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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月已然是深秋时节,可是南疆的傍晚却依然还有些许炎热。.38xs.|三八文学逃入深山的人们惊魂未定,然而饥饿却是难以忍耐的,夜里匆匆逃离故土,谁也没来得及将食物和水,如今已然一整天过去了,追赶的蛮族并没有到来,可是饥饿却是怎么都逃不开。一昼夜都没有进食的人们此刻已然是精疲力竭,却依然得拖着沉重的步子,在那原始密林中奋力地挣扎着。
夕阳已然垂暮,疲惫地透过树冠将那残留的余温洒向大地,一个只有三四岁的瘦弱孩子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上,路在何方谁也不曾知晓,甚至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在何地,只有那逃命的意识还在支持着人们不断前行。
“娘,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摔倒在地上的孩子哭泣着,仰头看着身旁的娘亲,然而那疲惫的憔悴女人又何尝想要如此漫无目的地逃下去?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那不懂事儿的孩子,泪水在眼眶中转动着。想起昨天的此刻,自己还能与夫君同进晚餐,其乐融融的家庭平静而幸福。可是谁又会想到,这转眼之间一切都改变了,曾经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夫君为了让自己与孩子逃离,如今依然生死未卜。然而眼下命虽然是暂时保住了,可是谁又会知道下一刻又会如何?
“起来,不要倒下!”命令着那不听话的孩子,却不让泪水从眼眶中落下,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坚强”,或许正是逆境激发着人内在的潜力,女人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强硬地伸手便将地上的孩子提了起来。.38xs.|三八文学可是那不知事理的孩子乍见娘亲如此凶悍不禁吓得大哭起来。
逃亡的人们停下了脚步,纷纷回头投来谴责的目光,谁都知道虽然此时此刻暂时摆脱了追兵,可是谁人又知那追兵不会像他们攻城时那样如同天降呢?十年了,这战火纷飞的日子不好容易才消停了这十年,原本以为终于能够安居乐业的人们,幸福的梦想在一夜之间被无情地击碎了,回眸举头望着前方的路,心里只有无尽的茫然。
而那哭声在这渐渐暗去的幽林中也显得格外的刺耳。
“不要哭了!”女人愤怒地呵斥着孩子,咬紧了牙关,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了孩子的脸上,这可是她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贤妻良母怎的就变成此刻的悍妇?孩子怔住了,停下了哭泣不敢相信地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娘亲,眼前一切宛若梦魇。
“原来他们在这儿!”一声急促的呐喊,树丛之中一片沙沙作响。众人大骇,不由自主地挤成了一团,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涌出的无数敌兵,手无寸铁的人们就仿佛是刀俎下的肉,想不到一夜奔逃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死神依旧在旁边露出嘲笑的容颜。
一名吐蕃军官从树丛之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用那吐蕃方言嘀咕了句什么,应该是类似于:踏破铁鞋无觅处之类的话吧!总之那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他身后出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南诏军人,乍见眼前情形不禁眉头一皱,似乎心里有着难言之隐。
“怎么样,我就说他们逃不了吧!”那吐蕃这军官满面傲然,回头挑目嘲笑似的看着身后的南诏军官,一口不算标准的汉语却说得有模有样,“杨将军,本将可听说你们是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在这儿片林子里搜查了,这么多人就藏在你们眼皮低下,你们怎么能就没发现呢?莫不是……”说话间他略微顿了顿,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眼角的目光格外冰冷,“呵,听说将军曾经也是汉将啊!莫不是因为下不了手?若真如此,那本将只好代劳了!”说着将手一挥,数名吐蕃弓箭手已然开弓拉弦,将箭头对准了那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名姓张的将军一见此情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要阻止对方可是又不知应该如何阻止才是,毕竟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汉将,虽有心想要放过这一群汉人百姓,可是军人有军人的规矩,若是不杀便是失职,可是若要向这群无辜百姓举刀,他又如何下得了手?想想自己身体里所流着的血,亦是汉人的血,而如今同胞危在旦夕,自己却是束手无策,心里的那分愧疚感着实让他窒息。
“仁增将军,您……”
“放箭!”
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为这群可怜的人求情,惊恐的尖叫已然淹没了一切,整个山岗上都在回荡着那可怕的嘶喊。晚了!一切都晚了,心在瞬间沉了下去,蓦然垂下目光不忍去看屠杀的场面。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强劲地狂风却夹杂着飞砂不知从何处袭来,打得让人睁不开眼,甚至站不稳脚步,即便是放出的箭矢也无力再飞向目标,刚一离弦便掉落在地上。那吐蕃将军心里惊愕,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是见鬼了吗?
“何方神圣,本将在此也敢出来闹腾!”壮着胆子,他高喝一嗓,然而却也吃进了一口沙石,不禁“呸、呸”几声,显得有些狼狈。
“哈哈,本尊大名你还没有资格询问!”而没有让人想到的是,竟然在他高喝一声之后真有人回应着他的问题。风砂落下,众人柔着眼睛,却赫然发现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脸上虽然带着奇怪的银制面具,却依然能掩其少女的身份。
“哟!”乍见对方只有一人,而且看那年龄应该不大,想必就算是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至于真像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那般厉害吧?或许这一阵狂风只是巧合而已,将军毕竟是将军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难不成她还真有三头六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小丫头呀!”玩味地嘲笑着,那家伙根本没有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挑目望了望左右,缓缓抬起手来,示意着那群弓箭手再次搭上了弦。
而其实来人并不是他人,正是看不下去吐蕃嚣张气焰的忆昭。她知道其实大哥也并非真心想要打这场讨厌的战争,可是吐蕃却是如此地咄咄逼人,放走百姓,应该是大哥暗中授令的吧?可是眼下她却不想见他再惹火上身。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