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特嘴角一抽,道:“那么你小子跟着来,不会是想学我吧?”
“当然!知道导者大人离开,我几天前就想跟随您,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您的去向,今天我趁巫医大人们不注意,偷偷地逃出来,根本就没有准备回去。”
沃京望着马斯特,就像一条离家的小狗,在祈求路人的收留。
诺亚眼睛一亮,急急问道:“莫非你这个背包里面是草药?”
沃京急忙把背包从身后拿下来,献宝似地打开,展览一样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各色植株。大部分都是晒干的根茎,干枯的外形根本分不清本源,恐怕也只有巨魔巫医或者传说中的药剂师能够辨识。
“看,这是司多亚提斯藤根,止血效果很好。那些是莫利斯醒魂花,对惊厥症状效果很不错……”
沃京一把一把地展示,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没用。
诺亚连忙问道:“有没有一种药水,能够改变毛发颜色?最好是能够长时间保持。”
沃京一怔。
看到这个年轻的巨魔半点反应也没有,诺亚满怀希冀的目光开始渐渐冷却。
呆愣了半天,沃京终于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我仔细数了数,好像一共有二十多种配方,记不大清楚了。”说着说着,整个脑袋都开始垂下去。
诺亚哈哈一笑,挤到马斯特身前,伸出手道:“欢迎加入。”
沃京一怔,茫然地伸手握住,傻傻地问道:“你是谁?”沃京还有些不着头脑,染色药剂可是最简单的,这个自称老板的少年至于这么惊喜吗?
诺亚嘿嘿一笑:“我是他的老板!”
马斯特的嘴角一抽,装作浑不在意地抬头,却不知道,眼尖的莫拉比已经窥见他眼角的晶莹。
这家伙有病。
大地精暗暗地评价着马斯特,明明都高兴得快流泪,还非要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这样的傻子看来自己以后得小心着点。
熟不知莫拉比自己的嘴角也挂着笑意。
孤单的寒冬,需要的不多,往往一点温暖,就能够撑过。
诺亚热情地拉住沃京的手,这个小家伙在他眼里算是一个宝贝,如何去掩饰妮可的身份,这可是最近纠结在他心头的大问题。
可是没想到问题就这么简单。
诺亚问道:“弄那种染色药剂麻烦吗?”
沃京摇摇头道:“倒不是很麻烦,只是大部分都需要新鲜的材料,暂时手上没有。”
诺亚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个不急。”眼睛忽地飘至福克斯女人那里,诺亚突地问道:“那有没有什么药剂能够把那个女人弄醒?”
沃京当然认识这个绝美的福克斯少女,他也是当时幸存者之一,对于这个一手发起战斗的恶魔,他打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不过既然老板开口,沃京倒也不说什么,慢慢地走到少女身边,小心地替她检视。
诺亚看着巨魔少年专注而认真动作,忽地对马斯特说:“他是个人才。”
马斯特道:“没错,他在草药学上有惊人的天赋,我曾经强烈要求给他提供足够的材料进行研究,但是被那群老古板反对作罢。”
诺亚问道:“又是先祖?”
马斯特点头:“按照族内的传统,只有巫医才有权处理药材,但是他的元素天赋很差,根本没法领悟哪怕最基本的巫术。”
诺亚接口道:“所以根本没办法研究?”
马斯特深吸一口气道:“没错,虽然我能够理解,传统是很正确,只有拥有元素力量的巫医,才能有效利用宝贵的药材,但是这种刻板的规矩……”说到最后,马斯特唯有一声长叹。
当一个人需要孤身冲破传统的束缚,那种众叛亲离的滋味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
谁也没注意到莫拉比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一种感同身受的共鸣油然而生,他这样的大地精是不是也是一种另类?如果说巨魔一族的道路还有马斯特这样的勇者在探索,那么卑微的地精一族又会有什么人为自己开拓指引?
莫拉比想得出神。
半晌。
沃京总算检视完毕,直起身子道:“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的问题,被匕首刺中的伤口已经收口,只是肩胛骨断裂的伤势比较严重,意识暂时沉眠恢复期而已。”
诺亚道:“现在强行唤醒有问题吗?”
沃京道:“除了恢复期延长,精神会极度虚弱外,没有生命危险。”
诺亚望着福克斯少女微蹙的秀眉,冷冷地命令道:“既然如此,那就弄醒她,我需要知道一些答案。”
沃京点点头。
刺鼻的味道在鼻端一抹,随着猛烈地咳嗽声,福克斯少女喘着粗气醒来,睁眼就看见巨魔条纹的面具。
福克斯少女半睁着眼,虚弱的美眸中满是可怜。
诺亚开口道:“如果你再继续装下去,我不介意用一点小刑法。”
铜质的荆棘鸟徽章在诺亚手里跳动,福克斯少女眼中闪过一阵慌乱,最后宁定下来收起来娇弱不堪,换上了正常的淡漠冷颜。
诺亚道:“这个样子好多了。你的名字?”
福克斯少女淡淡地道:“薇·加哈拉德·斯托利亚。”回答完后目光转向妮可,然后又在莫拉比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马斯特的身上,虚弱地夸赞道:“很准的一刀,恭喜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这么快就放弃?
诺亚和马斯特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信任。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的?”诺亚想想还是从源头问起,“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更别提得罪什么人。”
薇目中透出快意,道:“可是你见过努曼埃尔,不是吗?”
诺亚心头一凛,道:“短暂的接触过,有什么问题?”
薇侧偏着头,撑着好看的弧线,玩味地望着诺亚,道:“或许是短暂的接触吧,不过你真当每个人都是白痴?”
诺亚一时语塞。
他只是抱着侥幸心理,那一晚毕竟天色昏暗,而他对自己的速度绝对自信,应该不会有人能够看清楚自己。
不过他却忘记了,很多时候,证据这东西,根本不需要,一个勉强让人信服的怀疑,已经足够解释大部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