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箭是被救回來了。可是忆昭却整整晕迷了一个多月。这期间阿朗可急坏了。就连段思平也在暗暗的着急着。如果神衹真因为这事儿而出了危险。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她代表着的是南疆的神族。倘若真要出了事儿。那自己之前一直打着的“替天行道”旗子就成了一句谎言。试问在这南疆之上谁还能相信自己是未來的王。如果沒有人相信自己。就自己手里的这点儿人想要打败强大的帝**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阿朗担心的却是她的身体。若要知道她是用这样儿的方法來救他的话。或许……他更加纠结了。感觉自己对不起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坚持她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于是这一个多月來他无时无刻不守候在她的身旁。默默地为她祈求着上苍。希望她能够安然无恙。能够快一些苏醒过來。可是这时间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而她却始终都不曾有苏醒的迹象。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她会不会就这样儿一直沉睡下去呢。就像当初那样儿。也不知道她在那骨灰坛之中与前世的自己厮守了多久。反正那一定不会是很短的时间。听她说过事情到现在算起來应该都有五六十年了。她不会又像那样儿一睡五六十年吧。。那到时候她醒过來自己都已然垂暮了。还如何与她相爱相亲。那不又是一场相遇而不可相守的痛呢。
又想起了那一夜曾经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些片断。那些显然都不是一个人的记忆。曾经自己也是南疆的王。也曾经与她山盟海誓。可是不管哪一世都不曾拥有她。直到今生自己才真正与她互相属于。可是她却为了自己而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怀着侥幸的心理也不至于会弄成现在这样儿了。
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如今已然是冬天了。门外院中的树下已然堆积了落叶。虽然这南疆很少下雪。可是自己的心底却已然下了好久的雪。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吻着她手腕上的伤。虽然那早已不再流血了。可是每当一看到那伤痕的存在都仿佛是将那龙牙剑插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泪早就沒有了。只能静静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儿等待着她能够早一些苏醒过來。
而其实这个时候的门外。总会有一双亏欠的眼睛从背后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那一夜。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终究还是有着意识的存在。开始的时候的确也晕迷过一段时间。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一缕救命的真气正是自己能够续命的根源。沒错。这个就是阿箭。如今的他已然恢复了很多。甚至都不用别人照顾便能自己走动了。而他想到的第一次事情原本是打算來向他们道谢的。可是却沒有想到那一天当他來到弟弟的屋子门外时。看到屋子里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龙公主。这让他的心不禁又一次剧痛起來。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伤。
他静静地伫足在那里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都过來却又每天都不敢打扰屋里的他们。但看着弟弟一天天渐渐憔悴。他的心里就更加内疚了。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儿的人。那天自己听到了他的诉说。原來这些年來自己一直都错怪了他。还以为他傻他笨。他就应该让自己欺负。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这样儿一个记恩的人。
那一夜的事情其实自己也有许多不对之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自己和他都还只是孩子。而那天正是自己带他到小河边去玩儿的。“哥哥。哥哥等等我呀。”耳畔又一次回荡起了当年他的声音。而自己却一直向着奔跑着。似乎是害怕他会追上自己。可是丝毫都沒有想过他的感受。而事情也正是因为他的追逐而发生的。那一刻自己正从一块河边的石头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上。那时的自己已然有十來岁了。从前也沒少做这样儿的事情。可他呢。他比起自己可小上几岁。那弱小的身躯就在自己的眼前蠕动着。他想要跑过來可是又害怕。胆怯的他着急地望着已然跑到石头对面儿的自己伸手喊着。“哥哥。拉我一把好么。”
“自己过來。男子汉就应该勇敢。”那是当时自己给他的回答。而他真的很勇敢。听到自己这一句话的他。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望了一眼那从那石间流过的河水。这河虽然不宽。但是因为常年水流的冲击。在那石头之间总会有一些凹陷的深水潭。水一般都很清也很凉。特别是那冬天的时候。那水凉得刺骨。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算是会游泳的人也会因为这水的寒冷而抽搐。更何况那时的他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可是他跳了。他听到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话之后。皱了皱眉头却并沒有退缩。而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用力地一跃。只可惜当时的他真的太小了。这一步沒踩好正好又落到了那光滑的石头边上。随即便一头栽进了那水潭之中。顿时惊惶的他在那水中不断地挣扎、呼喊。“哥哥。救我啊。哥哥。”
那时自己一看闯祸。哪里还有时间去多想。随即也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中。任着比他大一些也比他更加熟悉的水性硬是将他拖到了岸边。那时的自己的确沒有想过后來会发生什么。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不能就这样失去了这个弟弟。而后被爹罚。其实一切都是自己有错在先。而那事儿如果不是那天他又一次提起或许自己早就忘记。可是他却始终都不曾忘记。他说他永远都会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他。可是那一天却是他们给了自己第二次的生命。
“昭。你快醒來好不好。这世上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管了。你快醒來。然后我们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我们去中原。去吐蕃。或者是去暹罗。好不好。”突然之间他激动的言语打断了门外的他那亢长的思绪。从那回忆中收回心來。却见他全身都在颤抖着。那是他在抽泣吗。很多年都沒有见过他哭了。他的确像个男子汉。反而是自己活得如此窝囊。阿箭深深地自责着。恨不得捅自己几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是人呢。为了名利。竟然连最初的兄弟亲情都能忘记。自己还是人吗。
然而他却沒有注意到。就在他伫足于此的时候。他们的身后还有着另外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