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病了吗?”真羽满脸的关切。
“你才病。”
苦婆婆哭笑不得地骂道:“你看他壮的能和岩羽那小家伙一比,会生病才怪。”
窟屋里,朱小佳低头为先瞳更换双臂上的染红布带,真羽在一边焦急地旁观,苦婆婆坐着看,另外一侧的紫水则一改病态,正襟危坐,表现的很老实。
“竟然结疤了,这才多久?”苦婆婆看着先瞳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啧啧称奇。
先瞳握握拳,觉得无大碍,微笑道:“多亏了您的药。”
“那草药不过是寻常的疗伤物,可没这种效果的。”摇了摇头,苦婆婆百思不得其解,叹道:“人类能有这种体质,老婆子还是第一次见!”
……
在忘川的时候,魂老就曾经研究过关于自己的体质的问题,那时先瞳已经隐隐有些自知,这时被再次提起,心里疑虑不由更深。
“不过,老婆子倒是联想起一桩事了。”看先瞳不愿多说的样子,苦婆婆也转开话题,想了想,伸手拿出一卷灰黑sè的破旧兽皮卷轴,说:“当年老婆子曾去拜访过天战族的一位好友,当时见到他们族的一种技法十分有趣,于是讨了过来,可惜回来后仔细研究过才发现,这种技法妙虽妙,作用却十分鸡肋,因此一直没机会派上用场的。”
天战族,也就是常说的天战神族。再一次听到这个在冥冥中似乎真与自己有着某种牵连的种族,先瞳心底一动,目光落在苦婆婆手里的卷轴上。
“呵呵,昨天老婆子还在苦恼着该如何酬谢你,看来这份礼物非常适合。”苦婆婆温和一笑,竟是把卷轴直接抛送到先瞳面前。
“给我?”先瞳下意识接住,接着一愣。
“呵呵,既然是真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族的朋友,昨晚你帮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一个忙,不好好答谢你哪里说的过去?”苦婆婆理所当然地点头。
“大哥哥,收下吧。”真羽连忙点头。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见先瞳有点犹豫,苦婆婆又笑着道:“在天战族里,这几乎是最基本的技法,一点不稀罕的,要不是老婆子觉得对你有些用处,可不会拿出来寒酸的。”
“那……多谢了。”略一考虑,先瞳就感激地把卷轴收下。
“要说谢,是老婆子该道谢,况且之后的天羽祭,还要劳烦你为真儿出力的。”苦婆婆不以为意地摇头,认真地道。
“天羽祭,化羽池,究竟是什么?”先瞳终于忍不住皱眉,问出了心里头困扰了一天的问题。
“你还不知道?”苦婆婆一怔,旋即看向真羽,膛目地道:“如果不是老婆子记xìng差记错rì子,那么后天就是天羽祭了吧?”
真羽俏皮地一缩脖子,讪讪地道:“我……打算现在说。”
实情是,真羽一开始也没有抱有太多的希望,正如鹰羽说的一样,天羽祭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奢望,把先瞳等人请来,更多的只是一种赌气的行为,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可想不到,昨晚先瞳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帮她出了一口闷气的同时也使得情况一下发生转变,一时间打乱了她的预想。
“当初就不该放你走。”苦婆婆拄着拐杖起身,念念叨叨地道:“唉唉,打小让人cāo心,昨晚真该好好听听鹰羽那混小子的建议。”
“您要走了?”真羽赶紧去扶她。
“留在这里被你气不够?”苦婆婆一瞪她,然后又没好气地说:“你爷爷刚出关不久,许多事要处理,哪有时间闲着?尤其是你,虽说族里没有规定不能请外人出席天羽祭,可也没有前例的,还得知会知会其它峰的长老们!”
把真羽斥得扁嘴低头,苦婆婆转而苦笑着向先瞳道:“这丫头总是不令人省心,之后还要麻烦你,算是老婆子欠你一个人情了。”
“她是雇主,应该的。”先瞳淡淡一笑。
“但愿你对酬劳满意。”
面sè怪异下,苦婆婆走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忽又回头朝着目不斜视地端坐着的紫水,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家伙,这里是天羽山,不用那么拘谨的。”
“噢!”
紫水重重地点头,一脸严肃。
嗬嗬……深不可测地眯眼笑着,苦婆婆示意真羽留下,自行离去了。让先瞳略感意外的是,她来去都是乘坐一只黑sè的巨鸦,没见使用过羽族引以为傲的羽翼。
哇啊!
人一走,紫水就冷汗潺潺地软瘫了,样子比昨天上山的时候更难看。
送走苦婆婆,真羽刚踏进来就见到紫水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光火地怒道:“真就那么难受?怎么一天到晚要死要活的?!”
紫水张张嘴又闭上,无限委屈地吃了个哑巴亏。
“滚,真想一脚踢你下去!”紫水不做声,真羽就更来气了,要不是有先瞳和朱小佳在旁边,估计她就真会动手杀人了。
先瞳也觉得很是奇怪,挑着眉梢问道:“你没事怕她干嘛?”
“我……”嚅喃两下,紫水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最终也没嘣出第二个字来。
“哼,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坏胚子!”真羽的评价让紫水想死的心都有了,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急得两眼发白,差点没当场气绝身亡。
“别管他。”
虽然紫水在大部分时间里的确是有点白痴,不过轻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既然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不说,那么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先瞳模糊地联想到某种可能,于是主动圆场,问真羽:“说说天羽祭什么的。”
“哼!”
真羽怒瞪了紫水一眼,而后看看默默地细心为先瞳包扎手臂、似乎有些沉闷的朱小佳,心里一堵,垂下头,咬着下唇,轻声说:“其实……其实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先瞳大哥……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等下再说。”
先瞳坦然道:“我对那个能让天羽族上下费尽心机的化羽池很好奇,说说那是什么东西?”
“化羽池……”真羽眸里露出一丝憧憬:“先瞳大哥,你是见过雷伏的,应该发现了他的翅膀和其他羽族的不一样吧?”
对于那个傲慢的银发少年,先瞳记忆蛮深,点了点头。
“他的父母,一个是雷纹翼族,一个出身于蝠翼族,他是完全继承了父母血统,拥有双血脉之翼的万中无一的幸运儿!”真羽神sè里隐见炽热,声音微抖:“拥有双血脉之翼,意味着可以支配两种羽族天赋,一出生就凌驾于他人之上!”
“而化羽池的洗礼,是后天可以激发潜藏于血脉中的能量,令普通羽族也可重生出双血脉甚至多血脉之翼的唯一途径!?”
……
同一时间,苦婆婆拄着杖,蹒跚地从冷冷清清的石殿走廊穿过,上了偏殿的石阶,在殿中找到了独自一人的大长老。
在殿堂zhōng yāng,一个四方的法阵散发出深蓝sè的光芒,筑起四面光壁,囚困着一只外形丑陋的巨型长虫。
这条长虫大约有一丈多长,没头没颈,虫身由一截截扁圆的肉呼呼肢节相连而成,上面遍布着大小不一的青sè虫眼,乍看之下极度恶心。
看到巨虫在光阵里拼命蠕动身体,发出叽叽的怪叫声,苦婆婆白眉紧皱,站到捋须深思的大长老身后,沉着脸道:“这也是变异的虫子?”
“除了变异,我还真想不出会有什么东西能长得这么……这么……”大长老食指点了光阵两下,艰难地找到了形容词:“艺术……拉出来的大便都比它齐整吧?”
两人是有着过百年交情的老友,对大长老偶尔的打趣,苦婆婆早习惯了,可是她此时一点笑不出来,反而越加的担忧:“毒雾峡谷的变化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连累天羽山,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必须找出源头!”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放弃冲击瓶颈是为了什么?”大长老围着光阵走了一圈,沉思道:“小苦,你说会不会和那些巨人有关?”
“蛮野巨人?”
苦婆婆一愣,随后摇头:“虽说蛮野的来历让人很怀疑,不过它们生存在天羽山周围都几千年了,可一直相安无事的,况且毒雾峡谷里的虫类变异,那是发生在最近几十年的事,和它们很难扯上关系。”
“这样啊……”
来回踱步,大长老无奈地道:“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下去查个究竟了,好在适逢天羽祭,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我去通知其它峰的长老。”
稍一顿,苦婆婆说起另外个话题:“那……真儿的事呢?”
“真羽?”大长老抬头,皱眉不明白苦婆婆的意思。
“你真放心她?”苦婆婆忧虑地道:“那几个人,我见过了,你心里也有数,来历还是其次,问题在于,天羽祭可没有规定不准下死手的,那些孩子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对同族或许会手下留情,可对上他们几个……”
“哼,真要死了,只能怪她自己!”
语气一寒,大长老一改之前维护真羽的态度,漠然说:“我之所以能位居大长老之职,凭的就是‘公平’两个字,她该有的,除非她放弃,否则我不允许别人来剥夺,而相对的,不该她的,谁也给不了!”
“如果没有翅膀,我宁愿她作为一个卑贱的人类死去,正如她的母亲!?”
冰冷的声音铿锵有声,回响在大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