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笑挂断电话,轻轻一叹。
爱情在现实和权力面前有时就是个屁,憋的住的人总得付出代价,虽然憋的难受,但是爱还是在的。憋不住的人一个不小心,就立马没了,臭了自己也臭了别人。男女之间一旦彻底反目,更多时候,男人喜欢旧情难断,藕断丝连,甚至有时候还喜欢把这种事作为炫耀的资本。而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多数时都不愿彼此再有任何瓜葛。
李燕关切的问,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许三笑不完全确定杨红菱对自己已经全无感情,这种想法有些一厢情愿,却是男人的本性。杨红菱在电话里约自己出来见一面。该不该去呢?许三笑有些举棋不定。
女人一旦变了心就很难挽回。杨红菱这小娘们上次在三妹寨前挤兑自己一次,似乎彼此间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歇马镇时的美好时光。她主动打电话过来约自己,其实是有点不合乎常理的。这小娘们深受家学渊源熏陶,可是个不让须眉的政坛狠角色,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给老子下套钻?
又一转念,如今的北沟县里,唯一能奈何自己的人大概就是段世杰了,这小子现在正跟韵音那小尼姑打得火热。只要他不来给老子捣蛋,这北沟县里,老子还不是脚面水儿——平趟?管她小娘皮打了什么坏主意,又能奈我何?
李燕劝道:“我不拦着你,但还是得劝你小心些为妙,杨红菱不是一般的小女人,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坚决的离开你,现在你们又成了冤家对头,她向来自视极高,怎么可能主动邀请你?”
许三笑道:“夫人放心,不管是糖衣炮弹还是雷烟火炮,哥哥都给她坚决抵挡在三尺之外,我去见她一面,就是为了刺探一下敌情,保证做到拒腐蚀永不贪。”
“谁是你夫人,滚你的吧!”李燕抿嘴一笑,道:“人要是自找倒霉时,鬼使神差九头牛都拉不回,我看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才懒得管你,不过记得早去早回,否则我就带何小妹去捉奸。”
“得令嘞!许三笑哈哈一笑,招呼刘枫出门而去。
烟雨四月,春水盈盈,桃红柳绿,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时,五女沟湖畔。许三笑心怀浪漫憧憬来到这里,心想着杨红菱若是实在想跟自己旧情复燃,那自己就不妨考验她一下,看看她的诚意如何。若是小娘们胆敢打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坏主意,那老子就给她来个将计就计。
只见一树桃花下,伊人俏然独立,身段曼妙依旧,长发犹未盘起,不是杨红菱又是哪个?
许三笑见她先到在等自己,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老子的判断还是靠谱的。压下心中喜悦得意,紧走几步来到近前,一本正经道:“杨副县长,请问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杨红菱的反应似乎都在配合许三笑良好的自我感觉。她缓缓回头,看着许三笑,先目中闪过欣喜之色,接着幽幽道:“什么时候起,咱们之间只剩下许书记和杨副县长的关系了?”
许三笑继续装蒜,神态严肃:“道不同,不相为谋,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该说的从前都已说完,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红菱却不以为意,看着许三笑,忽然抿嘴一笑。她正值妙龄芳华,这一笑风采更胜往昔。许三笑心中大乐,这就开始勾搭起老子了。
“许三笑,你想的没有错,我约你来的确是想再续前缘的。”杨红菱开门见山说道:“不只是再续前缘,我还想让你我关系更进一步,许三笑,咱们结婚吧!”
这娘们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许三笑目瞪口呆,没想到她野心这么大,不但想要人还想要名分。
杨红菱对许三笑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你跟我登记结婚,我爸跟你之间的过节自然就此揭过,这北沟县里从此不会有第二个声音,你这个县委书记当得实至名归,我喜欢你,愿意为你放弃一切,从此后回省城买一所房子,找个不要害的单位混日子,什么都听你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当然不好!许三笑毫不犹豫的在心里把杨红菱的提议给否了,自己早下定决心,这辈子正式登记结婚的对象只有一个,便是李燕。来见杨红菱不过是风流性子作祟,顺便还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却没想到她会整出如此惊人的一番言论。
“不好!”许三笑断然拒绝道:“我已经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
“那我找你,你为何又愿意来?”
“我为何不愿意来?”许三笑反问了一句,又道:“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我从来不是个绝情的人,就算你我之间再不可能回到过去,却也不至于连面都不能见吧。”
杨红菱慢慢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幽幽叹道:“许三笑,你既然不打算跟我长相厮守,就不应该答应我的要求。”
一棵树后转出一中年汉子来,道:“她的意思是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许三笑一见此人,顿时意识到中了圈套,心不禁沉了下去。肃然看着中年汉子,全神贯注下竟仍不能辨认出对方的深浅。
中年汉子不紧不慢道:“机会已经给你了,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许三笑看一眼杨红菱,杨副县长面色微红,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留恋,但更多的却是恨意。微微一叹,“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今儿我算弄明白了,翻脸的女人招惹不起。”
中年汉子道:“你不问问我是谁?”
许三笑摇头道:“不问,你想说自己就会说,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这话是对中年汉子说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杨红菱脸上。
杨红菱终于在这种逼视下招架不住,豁然转身,冷冷道:“许三笑,事到如今我还想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同意跟我结婚,今后只属于我一个,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
“此情可待成追忆。”许三笑不为所动道:“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何苦不给彼此留下点美好回忆呢?”
中年汉子道:“杨小姐,你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于许三笑这样的人而言,一旦以本心做出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请你离开,剩下的事情还是由我们来办。”
许三笑目送杨红菱转身离去,追过去抓住她做人质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又不禁鄙视自己,什么时候没出息到抓个女人来挡灾的地步?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曾经对自己痴心一片。
“我叫季通玄。”中年汉子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许三笑心动身不动,冷冷注视着对方。记得曾听杜可风说起过这个名字,似乎是李神通的师弟,却不知为何这么年轻。
“利用一个女人把我引来,这就是堂堂一贯道老祖师弟的作为?”许三笑一边出言相讥,一边留心四面八方的动静,首先要确定季通玄带来了多少人。
自从率人铲平一贯道在山南的势力之日起,许三笑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被人家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而且一下子便派来了李神通的师弟这等人物。凝神打量季通玄,完全看不出这位一贯道的核心人物之一的深浅来,只此一点便不难判断此君道行深不可测。
季通玄道:“许三笑,你胆敢跟老祖为敌,破坏一贯道重新出山的大计,依照你的所作所为,本该受天打五雷轰之刑,但老祖有爱才之心,不忍你这术士界中的天才人物早早陨落,所以决定给你留一线生机??”
许三笑摆手打断道:“你不必说了,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机会,我都不会接受你们的条件,事到如今唯有一战而已。”
季通玄道:“许三笑,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凭你跟郭道安三人学了几手本领,这术士界就无人能治住你了?”冷哼一声,续道:“交出太阴炼形术的方子,我可以饶你一命。”
“久闻昆仑玉虚道是万道之祖,术气合修妙用无穷,难得今日有缘,正好领教一二。”许三笑摊开双手,道:“季通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饶命。”
“横看阴阳向背,纵观山向水口,北沟县地处山之南、渠之北,为至阳之地;明堂南向,龙脉入水,河水东流,依山主贵,水主财之说,一江之水向东流,不出宰相出诸侯,不愧为方圆数百里难寻的风水宝地。”季通玄忽然说起风水堪舆之道,侃侃而谈道:“老祖说当今天下乱象更始,正是豪杰大显身手的时代,你夙缘不浅,何苦为一本对你无用的书送命?”
许三笑并不理会,手中悄然多了一包须弥净火粉。
季通玄道行精深,对许三笑的小动作洞烛观火,不以为意继续劝道:“我家老祖胸怀锦绣,要建大平等的极乐佛国,为了这个目标,就算他老人家对你有几分欣赏,却也容不得你一而再的忤逆他老人家,许三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错过之后,你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平等的极乐佛国?”许三笑轻蔑一笑,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想不到李神通这等人物也会拘泥于这等空想妄念中。”又道:“这等幼稚的幻想,跟那些高举着民主,自由,公正的旗帜,天天哭着喊着义愤填膺地要建立民主国家的蠢货有何区别?”
“大胆!”季通玄一声断喝,声若磬石。指着许三笑道:“你胆敢侮辱老祖的伟大构想”
许三笑嘿嘿冷笑,道:“怎么?觉着被我说委屈了?你们这些所谓追求理想的人,其实普遍都是些眼高手低,没有什么真本事之辈,别说什么极乐佛国,现在让你那位老祖独立管理一个小村子,效果也肯定是一塌糊涂,怨声载道,你服不服?”许三笑故意贬低李神通,继续用言语刺激季通玄。
季通玄果然按捺不住,叫了声住口,一个箭步跃了过来。
许三笑挥手凭空一抹,一道火墙便挡在身前。须弥净火惊人的温度让季通玄停下身形,不敢越雷池一步。许三笑继续释放着须弥净火,同时以控风术向季通玄迫近,续道:“诚如李神通所言,如今天下乱象将起,正是豪杰建功立业之时,而他空负一身才华,却不思如何为苍生民族计,一心一意为实现个人野心,勾结外敌,阴风点火,蠢蠢欲动,这种人纵然道行如天,再活百年也不过是天地烘炉之中微不足道一绦虫。”
一贯道中人对李神通敬若天神,季通玄尤其如此,闻听此言不由得怒火冲天,面前的须弥净火形成的火墙释放着骇人的高温,让他一时难以对许三笑构成直接威胁。到了此刻,却是什么都不顾了,突然张大口满满的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奇长无比,吸满之后,季通玄整个人都似胖了一大圈。忽然鼓起腮帮对着许三笑吹了起来。这口气的威力极为惊人,竟如一股飓风,裹挟着口腔的味道扑面而来。许三笑竟发现控风术已失去威力。风散火墙也就随之消散。
好大的口气!许三笑惊讶叫道,连忙掩鼻后退。这一退却是走的坚决,毫不犹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季通玄这一手大口天罡气着实了得,许三笑全无把握战而胜之,而季通玄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此时不宜久战,正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通玄也没想到许三笑会雷声大雨点小,喊了半天竟不战而逃,一时不查,竟被许三笑逃出老远。眼看许三笑体态轻盈绝伦,动作奇快如飞,只凭他自己绝难追及。这才扬声叫道:“帕兰大师,请您出手帮我擒下这小子。”
许三笑展开飞行术轻身,一路奋力飞腾跳跃,以追快速度逃离。眼看就要出了湖区,公路就在前方。面前忽然人影一晃,前途出现一白发秃顶老者,黑瘦异常,二目如电,双手拄一对儿手杖,横在自己眼前。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许三笑暗自吃惊,心知此时已到了生死关头,不管是季通玄还是这个可怕的老头,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手上丝毫不迟疑,以念力灌注,模仿十八尊金佛的样子捏了个手印,对着老者喝了一声:定!接着深吸一口气,腾身纵起想从老者头上跳过去。
老者双眸瞪的滚圆,眸中闪烁着热切如火,灵动如水的光芒,许三笑被这目光一看便莫名心头一紧。老者反手向后,以一个违背生理规则的动作探手如钩抓了过来。
许三笑勉力躲避,身形不敢丝毫停顿,看准这老者双足不变,继续奋力向上跃过去。
身体腾起至半空,将要下落时却突然莫名一顿。许三笑感到肩头一紧,甩脸一看,却原来是老者不知何时竟到了自己上头,仿佛悬浮在空中一般,伸手拿住了自己肩头。
许三笑气血一沉,向下极速坠落。右手抓住肩头衣物一扯,借机短暂挣脱出老者的控制。双足落地,不敢停留,拔足飞奔向前。只听脑后响起风声,回头一看,老者竟悬在空中紧追自己。
月光下,一个白发秃顶老者,肤色黝黑,形如秃鹫,对着自己紧追不舍,此情此景,真比恐怖电影还令人心惊肉跳。许三笑已认出老者所用的正是悬浮术,再联想到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凤毛麟角,这老者的道行竟还在郭道安之上!一颗心早已沉入谷底。此刻,完全是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抗争。
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把太阴炼形术交给我,我就饶了你。”
信你才怪!许三笑心中暗道,足下加紧反而跑的更快。奈何两条腿跑怎么也比不上悬在空中飞的速度,老者袍袖一甩,身子乘风追来,轻飘飘挡在许三笑前路上,道:“站住!”
许三笑还想再从他头上跳过去,却见他突然探手一抓,向着自己胸口拿来。二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三尺有余。许三笑见他身子不动,只道这一下抓不住自己。继续奋力上纵,却不料,老者的手臂伸展到最长时,竟突然增长了一截,鸟抓似的黑手当胸按在自己胸膛上。
刹那间,仿佛被一条网文巨蟒缠住,许三笑感到呼吸为之一滞,再想要奋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动?只感到浑身四周巨大的压力如山袭来,通身的骨骼都被压迫的收紧。奋起全身力道仍不能抵御。仿佛缠住自己的巨蟒从一条变成了七条,竟是大梵瑜伽的昆达圣蛇!生死关头,许三笑的内心中无比清晰,立即意识到这个本领通天的老者是何许人也。
一想到这人便是白甲所说的瑜伽大圣师,宗教办榜上有名的3s级人物,许三笑便放弃了强行抵抗的念头。奋力叫道:“住手!你杀了我就别想拿到太阴炼形术。”
这句话果然灵验,周身压力陡然一松。老者古怪的腔调问道:“快说,太阴炼形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