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多少期待最终会化作无奈,有多少青chūn不曾花开。当叨念的理想散落一地时,当依赖的友情各奔东西时,当默守的爱情杳无音讯时,是否我们还能拥有?又或者我们不曾拥有?岁月催促着前行的脚步,就这样我们走着走,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你。
这已经是开学的第六个星期六,像往常一样,每到双休rì校园里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只有依稀的几个人夹着书本背着书包朝图书馆走去,林萧一个人走在大学的一条小径上,踏着石板低着头漫无目的走着,不时的长长叹几口气。他很喜欢走这条小径,他觉得弯弯曲曲的石板小径就像他自己的一条路,一路走来,不曾放弃,不曾失败。
林萧是农村走出来的,家里不算富裕但一家人的生活却也过得有滋有味,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三岁。父母和邻居眼中的林萧无疑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老师和同学眼中他是十足的好学生。可能是因为自己来自农村的缘故,林萧从乡下的小学,到县里的初中,再到市里的高中都一直非常勤奋,也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和以往好学生的标准不同的是林萧特活泼,外向;不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喜欢和他打交道,尽管如此他那勤奋的劲还是被同学起了个名不副实的外号‘书呆子‘,他倒也欣然接受。从小学到高中林萧一直都是班上的前三名,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他常常把自己比做一朵半开的花,至于为什么是半开而不是全开,每当有人提及时他总是微笑不语。像所有学生一样,每一个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大学梦,林萧也不例外,从小在父母思想灌输下,考上名牌大学便成了他读书的唯一动力。很多时候付出了不一定会有回报的,理想也并不会因为你的拥有而变得更真切。轰轰烈烈的高考过后,等待林萧的并不是他期待已久的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珊珊来迟的却是校长的电话,校长说他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学校了,只是录取的是北方一所普通的二本。哗啦啦的眼泪直流,多少年来不曾哭过的林萧歇斯底里,没有人知道这个刚刚成年的农村娃有多伤心,看着他长大的邻居们听到他的哭声,静静的站在窗外看着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们不禁抹了抹眼眶。
“妈”林萧哭着拨通了远在外地工地上打工的妈妈的电话“妈,我…我没有考上”声音断断续续。
“哭啥子啊,不就没考上吗,我和你老爹不在意这啥的”电话那边林萧的妈妈安慰道。
……
“他爹啊,萧伢子没考上”工地上面容枯黄的中年妇女将手机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装进口袋里,对着正在钉木板的**着上身的男子说。男子抬起的铁锤在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继续钉着木板,声音却越加的响亮。
林萧后来才从妈妈那知道,那天晚上从来不肯花钱买酒喝的老爹,买了几瓶酒,喝着喝着竟然哭得像个小孩。不是农村人也许就不知道农村父母对孩子的期望有多大,拿不起笔杆的他们,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怎么会不知道卖苦力的艰辛,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子女过着自己这般没有着落,没有出息的生活。唯有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子女身上,希望着他们走出去,希望着他们活出自己;有人总说农村的父母太残忍,他们抹杀了孩子的童年,将自己的面子压在子女身上,逼迫着他们按照自己要求的方向走。可是又有谁会明白,他们何尝不想一年四季都陪着子女,送他们去上学,带他们去玩游乐园,买新衣服买玩具……农田里铁犁耕不出高昂的学费,菜地里锄头挖不出天价的医药费;肩膀上的扁担却要扛起所有的重担,哪怕压弯了腰,压折了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不得不走下去。
林萧在家度过了他出生以来最艰难的一个月后毅然拿起了行囊回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学校,开始了他的复读生活。从那以后见过林萧的人都说他变了,越发的憔悴,走路总是低着头,话也越来越少,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苦笑。“年华易少,莫不是岁月蹉跎,怎奈花开一度”没人知道林萧为何老是说着这样一句话。当再一次高考时,林萧依然没有考上心中的名牌大学,他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热血和激情,梦想犹如脆弱的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利剑般刺穿了他的胸膛,碎片散落一地,就连大学都是他姐姐帮他选的南方的一所普通一本。
上大学后林萧并没有像其他新生一样,急着加入各种社团,竞选各种职位,忙着参加各种舞会,结交各种“朋友”,他没有对大学的好奇与憧憬,便也没有了追逐与向往。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喜欢一个人独处,不逛街,不看小说,不玩游戏,也不谈恋爱,要么整天呆在寝室要么整天呆在图书馆。很难看出他是大一新生。他不愿意以前的同学来看他,不愿意和以前的同学联系;每次同学问他在哪读大学时他是总含糊回答就在那。独守着自己的一方领土,曾经执着耕耘,却不曾花开的领土,荒草遍野,看不到曾经锄草施肥的脚印,猜不到曾经半开的花苞的位置,偶尔的风吹草动,惊动了苦等的花苗,待要回头时风止声静,淹没在茫茫的野草中。
“年华易少,莫不是岁月蹉跎,怎奈花开一度”小径上的林萧突然自言自语的说着,嘴角挂着丝丝苦笑“守望着的曾经,多少过往烟消云散,我打雨中走来,怎不见花开,花落又怎不见幽香与红叶”踏着石板的响声和着林萧的喃喃自语,路边的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