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吹笛人的庐山真面目渐渐清晰,此人身穿土灰sè中山装,斜背个皮兜子。他长了一头乱发如蓬草插天,长眉,细目,朝天鼻子,一张大驴脸上密布虬髯。唇角挂着狰狞残忍的笑意,眼中闪烁着邪异的神采,正盯着许三笑和黄虎。
许三笑心道不妙,但想恢复对自身的控制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脑子里的支配意识仿佛断了线似的。这人一定对我用了药物,否则光凭那笛声绝难让人如此难以自控。却不知他是何时下的药?
笛声止。
那人嘿嘿狞笑道:“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不过是左道里一个小辈,jīng气尚未入髓的小毛头,连尸魂引都抵御不住,就敢伤老子的兽兵。”说着,将笛子斜插进腰间,从兜子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抬头目视许三笑,问道:“小子,你既然是左道中人,想必一定听你师父说起过‘蚀骨虫’吧?”
许三笑面sè一变,心中暗寒。周至柔过去的确说起过这个‘蚀骨虫’,与其说是虫不如称之为细菌,是一种对肉质和骨质具有极强侵蚀力的细微小虫,遇金收,遇火灭,遇水木土则活。相传此虫进入生物体内可以迅速传播,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穷。顷刻间便可让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化作枯骨,向来跟左道门中的须弥净火齐名。
那人以凶戾的眼神注视着许三笑,手中托着小盒子,一步步逼近。
许三笑心知生死就在顷刻,强吸一口气,突然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神志立即恢复了刹那间清明,手中扬起一团烟雾,叫道:“看老子的须弥净火!”
不顾一切奔过去,揪住黄虎的脖颈处的鬃毛转身便往老林深处跑。
空气中漫起一团火光,那人轻松避开,认出这粉末的确是须弥净火粉,不禁勃然变sè,如此珍惜的药物岂是左道中一个小角sè能拥有的?
许三笑拉着黄虎钻进密林,听见身后传来那人的怒喝声,原来你是左道嫡传弟子!接着是狞厉的笑声,这真是老天助我,赐予我良机报师门大仇!
黄虎脖颈吃痛也已恢复了神智,跟着许三笑一起迅速的往老林子深处钻,一人一兽慌不择路,一路飞奔进了大山的最深处。直至山穷水尽到了马鸣江上游的河谷,眼前闪出波涛汹涌的激流,前行无路,身后已无追兵声,料想是那人不熟悉地形,又觉得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没急着追杀,相通此节这才停下脚步。
不只是许三笑累的直不起腰来,连黄虎都累坏了,虎踞在那儿伸着舌头吁吁直喘。
回首看来路,但见山高林密漆黑一片,循来时路回家打算半点都不敢有。休息一会儿后,带上黄虎沿着马鸣河谷往下游走。历时数小时终于来到马鸣口,耳闻瀑布的轰鸣声,抬头望天,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人一兽都筋疲力尽。转头对黄虎也是对自己嘲讽的口气说道:“什么他妈的百兽之王,左道嫡传,整个一对儿丧家犬,这个狗rì的邪道高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往虎啸村回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镇派出所的于海,“兄弟遇上麻烦了。”简略说了经过,又嘱咐于海一定要带上枪,挂断电话,跟黄虎两个守在虎啸村路口等着。
于海还真够义气,开着jǐng车和郑成飞两个飞车赶到,上了车,看见二人身上的老虎皮,许三笑总算松了一口气。那个邪道高人再狂妄,光天化rì下也绝不敢肆意截杀jǐng察。
回到虎啸村,径直来到村委会,米寡妇神情疲惫坐在那儿,米粒儿坐立不安动来动去,老支书夫妇也在,另有几位村中青壮陪着。出乎意料的,孟二俅居然也在其中。众人一见许三笑平安归来,人人jīng神为之一振,抢着围上来问长问短。
许三笑道:“猎园里的不速之客已经解决了,但麻烦还算不得结束,这两位jǐng官是我请来的,暂时在村上住几天。”
于海道:“兄弟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了,真要是对付不了那人,我们还可以向上级申请援兵。”又道:“其实如果你掌握了那人搞破坏的真凭实据,我们完全可以现在就上报领导,调动更多的jǐng力来把这人揪出来。”
许三笑苦笑道:“这种事情我也就能对你们哥俩说说,而且凭那人的本事,你就是调来再多的jǐng力也不可能抓住他。”
米寡妇母女,老支书夫妇都还蒙在鼓里,米粒儿沉不住气问道;“三笑哥,你们在说谁呢?哪个人在搞破坏?”
许三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让她去把平时在山庄当保安,送菜时当司机用的张元和刘宏伟叫来。米粒儿应声去了,不大会儿二人一起来了,齐声问:“许总找我们?”
整个山庄就他们两个称许三笑为许总。许三笑看着这哥俩,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比于海和郑成飞彪悍硬朗的多,心里琢磨,他们来山庄也有一阵子了,跟霍大鹏一样,平rì里沉默寡言,对待任何工作都十分负责,并且同样绝口不提他们曾经服役过的部队里的事。许三笑有一种感觉,真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指望这哥俩也比指望于海和郑成飞靠谱。于郑二人也就比他们俩多了一身老虎皮和一把手枪。真有事,那俩货一准儿跑的比谁都快。
许三笑道:“山庄这两天出了些事情,你们两个大概也有耳闻。”
张刘二人对视一眼,张元道:“许总,事情我们听说了一点,什么神啊鬼啊的我们都不信,如果硬要说有鬼也是人在捣鬼,您就直接说需要我们哥俩干什么吧。”
许三笑道:“猎园里的不速之客已经被我解决了,但这个捣鬼的人还在暗处藏着,这个人肯定还会来,我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我知道你们都jīng通一些特殊专业,所以想请你们帮忙,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一句,这个人非常危险,留下帮忙还是结账走人,不管你们作何选择我都能理解。”
刘宏伟坚决的:“我们跟大鹏是战友,他的乡亲就是我们的乡亲,我们是这里的保安,应该留下来保卫虎啸山庄。”
许三笑素知越是沉默寡言轻易不做承诺的人越重诺,见这二人出于挚诚,点点头道:“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山庄里有猎枪,希望你们用的习惯,请记住,如果遇到这个人,千万别手软!”
霍玉贵憋了有一会儿了,这当儿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三笑,你说了半天还没说那人什么来历呢。”
许三笑看了他一眼,道:“那人姓甚名谁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正是出自当年伤我义父双眼之人的门户。”他不想多谈江湖上的事情,暗地里藏着不愿与江湖过多瓜葛的心思。心里头只恨不得这件事快些了结才好。又道:“这人的来历其实已不重要,关键是他来虎啸村想做什么?怎么来的?”
米寡妇分析道:“会不会跟上次被你赶走的孟凡德有关?”
霍玉贵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孟二俅。
那人的邪道伎俩已超脱世俗理解,许三笑心知孟凡德没有那么大道行,请不动这么大的神。到底是什么人要破坏虎啸山庄现在还不好说,孟凡德充其量可算一个疑点。前阵子程晓峰来虎啸山庄,之后那件事不了了之,程霸天在艳阳县横行惯了,虎啸山庄让他失了面子,明里他忌惮老支书,却难保他不会暗地里下手。
越是当大官的人,越是迷信。官员们一天到晚教育别人,要破除迷信,相信科学,可实际上,最相信运程风水的,正是这群人,他们痴迷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商人。据金显扬说,在整个艳阳县官场,最相信这一套并且潜心研究的,是程雪峰。这位程霸天不光研究运程风水,还研究易经八卦。除了这一类书,别的书,他甚至一概不看。他不仅自己研究,还和别人一起研究,他的家里,经常高朋满座。而能够获准进入他家的,全都是得道高人。
许三笑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别说现在还不肯定那人是孟凡德找来的,就算是,也不能怨到二俅头上,说句不好听的,凭那人的本事,二俅和孟凡德都不够资格入此人法眼。”
米粒儿忧心忡忡,痴痴望着许三笑,在她眼中,三笑哥哥从来都是那么自信的,但这次,他的凝重让米粒儿感到担心。
许三笑抬头时察觉到了米粒儿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要回去看看义父留下的那些书,看看能不能找出个办法把那人制了,放心,他白天不敢进村的,最快也得今晚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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