶寻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什么昆仑派,还不是胆小怕事,见死不救?”店老板小声嘀咕道。

    叶寻脚步一窒,却不生气,静静地走出客栈,走到城外一处荒僻处,便御剑飞起继续赶路。老板说的确实没错。

    又行了三rì,终于看见了宋州城。城外的林西村,依旧如故。村外小河,静静流淌,一如曾经那平淡清贫的岁月般,满满地承载着叶寻童年的记忆。

    叶寻心中感慨万千,想了想,径直飞到城门外一处无人处落下,然后向城内走去。

    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两旁满满地排着摊位,卖馒头烧饼的,卖茶水的,卖布匹的,卖头花饰物的,吆喝声,谈笑声,讨价还价声,一副市井画面,让叶寻很是怀念。叶寻慢慢走在街道上,不断四下观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已经有三年没有看见了。

    正行走间,忽然见前面围着一群人。

    叶寻嘴角挂起一丝笑,许是又有什么热闹,便没想太多往前走去。

    尚有十几步远时,听见人群内传来一片孩童的哭声,还有许多妇人的求饶声。

    “唱反歌者,就地斩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一个声音传来。

    又是反歌?叶寻心中感觉不妙,赶紧快步向前,挤进了人群。

    刚挤到前面,却看见有七个小孩跪在地上,有男有女,小的有六七岁,大的也只有十一二岁。七个官兵分别立在那些小孩身边,正挥刀向小孩的脖子上砍去。人群中被拉着几个妇人和男子,全都大声哭喊着求饶。七个小孩满脸恐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只是不停哭着看向人群中的父母求救。

    叶寻本能地刚要开口喝止,但刀已经落下。叶寻再也顾不得其他,右手急忙捏成一个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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