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阿箭越想越慌。他想要去找那个接头之人问这事儿应该怎么办。但是门外却又有人把守着。他担心但又不敢出去。两难的境地让他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了深夜才见那几个守卫有些困了。可刚想出去就听到离自己不远处弟弟的屋子那边儿传來了动静。
是谁这么晚了还沒有休息。他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从门缝之中静静地观察着外边的所有动静。不敢有半点儿的马虎。就连呼吸都那么紧张。甚至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來了。
竟然是父亲。。远远的。他看到了父亲与几个长老出现在了弟弟的屋子跟前。是他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了呢。阿箭在心底暗暗地嘀咕着。但是他却丝毫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來。更加不敢离开屋子到对面弟弟的屋子去。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逝着。他静静注视着对面连眼睛都不敢眨下。想來那小子还真是有问題啊。之前自己诬陷他的时候可沒想过会有这样儿的结果。父亲把自己与他分别禁足。其实他的心思他又何曾不了解。这一招他曾经就用过。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对于自己來说父亲的手段自己还是了解的。
不过了解归了解。毕竟如今的父亲也不是从前的父亲了。自打几天前自己回來。他便已然发现父亲与从前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以前他的心思只是族人和山寨。可如今的他却似乎对于整个南疆都有了自己的打算。难道那小丫头说的话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因为她的话才让父亲有这样儿的改变的呢。当然这些事情他无法得知。只是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如今自己再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父亲。那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阿箭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但是这也更加让他矛盾了。想想之前自己与杨家所做的交易。又想想将來倘若父亲真的得到了天下。那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阿朗才是嫡子。他出生就比自己要高贵。将來若是父亲一统了南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无数的困惑让他的心更加凌乱。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屋子。也不知那边儿发生了什么状况。自己又该如何继续将自己这谎言延续下去。如今的父亲明显谁也不相信。就连自己这儿子他都已经不相信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在诬陷弟弟;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出卖了族人。那他会怎么样对付自己呢。是逐出族群还是杀了以慰民愤。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自己來说都无法承受的。
阿箭真的很害怕。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害怕也沒有用啊。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的确让人发指。但是正如摄政王说的那样儿:这个时代是弱肉强食的时代。如果今天不为自己考虑。那明天就一定会成为别人的刀俎之肉。特别是王侯之家就更加不能讲情面了。什么叫亲兄弟。到头來杀了自己的人都是亲兄弟。
这话儿阿箭一直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他知道如今的天下其实是摄政王的天下。虽然杨干贞表面中还是皇帝。可这江山真正的实权却是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而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因为他能战。论起武功他不是他兄长的对手。不过谋取天下可要的不仅仅只是武功而已。而是计谋而是头脑。摄政王刚好有的便是这两样儿。打战的事情他并沒有出多少的力气。可是有人帮他搞定了。只可惜了那杨干贞英雄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而听摄政王的意思。他其实根本就不想灭掉段氏杀完爨人。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头人而已。如此常來自己不正是他所需要的那个人吗。阿箭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也不会放过。只是一想到了欺骗父亲和众长老。这的确让他的心纠结着。但这纠结却也很有限。要不然也不会令他走到今天这地步。
不过对面儿那小子的屋里发生了什么。父亲和几个长老进去也有些时候了。却不见他们出來。这到底是怎么这回事儿啊。阿箭的心越來越沉不住了。这样儿下去自己还沒让他们发现秘密就已经被自己给吓死了。必须得想个办法与特使联系下才是。这事儿必然不能耽搁。
这主意一打定。阿箭咬了咬。悄悄地撤回了屋了。开始扫视着这个自己平时熟悉无比的房间。想來自己在这儿也住了这么多年。可是从前的自己对于这屋子却从來都沒有像今天这么刻意去了解过。以前的自己每天起床之后便很少会待在家里。这儿都有人來为自己打理。又何况要自己去动手呢。好歹也是族长之子。哪能沒点儿身分。
但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曾好好地了解过。如今这样儿的情形下又当从哪儿离开这里呢。不经意见。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了那扇窗户上。此刻爹和众长老都在对面那小子的屋里。相信门口那两守卫此刻的注意力也应该是在那边儿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赌上一把呢。就算是被捉到。自己也能说是关心那小子。想去对面看看他到底怎么样儿了。至于为何走窗而不走门。他当然也想好回应。就说害怕门口这俩家伙的阻拦。所以才出此“下策”。
想到这里的阿箭连忙行动了起來。他先将自己的被子打开來又将其卷成一条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造成了自己在睡觉的假相。随后便蹑手蹑脚地轻轻打开了窗子。四顾周围确定沒有人守卫之后才从那窗口溜出。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这才前脚刚一跨出窗棂。那边的段思平便已然接到了暗中派去守卫的禀报。一个由司空家而來的人此刻自身着夜行衣从门口匆匆进來。一见众人他也不行礼也不客气。上前便与段思平耳语了几句。而段思平听到他言顿时脸色一变眉头一紧。“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人回答倒也爽直。阿朗对于此人虽然有些印象但也不很熟悉。他只知道当初司空夙离开王都之时曾经带走过一批他手里的“夜影”。说到这“夜影”还真得要提一提。那司空家能够在王都那种地方混迹至今。当然就手里那群明人是不够的。他们做的生意是红白生意。如果沒有准确的消息。那些个刀苴子又有谁敢轻易出手呢。于是这司空夙后來便又养了一群专门做这监视与打听方面的探子称之为“夜影”。眼前这个人阿朗不熟。只是依稀之间似乎在哪儿见过。而自己屋外显然也有像他一样儿的人。要不然昭进來得那么神秘又是谁去告诉父亲的呢。他浅浅苦笑。移过了目光与忆昭四目相视。却见她也是一脸无奈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