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地界之内魏军强势压境,钟会分拨各路魏军齐头并进接连不断的猛攻蜀军阵地。
前方战事激烈,钟会与一般谋臣留在后方大营冥思苦想。蜀军无论是兵力还是兵种都占不到任何优势,相反处于绝对的下风,为何仍是这般负隅顽抗?[..com]
照理来说若是敌众我寡,自当退入城池之中凭借城防来拖延魏军脚步,奈何要在这旷野上安营屯兵?
姜维那边就没有钟会如此清闲,说是据守险要,可平原旷野上哪来的险要之地?无非是相对重要的交通所在罢了,在战略上是要地,可真打起来了与一般的平地无甚异处。
文鸯,范登等蜀将早已分派出去坚守营盘,姜维亲自率军在中军大营督战,激励众军士气。雍州境内的各郡县城乡先后各自抽调城中青壮前来支援,多的城郡有四五百人,少得不过一百来号……林林总总加到一起,前后共计四千余人,虽然是新兵娃子,但也缓解了燃眉之急。
这一仗打得异常艰苦,平地之上魏骑来去如风,犀利无比。蜀军的营盘乃是依照诸葛武侯之法而设,一营护着一营,营中有屯,屯屯相连。打破了一处寨子,剩余的蜀兵便躲入另一处寨中继续抵抗。攻下了一处营盘,周围各营的蜀军不顾兵力薄弱也是纷纷来抢。
你来我往拉锯战一连持续数日,折损甚多的蜀军渐渐支撑不住。往日里舍命反扑的次数越来越少,转变为了坚守不出。
为了以防万一,钟会分出数千人马去攻打附近的城县,却发现附近各城的守军虽然不多,但防御的十分严密,非是一时半刻可以攻下。探得到了附近蜀军虚实,钟会与一众魏将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蜀汉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如果不是益州山川险要,蜀汉军力只需要在几个关键处死守就稳得住形势,挡得住数倍的魏军的话,恐怕益州早被曹魏扫平了。
平心而论,益州若是如同雍凉般无甚险要,单凭益州的十几万军队如何是魏军的对手?
国力和军力皆远逊于魏国的蜀汉,长期以来凭借的不过是“地利”二字而已啊……
这等军力拿到平原上,又要顾及长安,又要顾及雍凉,必然是捉襟见肘的布局。兵力不足本身就是硬伤,对于蜀汉来说八万机动兵力留在长安四万,雍凉两万已经是倾尽全力。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司马昭使使劲儿就能号召十五六万魏军来作战,就算蜀军八万兵力都留在长安一样是眼下的形势。
这是国力上**裸的差距,没有任何花巧可取。
攻下长安时刘禅和姜维本应该顺势攻取潼关,这样就可以完全夺取三辅之地。但魏军也不是吃素的,各路兵力尚有数万不说,东线的吴国早没了动静,如此行形势和曹魏硬拼,并不是明智之举。
蜀汉的八万兵力消耗两三万才能从国内补充一两万人,而魏国的兵力消耗掉两三万却可以随时补充五六万人。没有吴国在东线牵制,曹魏单凭人力就足以让蜀汉吃瘪。
因此,与其和曹魏做无谓的消耗战,不如保留兵力先稳守长安和雍凉。与东吴一同进军北伐才是取胜的关键,单凭蜀汉一国和曹魏对战绝对是下下之策。及时收手还能有八万人可用,和曹魏消耗一段时日留守西线的兵力恐怕连五万人都凑不齐,到时候就算占领了再大的地盘没有兵力去镇守,最后不过一场空罢了。
蜀汉要做的是保存实力,哪怕这一举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但结果要比继续进军有利得多。
曹魏做的是抓住时机,不管东线的孙吴政权揣着什么想法,只要东吴不发兵,就集中兵力攻取长安和雍凉二州。蜀汉这点兵力都在台面上,被动作战又没有川中的地利,并没有什么胜算。
所以见到附近各城蜀军确如情报判断的那般兵力薄弱,钟会等人才放下了心。于是魏军加紧猛攻蜀军营盘,同时钟会分出一万骑兵在四周布下了埋伏,这次可不让姜维跑了!
身处军营之中,姜维也是见到了附近的形势变化。魏军仗着兵力优势,分批的攻击蜀营,随着一个又一个寨子被魏军攻破,蜀汉大军已然处于魏人的包围之中。这个时候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危险系数比之前要大得多。
旷野平原之上面对近两万的魏骑和三万的步卒,就算姜维可以幸免于难,这支蜀军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是骑兵的战场,并不属于蜀军。
蜀汉那四五千骑兵在两万魏骑面前也只有被杀戮的份儿,想打开局面实在没有多大的希望。
环境如何恶劣,姜维也有死守不退的理由。
粮草!
钟会的魏军强势来袭,确实让人难以抵挡。但蜀汉有蜀汉的难处,曹魏也有曹魏的短板。
从长安到雍州沿途的城池尽数被魏军攻下,只有长安被困,这是事实。钟会大军补给线拖得老长也是事实。骆谷大火总有熄灭的时候,汉中的傅佥乃是姜维,廖化之下的强将,蜀主刘禅也是知兵的君主,大发救兵前来是迟早的事儿。
钟会进不了雍州,和蜀军野战,蜀军消耗的是兵力,魏军消耗的是粮饷,同时消耗的是时间。
长安不丢,雍州不丢,只是三辅的几处城池被魏军夺取并不伤及根本。蜀汉要扎根在这片土地,最根本的东西绝不能让。一让,钟会的魏军便有了依托;被魏军扎下根,川中再来多少军队都难以扭转眼前的颓势。
雍州各城池都是清野坚壁,守军虽然不多,好在有姜维这条大鱼吸引魏军火力。钟会如何自负,也不敢在姜维全师尚存的情况下分兵去强行攻城。更何况蜀军的营盘摇摇欲坠,焉有不先行围剿蜀军主力的道理?
钟会不是看不透形势的人,骆谷处早已留下万余魏军严防死守,长安有晋公的大军坐镇,沿途各郡县都在组织兵力和人力运送粮草辎重。补给一时半刻难以充足,但只要击溃姜维的蜀军,雍州的城池就可不攻自破。
姜维,赌得是蜀军坚守到底;钟会,倚仗的是此战必胜!
同样的自信,同样的搏命,注定有人失败,有人胜利。
……
西城县外刘禅,霍弋,庞宏各引一军和魏军激战。羊祜稍微逼退了蜀军的攻势,便率军且战且退,更是一把火焚烧了大营来阻拦蜀军的追击。有蜀将冒险冲杀了过去,却是遭到羊祜的伏击。一战败走魏军,总算是解了西城县的围,于是蜀汉皇帝刘禅传令众军停止追击。
“这魏将智勇双全,真是好对手!”战后的刘禅带着众将到附近的山头观察形势,见到魏军退出没有多远竟然又是安营扎寨,不由得赞道。
“此人乃是司马氏的心腹名为羊祜,谋略深远,冷静沉着。论其谋略或不如钟会机巧,深沉却在钟士季之上。”庞宏与羊祜对峙数月,早摸清了底细,此时娓娓道来。
霍弋看了看远方正在安营的魏军道:“瞧这魏军不过三四千人,余下的想必是埋伏四处,防备我军偷袭。此子不除,西城县终究是被其所困。”
庞宏沉思道:“司马昭,钟会出兵长安,宛洛之间想必兵力薄弱。若是吴人能够趁机北上,长安魏军不攻自退矣。”
霍弋点头道:“吴人恐怕指望不上,当设法先行击溃眼前魏军,然后或取宛洛,或援长安,使魏人难以兼顾,方有胜机。”
刘禅胸有成竹,见霍弋和庞宏都执着于斗智,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我大军数万,战械齐备,只需一路打将过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即可,破敌又有何难?”
一语点醒梦中人,霍弋和庞宏听了也是大笑,自家凭借投石车占据绝对的优势,何须和魏军斗智呢?
第二日清晨,战事再起,依旧是刘禅,霍弋,庞宏各引一军杀奔魏营。左中右三路人马环环相扣,根据地利安排兵力,也不急于进攻。
魏营中羊祜观察片刻,见蜀军的阵势无懈可击,自己的兵力又不足以冲动这数万蜀军,只好带着魏军继续撤退。
没等魏军开始撤退,蜀汉的投石车在对面已然组装完毕,空中石雨落下砸得魏军抱头鼠餐。幸好羊祜提早决定了撤军,刚遭受到攻击魏军便开始撤出营寨,一把大火将魏营付之一炬。
蜀军也不追赶,便在当地安下营盘静观魏军动静。羊祜带着魏兵走出十余里,见蜀军不来追赶,于是也是安营。
等到魏军的营寨安顿好了,蜀军便拔营起行杀奔魏营。在营外列好了阵势开始组装投石车。羊祜见了不由得叹气,没等石雨落下,魏营已是一片火海。
双方反复如此,刘禅不慌不忙的缓缓进军,稳扎稳打;羊祜审时度势的组织撤军,处处安营,这般僵持到第三日魏军终是坚持不住。
不做战也不用跑,每天只是不停的撤退和修筑营盘,一两次尚可,天天这般对军心士气是严重的打击。无奈之下羊祜只得改变策略,百般引诱蜀军正面作战,夜间也是屡次偷袭。
然而刘禅抱定以拙击巧的策略和心态,任你智略通天,我只稳步推进不留半点破绽,凭借优势一步一个脚印,既不给你正面交锋的机会,又逼迫你难以设防。这副硬生生磨死对手的态度使得魏军有力无处使,无所适从,把刘禅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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