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吧!阿朗的离去就如一阵风一般的吹过,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这中。<-》而忆昭却不得不再次改换男装,一路亲自将段思平护送回到了南疆西北的爨部。而后的她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而是辞别了段思平之后便孤身而下,准备前往如今的大义宁国腹地去找寻阿朗的踪迹。
然而当她来到了王都,之前曾经听说段家被扣之人如今已然被押解进京来了,阿朗会不会也到这儿来了呢?对于这事儿忆昭也不过只是猜测,但是她知道阿朗是个骨子里便是个孝顺且侠义之人,他知道自己的族人被捉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他到底隐匿在哪里却着实是一个伤神的问题。忆昭无法感知他的存在,就如那放归了深水之中的鱼儿。走在那曾经熟悉的街道上,忆昭茫然地扫视着四周,今日的气氛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呢?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感觉有些莫名的哀伤。
而与此同时,一阵轻风抚过内宫之中养生殿的帘纱,纱帘随风而动,惊得回廊下水池中的鱼儿一阵逃窜。杨干贞却呆呆地坐在那回廊中凝视着水中游弋着的鱼儿,任凭着手中的鱼食不断地洒落。右手依然还是无法使上任何的劲儿来,甚至就连握拳都很困难。那柄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长剑,如今已然被束之高阁很久了,可惜自己再也无法握起它来。身为一个武痴,失去了握剑的右手……不!不只是握剑,如今甚至连握笔都困难了,每天要批阅的那么多奏本,每每都会累到那旧伤的无比疼痛。想想那受伤的经历,简直让人不堪回首,但是事情已经弄成了今日这样儿,是否还应该再与段家为敌下去?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困扰着他,以至于让他都不敢轻易再将段家的人怎么样。
他知道只要那龙族的公主一天没有离开南疆,自己便永远都别想要坐稳这皇上的宝座。多少次梦中惊醒,都是她手握长剑贯穿自己时的情形。那一次,倘若她真想要自己的命,此刻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坐在这儿的!想自己一生习武总想追寻武学的最高境界,却不想会遇到这样儿的对手。从前也曾经听人说起过,段家的神龙剑法是来自龙族的真传,而从前自己也曾经研究过段家的武学,也与段思平亲自交过手,当时只是觉得那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无论是段思平还是他的儿子都不过是浪得虚名。可是当真正见识到了由那龙族的公主使出的神龙剑法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初的可笑。
那是一种什么样儿的速度啊!凡人是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当她那一剑双伤之后,巫蛊王惊骇目光俨然说明了一切问题。
“哥,今日的奏本……”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打断了弟弟的话,杨干贞将目光从那鱼儿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他身后的侍者们手中捧着的奏本,一丝苦涩油然而生。想不到这皇帝也是这么难做,自己的前半生都是在军营度过,曾经以为那是最艰难的时候,可如今的自己却一直都在怀念着那样儿的生活。
“小义!”黯然地抬头看着身边儿的弟弟,他并没有从那回廊的长椅上站直身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弟弟,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并不想去点明,毕竟自己的亲弟弟!
原来杨干贞从小就被父亲送到了军营之中去,早已习惯了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而对于武学又格外痴迷的他,与自己那风流的弟弟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别看他如今已然三十有六,可却终于未能娶妻生子。而今日的他虽然已经贵为天子,但这近一年来几乎都是在伤病之中度过的。那龙公主的一剑实在太厉害了,不仅毁掉了他的右手,还毁掉了他以往的自信心。
如今的他俨然已经是个废人了,而这皇位将来却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唯一能够有资格的人便是自己的这个亲弟弟,而且他也不只一次地暗示着他,但是却并不知道他是否明白自己这心意。
而杨诏(干义)当然是不明白,他不明白哥哥都伤成这样儿了,甚至于夜里送进他寝宫的妃嫔们都已然证实了他无法人道的事实。那女人伤得他太深了,只怕是今生今世他都无法再走出这个阴影。听那些从他宫里出来的人说,皇上只要一接近女色便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而御医处也已然证实了皇上所得之臆病,唯一的治疗方法或许只能是用曾经伤过他的人的血来做药引。可是伤他的人是谁?这谁都知道想要将她捉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是龙族的公主,是被段家称之为南疆神衹的存在!想要拿她的血来做药引?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可是杨诏不懂,既然大哥都这样儿了,他为何还非要坐在这皇位之上呢?如今朝中大小事务其实都是自己说了算,而自己身为摄政王离皇上其实也只有一步之差,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是非要坐着这皇位不让?难道他还指望自己的身体有一天能够康复,能够生下太子来吗?
“哥,今日的奏折我已经替您都看过了,您是否需要再过目一遍呢?”
“放下吧!朕一会儿就去看。”从那长椅站起身来,杨干贞深吸了口气。又快要过年了,这一年过得真的很快,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过也正因如此,也正因为如今的自己已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才终于明白了当初的赵善政为何谁也不信任。
..是啊!就连自己这弟弟小义如今似乎也变得无法让人信任了。前日的秘报里便有一则是专门说他的,说他私下里结党营私,私下里密谋造反。
他真的会造反吗?这个问题自己说不好,毕竟如今的他也的确不再是当初自己的那乖弟弟了,很多事情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私下里他所做的事情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杨干贞明白,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有一大批黄金的失踪就曾与他有关。试问如今他除了自己头上的这顶紫金冠,他还有什么没有的呢?他要那么多黄金做什么呢?杨干贞的心里可无法为此事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