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叶氏一族选择了官场,避免了家族之战,宁愿战死沙场是吗?”她手轻抚书页,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可眸中的冷冽一点都不亚于叶凌风驰骋沙场上犀利如鹰的眼眸。
“是,我选择了战场。躲避了当初的血腥之战,可还是避免不了满手的血腥。”说到此,他那俊美无伦的脸上竟多了少许沧桑。当年若不是文渊以命换来的情报,或许他的家族也如余姓一样早已活在过去。低头,望向那双好久没握剑的手,手依旧白皙,可手握剑的茧却无法去除。
“‘墨阁’与‘品雨轩’也如这上面所说,是因不满四大家族威名在外遂想取而代之吗?”她勾唇一笑,唇边溢满苦涩。
这世间,有无数的人,乱世之中有极少数人闲云野鹤、好不自在;而大多数的总被名、利所累。
余馨月不相信书册上所说的,正如她的家族她绝不相信是因为一个“通敌叛国”而导致整族均灭的。
一想到这本书的出处,还有引她来这里的目的,余馨月不禁回头看了叶凌风一眼。
那是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眸,黑瞳中透着莹莹绿光,初望时如夜空中的点点星芒,闪耀夺目;细看之下则如一泓泉水,虽清澈但往往看不到边际。她不由生出一丝疑惑,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么?为何一个将军竟有如此深邃的目光,他平日里默不作声、冷淡世人的样子难不成是做给别人瞧的么?
越想越心惊,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尖,本是***却冷若除夕夜。余馨月也不管叶凌风是作何表情,直直盯着那双黑瞳,想通过那双黑瞳寻找什么,可苦涩溢喉,还是寻找不出任何破绽。
他站在那,如一尊墨玉雕像。那种宛自天开的雍容气度掩盖了平日里的冷冽之光。将余馨月的目光从书移到了眸处,再由眸引到了俊美无双的脸上。
“看够了?”他浅笑,比起壁画中的女人有过之而不及,只不过那双黑瞳仍旧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可发现什么?”
“无懈可击,更无迹可寻。”她一声轻叹,遂收回目光转向书册。看似不经意地动作却让叶凌风眉皱紧道:“何以见得?”
她凤眸中寒光一闪,厉声喝道:“你引我至落英谷,再跟随我的脚步破除这碎石阵,百转千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只是为了这本书册,何以浪费这三日光阴,若是为了”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他勾唇反笑,笑如春风拂面让人身心荡漾,可面前人却无动于衷反倒目中的寒光更冷了几分。
“在你眼里,只有一本万利,不存在赔本生意吧?我入府,是你算漏的一步棋,而这步棋非但不跟着你的套路走,往往想脱离你的掌控已到达自己的目的,而对于这样的人,为什么不除之而后快呢?”
叶凌风抬眸看她,目光中的冷冽已不再。“因为我想留着,等时机成熟再一并除去。”
“所以你就看着我如同一个戏子一般,从进府起就白班**让我认清自己身份,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一步棋么?”
可笑,真心可笑!自己当初是有多傻,多么相信凭着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凭着一身所学就可以报血仇。可结果呢,敌人依旧逍遥法外。而叶凌风却独独看着,迫不及待的等着她这部棋子落稳,好让他百般利用,利用完了弃之抛之,任其自身自灭。
现在的她,如澎湖灌顶,经过叶凌风的再三提醒终于将一些事情看彻看透了。至于先前她一直坚信叶凌风便是余氏一族敌人的话,也因这一两个月的相处给打破了。
谁会留着自己的敌人,等敌人羽翼渐丰的时候在一网打尽的?像叶凌风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犯得着为自己留一个祸患吗?显而易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只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师傅的话,为何他当年会对她说叶氏是她的宿敌?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看来回去得找凌霄好好问问,凌霄虽然不靠谱,但耳聪目明从言行举止上来看还是个可信之人。打定主意后,余馨月将书页上的薄薄灰尘擦去,将其仔细收入袖中,以方便日后观看。
而叶凌风仅瞄了一眼,便转身离去。“其实,你在我心中不是一颗棋子,是…”说之后来,白皙如玉的脸上竟浮上了一层红晕,话渐行渐远,最后落入余馨月耳中的不过就是“不是棋子”那四个字。
闻之,不知为何心头放松了一分。余馨月跟随那抹黑影,远离了这个让她困扰三日的地方。
“或许,自己是在意他的。”她喃喃自语,像是说着一件平常事可却望了自己的内力已不再。凭叶凌风那敏锐的耳里自然将此话捕捉到,随即黑影一顿,转过身去道:“你在意谁?”
说着话的人,眉一扬,嘴一撇,或怒或斥,可却舍不得将目光将她脸上移开。叶凌风没发现他这句话中的多少夹杂的一丝醋意,正如他目光所向之处均带着寒意让人不禁望而生畏,可偏偏余馨月却跟他杠上了。
“想谁都不会想你!”虽是气话,但多少透露出女儿家的一点心思。余馨月高扬下巴,目光不经投向远方,半响后急慌慌说道:“糟了,光顾着里面望了外面了。现在天色甚晚,该怎么回去啊?”
一想到脚下那密密麻麻的荆棘林,余馨月头皮一阵发麻。虽说她能凭着轻功来去自如,但也要建立在内力良好,心情愉悦的基础上,可现在肚子闹饥荒,心情糟糕透顶还怎么往山下走?
“活该。”他丢下两个字后,拂袖离去。月光甚好,只是月光下的黑影被白影拖着,耳边还环绕着“喂,木头。你不能放任我不管的,你信不信我戳穿你?啊……死木头,你竟然真敢走。给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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