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后汉振威将军刘盛的先锋军已然抵达东岭关下,但见四周山岭险峻,山势绵延,唯一的一条大道竟是被山石堆积成墙,偌大的城门紧闭无声。汉军在石上迎风而立,戒备森严!
“哼,原来有此倚仗,但凭残兵败将也想阻我么!来人啊,安营造饭准备夜战!”刘盛一路追杀汉军,接连几次获胜早已看出汉军诈败的手段,料汉军兵少面对险关峻岭仍是底气十足!
偏将军弓遵道:“汉军接连败退,在此颇有固守之意,将军不可大意也。末将愿引百骑左右哨探,摸清地势免得为汉军算计。”这弓遵乃是投靠胡人的晋将,如今被派做刘盛的副官,甚是小心谨慎。
“尔等小心行事,若有异状速速回报!”刘盛对于弓遵的本领很是信任,交代一句后边任由其率领骑兵前去查探。
后汉骑兵列好了阵势,步卒便在后方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一路向东追击汉军,山岭之地越是繁杂,前方步骑行得辛苦,后方转运军资的粮草队伍更是艰辛。刘盛以骑兵拦在东岭关之前,却是思索如何能够攻破此地。
“刘轨,查当何在!”刘盛想了想,便叫两名将领的名字。
如今后汉的军制大有变革,各族兵将大半都是混杂一起统一分遣调配,因此刘盛手下只有百余骑是亲信,余者不过是从他方调来的部队而已。这部队中各族人士都有,其中佼佼者便是刘轨与查当二将了。
“末将在!将军有何吩咐!”刘轨与查当二将虽然分数不同的族群,但都是壮年猛将,甚是威武。
“这石墙尔等看到了,可有破除方法?”刘盛抬手鞭指东岭关缓缓说道,自己思来想去除了硬攻之外别无他法。
放眼望去,东岭关石墙不过六七仗高,墙体皆是山石堆砌而成,虽然容易攀爬,但其横向距离却不过三丈而已。换而言之就算兵卒攀爬城墙,一次能够投入的兵力也不过几百人罢了。而守城一方则需要半数甚至更少的兵力,便足以对攻城方造成极大的杀伤。
“最佳办法莫过于绕过这关卡,强攻怕是得不偿失。”刘轨观察许久也是头疼的说道,不说守城的汉军到底有怎样的实力,单是这一小段狭窄的石墙便是一个小型的绞肉机,无论任何部队要强行突破这里,都是需要一番苦战的。
查当挠挠头道:“将军若是给我八百精兵,查当定可夺下此关!”
刘盛闻言微微一笑并未言语,若是强攻自己定然是派出最为精锐强悍的部队,务求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牺牲来攻破此关。但在此之前,若是有其他的方法,这强攻并非首选。
东岭关上的汉军毫无出战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胡骑缓缓退入营中。过不多久弓遵等人也是纵马而回,带来的情报不禁让刘盛也是为难起来。
“汉军当真如此兵力,早当在之前阻挡我军,此必疑兵也!”刘盛听罢各路斥候的禀报,对于那山岭上隐隐可见的汉军旗帜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弓遵沉吟道:“但此山岭贯穿南北二十余里,虽发现了两条小路,但能否越过此关仍是未知。若是绕路而行怕是不利于后方粮草运输,太子大军不久即到,若是不能破除此关……”
先锋的职责乃是逢山开路遇水填桥,尤其在塞外各族之中先锋之任尤其重要。若是被连续败退的汉军残余阻拦在此,不仅仅刘盛大损威望,就是太子刘和脸上也不会好看。
“经过数次交锋,汉军兵力不下于我方,只是不及我军精锐而已。东岭关如此狭窄,若要破之必属精兵方可,那位将军愿破此关!?”刘盛粗略估计一下汉军的兵力,扬声问道。
众将闻言心中皆是一震,那屹立于山道上的石墙大家都是看得仔细。攀登攻击并不如何费事,但无法展开兵力作战等于失去了兵力的优势。攻方最多也就是二三百人发动一次攻击,而守方怕是有一百来人就足以顶住了。
这不是消耗战,但不能不做消耗战的打算,唯有勇者才能破此关,想到这里不少将领纷纷挺身而出各个请战。
“我麾下有八百壮士皆是悍勇敢死之辈,查当你可知晓?”刘盛遍观诸将,还是选中大将查当。
众人素知刘盛帐下有八百名步卒乃是从京师邺都调来的精锐,本是拱卫太子刘和左右的侍卫,被太子刘和特意赐给刘盛做护身之用。如今这八百精锐要交给查当攻坚,一时间众人眼红不已,暗道查当命好,白白得了这功劳。查当也是欢喜当下领命在身,随时等候刘盛的调遣。
“汉军久居此地必然熟悉地利,那两条小路既无阻塞内中怕是别有埋伏。然汉人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欲派遣精兵入内击之,谁人愿往?”刘盛将攻打两条小路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之后,又是询问诸将。
刘轨出列道:“我料汉军多而不精,与其强攻关口等待,不若处处发兵,如此汉人兵力难以周转,我等定有所获。刘轨不才,愿前往攻打小路!”
“刘将军肯去甚好,尚需一人同时发动攻势双管齐下……”刘盛见刘轨亲往,心中很是欣慰,自己的想法正如同刘轨所言一般。汉军在东岭关固守,为的便是减小可供后汉精锐攻打的打击面。借此来缩小双方兵将在战斗力上的差距。如今自己若是各路皆派出精兵猛将作战,终归有一路汉军是要败退的,如此一来便不白费这般的周折与牺牲。
“我帐下有校尉卢猛骁勇无比可担此任!”刘轨拦下众将请战之语,抢着说道。
刘盛呵呵一笑道:“素问军中有此辈勇猛,可使入账一观!”
众将见刘轨如此皆有不满之色,一时议论开来皆是不服。说话间刘轨从营外带入一将,但看其人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威猛无匹!
“卢猛拜见将军!”甫一张口声如奔雷,单膝跪拜犹似山崩树催!
“好,便以你为将!”不用说在场的军中将领,就算是刘盛见此异类也是心中为之骇然。这卢猛举手抬足皆有猛将之风,刚毅之气,显然是个铁骨铮铮的狠人!
翌日一早后汉兵马频繁调动,便在汉军的眼皮底下分兵行事。刘盛亲自率领千骑压阵,只待汉军出关便是一阵厮杀。查当等将督帅一千五百名步卒在骑兵身后列阵,等待军令。
听闻后汉兵马有了动静,汉将郑绰不无担心的率众登上石墙张望,见数支后汉人马向两侧而去,不觉叹道:“胡人果是难缠,处处分兵又不惧我等乘虚出战,今日定是一番血战!”
“此关易守难攻,留下一千五百士卒足够守御。立即传令山岭疑兵火速增援小路守御,再拨五百步卒前往支援,不可怠慢!”手中一共不过只有四千三百名战士,其中一千五百名汉军留守关隘,千人乃是预备队,五百人前往两条小路支援。而两条小路上却是高句丽的高家兄弟率领当年的皇室卫队以及山野间负责插旗侦查的一千高句丽兵士守御着。
一番调动之后郑绰仍是不安道:“速速快马催促后方分兵前来支援,另外打探阴将军以及中原援军何时抵达,快去!”
“是!”几名传令官闻言各自奔下石墙飞身上马而去。
“伪汉鹰犬,可敢与我刘盛一战!”便在此时后汉大将刘盛催马上前,遥指郑绰骂道。
郑绰闻言怒火泛起,摇头冷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