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con9939741"> 池煦离开之后,乐令师徒自然也踏上了东进之路。玄阙老祖在乐令出门历练时一向放得开手,这回也并不与他们同行,而是将那小楼收起,叫他带在身上预方便。
这一趟出行事关湛墨将来修行,乐令就是再舍不得与师尊分离,也是不得不去。他现在名声在外,相貌也有不少人认得,光明正大地在摩夷州佛修的地盘上行走倒真有几分危险。所以这回去文举州,他们师徒便直接从万骨山北上入海,乘船在外海遨游。
那艘宝船还是他临行之际从昆诸手里弄来的,速度和飞舟差不多少。不过内陆修士极多,飞得低了难免叫人看到,飞高了又会遇着天上云兽,远不如外海清静。北海这里修仙资源并不多,海兽中修为高的也早挪到了蓬莱三岛或是东海其他岛屿,这一路可算是顺风顺水,轻易无人出来添乱。
这一趟乘船去俞府的感觉又和多年前他修为还低时完全不同了。那时他袖着湛墨的残魂和一点金丹,满心都是担忧恐惧;如今湛墨已长大了,他的大仇也早得报,两个仇人都捏在他手心里不得逃脱,这趟回去倒真有几分衣锦还乡的意思。
若是哪一天风风光光地踏入罗浮,那才真叫衣锦还乡吧?乐令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实现,只淡淡一笑,负手立在船头,看着海天之间飞翔不息的燕鸥和水面上层层翻涌的接天白浪。
湛墨也对大海有着天然的好感,虽然已换了具肉身,但航行之中每天都倚在船头看海,甚至几次险些跳下去游水。乐令此时一心要去俞府,舍不得让他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又怕水中真有妖物,他这大好的肉身下去就会让人盯上,就把宝船上的禁制都打开封住甲板。看他还成日呆在船头,想方设法破除禁制,干脆又将他拉到怀里,亲自按着湛墨修习习六欲阴魔大法。
湛墨如今长大了,不必再全程由他控制阴魔,更能掌握主动,将入体魔物很快化成魔气,吞噬入体。这样的修行方法有利有蔽,好处便是增加精炁的速度更快,修行也不容易走火入魔;坏处便是起不到砥砺心境的作用,吞噬的阴魄也太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阴魔入体之后不能锻魂噬魄,就和普通功法没甚区别,哪里体现得出此法先命后性,元婴之前就能修得长生不死的好处来?照他现在这速度,只怕阳神成就时,体内七魄还不能叫阴魔噬尽,寿元还要受修为限制。
徒弟这样不懂事,正该由师父管教。
乐令心中油然升起了为人师表、教化人材责任感,把湛墨紧紧禁锢住,抱在怀里摆成趺坐姿势,然后召出心魔放入他灵台之中,在他耳边低声威胁:“这回修行你若还仗着真炁浑厚就把它们吸收了,不能消磨掉一魄,为师自有大法力教训你!”
他的声音低沉轻软,又带着魔修特有的、不加收敛的张扬魅惑,虽然是说着威胁的话,却叫人听得魂魄颠倒,灵智沉迷。
湛墨的身体不能动弹,心智却是无可抑制地随着这声音沉沦。体内心魔一生出来便能知道他心中最隐秘的欲望,又将这声音、将拥在他背后的温柔身体的魅力放大了数十倍,在他灵台中掀起了涛天巨浪。
心魔的诱惑虽然可以恁意志屏蔽,可若愿陷在幻境之中不加抵抗,却也是极容易污染灵台,将魂魄彻底化成魔物食粮的。湛墨恍惚着只觉着背上传来的一点点温热触感越来越真切贴近,放在他胸前的双手如藤蔓一般柔软缠绵地抚了上来,将他的衣裳层层褪尽,而后贴上了一具同样光裸的身体。
记忆中坚如玉石的身体此时却是柔软温热得不可思议,紧紧缠在他身上;那张老想对他摆出师长威仪的脸上,也露出了只有对着玄阙老祖才有的撩人春丨色。而更叫人难以忍耐的便是在他身上轻轻碰触的湿润唇舌,一点点落在他身上的灼热轻吻足已令他失去理智。
明明是从小带大他,对他又不怎么好的师父,为什么他老是想要将这人抱在怀里,一口口吞吃入腹,再也不给别人看见?湛墨身上已烧起了一把火,心里的火也一样跃动不休,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依着身体的本能亲吻了下去。(www.mianhuatang.la
他体内心魔翻覆,演绎出般般令他不忍清醒的幻象。然而现实之中,他的灵台与识海却都已被心魔盘踞,从肉身中透出无尽魔气,眉梢眼角尽是邪祟气息,只差一步便要走火入魔,叫那些心魔占据了肉身。
乐令一直盯着他修行,岂能看不出他突然心灵失守,打开全身关窍,放纵阴魔占据肉身。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沉迷在了哪一种魔欲诱惑之中,但乐令反应极迅速,将一道魔气渡入湛墨体内,顺着灵台向下一点点收拾魔气、镇压心魔,将他从活死人的危险边缘救了出来。
湛墨识海之中,那消魂蚀骨的美妙景致也随着天魔的消散而逝去。他的心头一时清明一时充满幻景,渐渐两者交杂着一并褪去,心头妄念和挂碍已经一丝不存,天地间一片寂静虚无,却似有什么东西渐渐从识海深处涌出。
那开始时只是些一闪即逝的画面,随着识海中魔气不停翻涌,又不停被压下、侵蚀,就像有什么阻碍画面出现的东西也被那输入他体内的魔气解化,那画面竟渐渐连起,越涌越多,充塞了他的识海。
他的身躯化作灰烬的模样;他被天劫击中的模样;乐令对着他流泪的模样;不着寸缕地躺在他怀中的模样;将化作细小蛇型的他揣在怀中的模样……再往后来,他更记起了自己被一个道士打去修为、封了灵智,在洞府中关了近万年,怨恨无处发汇的模样。而在失去一切,成为道修看守灵府的妖兽之前,他本是东海冰揭罗宫之主,娑竭罗。
这些记忆就像刀尖一样扎进他的脏腑之中,搅得他神魂不稳,体内涌出无限心魔,刚刚平复下去的身心再度受到冲击。这副人身又不及他当年的妖身坚韧,气血上涌冲击之下隐隐有血脉逆转、肉身破碎之危。他也自知危险,极力平抑心神,想调动体内魔力吞噬心魔。乐令的神炁亦是源源不绝地流入他体内,简直把他当作法宝重炼了一遍。
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湛墨的身体才重新稳固,灵台与识海中的阴魔也被彻底驱逐,重新恢复了练功之前的状况。乐令犹自紧抱着他,引导他体内精炁在一遍遍游走经脉,安稳归拢于玄关祖窍之中。
湛墨缓缓睁开眼,抬手握住了乐令的衣袖,那句即将出口的“主人”却又被咽了回去。没有实力,就是他还记着前生的事有何用?他难道是需要乐令怜悯的人,还是要以自己当初为他而死的事要挟,让乐令再像从前那样成为他的人?
他岂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湛墨这一腔纠结心事,乐令却是看不出来的。他把徒弟救活之后,心里当真是悲喜交加,既欣喜于湛墨平安无事,更是痛恨他不知上进,连个简简单单的阴魔蚀魄都练不好。
大悲大喜之下,他也失了平常的风度,从床帐上撕下了一条罗带,注入真炁化成硬质长板,抓起湛墨的手狠狠打了五十下。狠狠打过徒弟之后,乐令也舍不得逼他修炼,一门心思想着去俞府取功法,走些捷径让湛墨能修道有成。而湛墨则另有打算,醒来后便一语不发地呆在船上,不像前几天那样热衷看海,颇有点儿吓傻了的意思。
两人各怀心事,剩下这几天的海程倒是平平淡淡,又过了七八天便驶进了文举州地界,弃船御剑飞到了俞府。
文举州这里修行资源极少,修行风气也不浓厚,但像俞家这世有血脉传承的世家却是另有功法,练到高深境界也有驻颜长生之效。俞槛的容貌身形仍和二十几年前一样,完全不见老态,见着已长成俊朗非凡的成年男子的湛墨时也是激动万分。
“想不到仙师亲自把这孩子带回来了,我看他身上气势外放,恐怕已经学了仙法了吧?不知仙师给他取了什么名字,我这个做大伯的也好称呼?”俞槛还理智些,湛墨这身体的生母却是激动得一头撞了进来,哭着就要抱他。湛墨对这些凡人并不耐烦,但生身即有因果,他又不想在乐令面前露出异常,仍是忍着别扭不适与生母相认。
这种妇孺相会的场面,他们这些长辈也不好一直在旁边看着。俞槛热情地将乐令拉到了外头,请他讲讲这些年湛墨的情况,更要紧的则是想问问湛墨学没学会辩认犯人的法子,以后能不能留在俞家帮忙。
乐令笑道:“我知道那位俞夫人与湛墨母子情深,可是父母之爱子女,当为之计深远。湛墨如今已修道有成,正该再上一步,俞兄怎么就要他回来过凡人日子了?”
他取了些低阶灵丹和金银珠玉等世俗所用之物,一并交与俞槛,又送了他一套在罗浮时兑来的入门功法,提起了想要他们这样有真龙血脉之人的修行功法。俞槛虽然一脸羡慕地盯着那灵丹,却说什么也不肯真的收下,只说:“湛墨是我俞家子弟,本就该有这种修行功法,我怎么还能要上仙的东西?只是我们这里是旁枝,功法不如本家的好,你若真想要最好的功法,不如还是去国都蓟府那里找卧龙俞家。”
乐令略想了一下,还是向他要了本入门功法,又细问了俞家本家的地址。他要给湛墨最好的功法,这种一眼看去便知粗浅的,也配不上叫他的徒儿修炼。
不过晚上湛墨来向他请安时,乐令还是将这本书送与他,同时将玄阙老祖从前送的道魔双修之法也打入了湛墨识海中,叫他试着练练这与他肉身相合的功法。若是这功法能有些效果,那京里俞家的功法肯定就会更适合他,还在自己法宝囊里的那半颗龙珠应当也可用上了……
湛墨平静地收下了书,态度和往常并无不同,后来就在乐令的期待之下当场练习起来。不过他练过了道魔双修、功法转化之法后,并没按着那本书上所写的法子运功,而是依着前世记忆中血脉传承下来的正统蛟龙修行之法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