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我最终将要安息的地方吗。”
看着面前那宏伟的山谷,数不清有多少人影悬空在山壁上搬运和篆刻,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发出丝毫的怨言。相反地,每一个搬运石料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到病态的笑容,仿佛他们的肩膀上扛着的不是沉重的岩石和泥土,而是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真是……宏伟啊。”
金辇缓缓调头,默默驶向夕阳下的沙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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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一直沉睡着的他。
“放开,放开我,父亲!母亲!姐姐!好多虫子……”是谁……是谁胆敢在他的陵寝中大吵大闹,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孩。
“呵呵呵,对于你来说,能够这么称呼的人已经不在了哦,小樱哟。”沙沙的仿佛虫子爬过的声音,甚至可以联想到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气味的糟老头正在不堪地笑着。“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爷爷了。”
“爷……爷爷……?”依然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可是为什么……”
“如果说到为什么的话,你曾经的父亲大人把你送给了我,”踏踏的脚步声和逐渐清晰的说话声显示出两个人正在靠近,“以后你可以抛弃掉远坂这个姓氏了,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叫做间桐樱。”
真是无礼之人,竟然敢如此大摇大摆地闯入自己的沉睡之地,罪无可恕……看我……等等……
“退下!”明明是一声怒喝,但是在普通人听来却是一声尖锐的虫鸣。
“嗯?”名为间桐脏砚的老头皱了皱眉头,似乎今天的刻印虫十分的活跃……眼前的女孩恐怕不好捱啊。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那么小樱,现在,脱光你的衣服,然后进到虫池里呆着吧。”
没有去管两个凡人的事情了,现在拉美西斯正错愕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躯干。
尽管这具虫身上拥有圣甲虫的气息,但是毕竟只是一具虫身,高贵如他怎么会附身在这区区一具虫身上面!
周围的虫子仿佛听到了他的指示一般,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圈,如同当年护卫和臣民拱卫他们的法老一样。
对了,那两个异域的神!
拉美西斯想起了上一次苏醒之时见到的神灵,并不是埃及人信奉的拉或者阿努比斯,而是自称盖亚和阿赖耶识的两个神。似乎她们将自己召唤过来,要让自己夺得一样东西并且销毁它……
圣杯!
似乎自己还要作为什么从者,听命于什么主人,觉得受到了侮辱,因此自己拒绝了吧。
那么现在这具虫子的身体就是这两个神的报复吗……
还真是有够小心眼和孩子气啊。
没等拉美西斯思考完,一具稚嫩的身体就被扔到了他的身上,回神后才听到属于那个小女孩的尖叫和哭泣,以及那个老头低低的笑声。
真是肮脏啊,那个盗用圣甲虫的功能苟延残喘的家伙。
感受到那个站在高高台阶上的老头身上,介于生和死之间的腐朽气息,拉美西斯撇了撇嘴……在间桐樱看来就是她面前的那只虫子动了动口器,一副准备大快朵颐的架势,因此发出了更高的尖叫。
吵死了,不过那个肮脏的老头似乎又想利用圣甲虫对这个小女孩做什么了。下贱之人!竟敢将你的目的打到神圣的圣甲虫后裔的身上!
这么想着,拉美西斯慢慢爬到了小女孩完全没有发育的胸口,堂而皇之地开始休息。四周的虫子自动自觉地围绕着王的“寝殿”展开护卫。
尽管比不上寝宫的女奴,但是目前这种状况下只能暂且将就了。
间桐樱在感觉到胸口酥麻的感觉后再一次忍不住尖叫,但是想象中无数虫子扑过来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的感觉并没有袭来,除了那只趴在她胸口的的虫子之外,其余的虫子似乎并没有冲上来的迹象。
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而听到女孩的声音消失后,间桐脏砚忍不住嘀咕道:“这么快就不行了吗,果然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不过还真是一件完美的容器呢,那么,雁夜那个废物就没有用处了,不不不,我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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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被扔到这个yīn森的地方算起,已经是第三次了。
间桐樱从一开始的恐惧,哭喊着父母,到第二次的胆战心惊,现在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被父母和姐姐抛弃”的设定了。
没有等身边自己名义上的“爷爷”吩咐,间桐樱默默脱掉了衣服,在那个恶心的老头的注视下跳进了虫海之中躺好。
直到间桐脏砚看着虫子覆盖住她的每一寸肌肤满意地离开后,间桐樱才敢小声地对着空气说话:
“你在吗?”
“求求你,无论怎样,快点出现吧。”
在女孩无数次地恳求后,身旁的虫群一阵sāo动,一只完全和其他虫子格格不入的虫子慢慢爬了过来。
说它和其他虫子不一样在于,这只虫子的眼睛并不像其他虫子那样混沌愚昧,而是如同宝石一般闪烁着光芒。
就像现在,间桐樱从它的眼睛中明确地读到了“你很吵”这种意思。
“对不起。”少女嗫嚅道。
不过那只虫子似乎并没有打算追究的样子,如同前两次一样爬到了少女的胸口趴好,开始休眠大业。
随着这只虫子进入休息状态,其他的虫子不但没有侵犯自己,甚至连窸窣的爬动声都小了很多。就凭这一点点施舍般的恩惠,都让间桐樱无视了这只虫子对自己的猥亵举动,反而对此充满感激。
“小樱!”一个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间桐樱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那是常来他们家串门的间桐雁夜叔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给她一个小小的礼物,他是来救她的吗?
听着头上两个人的交谈,间桐樱的心一点点冷却了下来。一年……雁夜叔叔并没有救出她,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一年的时间吗?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细细的声音忽然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惊愕的间桐樱猛地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小小的仿佛宝石一般的眼睛。
“是你吗?”间桐樱在对视中败了下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想离开吗?”依然是那个声音,这一次间桐樱看到那双眼睛对她眨了一眨。
完全没有犹豫地,间桐樱用力点了点头。
“那么,那个老头和旁边那个人约定的那天晚上,你要偷偷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知道了吗?”细细的声音再一次说道,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命令。
间桐樱这次反而犹豫了起来,那个人,爷爷,间桐脏砚对她造成的影响仿佛如同yīn影般缠绕在心头,一回想起来就让她从心底往外地跑着寒气。
但是最终,永远离开这个yīn森恐怖的地方的愿望压倒了对间桐脏砚的恐惧,间桐樱双眼对上了那只来历不明的虫子,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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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跟着间桐脏砚和间桐雁夜来到地窖,并小心翼翼地不让他们发现,间桐樱那颗小小的心脏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胸腔的束缚跳出来,但无论是正处于兴奋和激动中的间桐脏砚,还是全心全意打算拯救间桐樱的间桐雁夜,都没有发现那个悄悄尾随着他们的小小身影。
大口大口呼吸着地窖里并不新鲜的空气,间桐樱躲在角落里一边偷偷打量着正在地上描画的两个人,一边分神在地上搜寻那只虫子的身影。
“他们画的东西,你会画吗?”忽然耳边传来的声音再次让间桐樱刚刚平复的心脏剧烈运动了起来,如果不是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那么惊叫一定会暴露出她的藏身之地。
紧张地平复了一下呼吸,间桐樱冒险伸出了脑袋看了看地上画着的图案,接着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曾经又一次和姐姐在父亲的书房里冒险时,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种图样。
“话给我看。”依然是完全的命令句,间桐樱没有犹豫地用细嫩的食指在旁边肮脏的墙面上画了起来。
全神贯注画着图案的间桐樱完全没有注意四周的动静,知道最后一笔画完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寻找那只特别的虫子,但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冷战。
数不清的虫子仿佛军队一般在地上蜿蜒前行,按照墙上的阵势排成了玄奥的魔法阵型。
而那只奇怪的虫子已经趴在了魔法阵的zhōng yāng。
“现在,按照我读给你的话,重复着念出来。”
“纯银之素铁。与地石订定契约之大公。为我师我祖修拜因奥古。涌动之风以四壁挡住流动,关上四方之门,循环在从王冠而出,直达王国的三叉路徘徊。”
此时此刻,在皎洁的月光笼罩下的不同的地方,四个不同的声音正在同时念着同样的咒文。
“宣告,”接下来拉美西斯听到的话让他忍不住挑了挑眼睛上的甲壳,再次念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另外的版本:“吾之身体在汝之下,吾之命运在汝剑上。如果遵从圣杯的归宿,遵从这意志、这道理的话就回应我吧
在此发誓。我是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我是传达世上一切恶意之人。缠绕汝三大言灵七天,从抑止之轮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完全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跟着一次不差地念完之后的间桐樱被魔法阵忽然亮起的耀眼光芒晃得闭上了眼睛。伴随着身体一阵阵的疼痛,间桐樱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地从自己的身体里向外抽走。
就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间桐樱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抱怨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紧接着那**上要被抽干的感觉戛然而止。
终于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睛的间桐樱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服装,但是从从上到下都是华丽丽亮闪闪的黄金就能闻到的高贵之气,同样黄金打造的眼镜蛇形状的头饰下,一双鲜红中透着淡淡金sè的眼睛正不耐烦地来回在自己的身体上下扫视着,薄薄的仿佛被最优秀的工匠jīng心雕琢过的嘴唇之间不时蹦出几句诸如“小男孩”、“好矮”之类的评语,浓浓的怨气仿佛凝结成了实体一般围绕着他打着转。
“我的虫子!”一声凄厉的嚎叫让间桐樱从愣怔中回到了现实,并且瞬间掉进了冰窖当中。
在男孩的身后,间桐脏砚正在心疼地看着死了一地的虫子,雁夜叔叔眼角流淌着鲜血,连站立都无法保持,旁边的高大身影浑身上下都冒着不详的黑气。
艰难地动了动喉咙,间桐樱打算认下所有的错,让面前这个被牵连进来的小男孩赶紧离开。看样子那只特别的虫子的努力已经失败了,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这样想着的间桐樱刚要开口说话,那个小男孩已经一脸不耐地抢先开口,说出的话更是让间桐樱替他捏了一把汗。
“说什么呢,贱民,竟然大言不惭地将圣甲虫说成是你的所有物。”
“而且还对吾所庇佑的人恶语相向。”
“贱民,做好准备迎接来自神的怒火了吗。”
仿佛要动手的小男孩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再次面对间桐樱,不耐烦地说道:
“尽管很麻烦但还是要再一次问过一遍,”
“试问,汝就是宣告请求吾庇佑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