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很清楚，消息截留在马维拉荒原，自己只需要解决掉这个女人，就永远不会再有消息走漏的危险。
带着杀意的目光盯上了薇。
薇的脖子很白很细，纤弱且无力，要折断它并不费力，诺亚的手指在轻弹。
另一只纤细的小手突地握上来，诺亚的手臂一僵，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妮可的眼，清冽干净得如一泓泉水。
妮可微微地摇摇头。
紧绷的手松开，对于妮可的请求，诺亚不懂拒绝。
薇侧着头半闭着眼，静静等待着判决，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当然十分清楚。如果不展示出足够的诚意，就如诺亚所说的，这个荒原上有足够多让她神智崩溃的东西。
比如那个眼神色眯眯的地精。
哪怕薇是一个天才，但是面对困境的时候，反应也未必好过常人。击溃她心理防御的，诺亚的话不过是引子，她自己脑补的办法和场景才是元凶。年纪如她还看不明白，对于有的人来说，底线比什么都重要。
以己度人，让她坦白。
马斯特虽然很想一刀切断这个纤细的脖子，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活着比死掉有用的多：“老板，你决定吧。沃京，过来……我需要知道族长的事情。”
揪着少年巨魔的脖颈，马斯特毫不客气地把沃京拎走。
莫拉比识趣地自觉闪一边。
诺亚忽地问道：“在战斗的最后，你明明有机会杀掉妮可，为什么没下手？”
薇淡淡地回答道：“祭司都是是有师承体系的，如果不是生死大仇，不会下死手，惹到背后的高阶祭司不是好玩的。何况比蒙王国官方律法规定，哪怕是内斗也不允许私自杀害神庙祭司，对于祭司的惩处只能通过兽神的裁决，这也是我们比蒙对神庙祭司的保护条律。”
饱含意味深长地目光看了妮可一眼，薇又道：“一名自然唤醒的祭司，其珍贵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这么解释吧，如果这位妹妹出现在隆美尔城的兽神神庙里，就凭她自然唤醒祭司的身份就可以得到维安萨满的亲自培养。”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薇的精神明显开始衰弱，只是求生的意志强迫她保持清醒。
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
诺亚看着妮可，皱眉问道：“自然唤醒的祭司，很容易分辨吗？”
妮可茫然地摇摇头，她自从获得祭司唤醒以来，除了召唤得到澜月贝外，其余的只能依赖徽章的传承，目前为止，作为一个祈灵基级别的祭司，连一个战歌都没办法释放。
好在这里有一个真正的祈灵祭司，薇看着茫然地两个人，开口解释道：“自然唤醒的祭司平时当然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旦召唤那么那种澎湃的兽神赐福之力，在祭司眼中根本是没办法掩饰的。”
末了，薇又道：“这也是子让唤醒祭司的可怕，可以说是诺丁山的宠儿……也只有他们，才能完全解读兽神的恩赐，兽神祭祀这个职业的发展和进化全都只能着落在自然唤醒的祭司身上。”
麻烦。
这是诺亚听到这个情况的反应，妮可的天赋如果不能掩藏，不论沃京的药水多么强悍，被那些神庙老怪物一见，被拆穿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怎么办？
诺亚和妮可对望一眼，彼此都看出无奈。
天赋太好也是坏事吗？
引起高层的注意，妮可的种族必然揭穿。
诺亚凝思着，不接触比蒙社会，怎么能够提升？
薇眼波一转，忽地开口道：“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妹妹即使被人发现自然唤醒的身份，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
妮可喜道：“还请提示。”
薇道：“只需要你承认，属于我的继承人，也就是作为我的学徒，这样的身份就不会有人关心你了。”
妮可奇道：“为什么？”
薇微微一笑，道：“祭司可是很看重传承的，只要你承认导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就是师承关系，神圣可比血脉。而唤醒祭司这么受重视，就是每个人祭司都希望通过他们的自我领悟获取新的战歌。”
诺亚疑惑道：“难道祭司发展只能通过这种撞大运般的自然进化？”
薇点头道：“是的，我们比蒙并不是人族法师，他们拥有创新和研究的可怕天赋，而祭司永远只能积累自己的歌力，等待着兽神赐福下来，这样获得兽神眷顾的祭司就是神佑祭司，是指引整个祭司发展的引路者。历史上所有的战歌都是这样创造出来的，而一旦某一系传承消亡，往往代表着某首或者某几首战歌的消失。”
诺亚皱眉，道：“所以传承很重要……”
薇轻轻点头。
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撒谎？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因为诺亚和妮可别无选择，至少她已经证明，自然唤醒的祭司是独特的存在，至于师承是不是有效，这种祭司权力内部的政治纠葛，他们俩都是雏鸟级别的。
妮可更不可能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去找另一个导师，说起来这个阶下囚的福克斯恐怕是唯一一个能让人心安的，至少她的性命还在自己等人的手上。
诺亚问道：“承认师承，需要什么仪式吗？”
薇点点头道：“当然，师承可是大事，对祭司来说，就算是从此找到归属，可以说是成为祭司的一次新生。为了完成传承仪式，我需要恢复原来的实力，放心，没有祭司徽章，我也不可能对你们造成威胁。”
诺亚点点头，回望妮可一眼，两人同声道：“好。”
薇稍稍吃了一惊，她虽然知道对方肯定答应，但是却没想到，这两人如此果断，不过这对她当然是好事，起码在师承仪式之前是不能伤她性命。
至于师承之后……薇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唇。
谁也不知道，这样偶然又奇妙的祭司传承，在这样彼此敌视的关系中，会为比蒙祭司的未来开打怎样的一页。
有人说，这是神启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