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先擒王,容华一直以为只要杀了阿尔法,她们要逃跑就容易多了,可显然,她这一回是估算错误了。下面的民兵好像被另一个人稳住了阵脚,一桶油,一把火就将容华三人所在的屋子从下到上烧了起来,看得她眼角抽出,直想骂娘。
“阿尔法有一个远方表弟,他一直都在筹谋如何夺走阿尔法的权力,下面那个凝聚军心的人,大概就是他。不过,一个半吊子的二把手翻不起什么大浪阴阳手眼最新章节。”苏康说完这句,就再没吐一个字,只是抿着唇用一只手揽住了女孩的双肩,把她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他脸色一如方才的阴沉,常年挂在嘴边的笑容也再也不见踪影,神色之间满是心疼,却没有一丝对现在这情形的紧张感。
因为不在乎,所以往往无所畏惧。很少有什么危险情况能让苏康动一分眉头,可偏偏怀中女孩的一蹙眉,一嘟嘴,一浅笑,一眼神,甚至她就只是这么往那一站,苏康的目光就全都往她那边涌过去了,更别说今天她还负伤流血了。
苏康这一刻是心痛的,自责的,恼怒的,愧疚的,可他都无法表现出来,因为他明白,他的宝贝妹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有了苏康一个强大战斗力的加入,容华三人想要突破包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加上那个阿尔法的远方表弟也的确没太大用处,很快,民兵就又散了,他们不断地向上扫射,却只看到自己的同伴们一个个地倒下,而在屋顶上的敌人却完好无缺。
当屋子摇摇欲坠的时候,容华听到下面有一个男人在喊:“不许走!给我回来!屋子就要塌了,他们完蛋了!你们给我回来!”
想来,是不少民兵们扔了枪械跑了。紧接着,又听到了枪声,还有一些惨叫声,十有**是远方表弟开枪杀了逃跑的兵。容华撇撇嘴,这个表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是阿尔法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头儿死了,下面的人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一定要听他这个小表弟的?
“我们下去。”苏康朝着燕飞离微微颔首,拖着容华的后腰就要带着她往下跳。
“苏康!我自己可以!”容华一直被苏康抱在怀里好生护着,整得她到目前为止都只打了三枪,现在见他又要抱着自己下去,不禁嘟着小嘴不高兴了。
“乖,听话,你受了枪伤不能大动。”苏康了解容华的性子,轻轻哄着,“帮我看着我的后背,好不好?”
这样的温柔,总是容华无法抵御的。她只能带着不由自主就溢满了整颗心脏的温暖和柔软,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叫了燕飞离一声,她这时候依然需要分心去照看燕飞离,她好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会故意或者不慎死在敌人的枪下。
三人商定,乘着房屋在大火中倒塌的一瞬间,猛地冲出了火海。苏康运起了全身的内劲把容华护在怀里,燕飞离也听了容华的话紧跟在苏康身后,所以三人一点也没有被火焰所影响。
所以当三人毫发未伤地冲出火海时,又吓走了一批民兵,这些不是人吧,竟然不怕火烧,都是妖魔鬼怪吧……
枪战一触即发,容华的手臂的确疼得厉害,她一直都在忍着,现在有苏康在身边,他又坚定地表示不让自己动弹,她便也乐得轻松,握着手枪趴在了苏康身上,越过他的肩膀看着他的后背,好让他专心对付前面。
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很快三人就清扫了全场,他们根本不用管哪一个是阿尔法的表弟,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全歼。
苏康抱着容华,带着燕飞离直接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他视线一扫,见高旭等人已经在门外,就一手托着女孩的后腰,一手按下了引爆器,当然,在此之前他不会忘记叮嘱一句:“蒙住耳朵,容华。”
女孩乖乖听话,因为另一手已经疼得有些麻木,所以只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耳朵,另一边的耳朵则贴在了苏康的身上。她闻到了,也能辨认出,这就是苏康的味道,清清爽爽的,春日灿阳一样,暖暖的,不烫人,很安心,就好像爸爸的怀抱。
爸爸的……容华眯起眼睛抱着苏康的脖子,脑袋突然微微一疼,眼前就滑过了一道人影,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她努力回想,却一直看不到他的脸,就好像自己站在他的脚下一样,怎么仰望都看不到头。
这个人影应该不是袁烨,可容华觉得,能给自己这种伟岸、温暖又安全的感觉的人,应该只有袁烨才对黑暗武侠登陆器全文阅读。容华觉得,应是自己想差了,那就是爸爸啊。原来,苏康给自己的那种亲近的感觉,就是亲情吗?可是,她和他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啊,他们相识也不过几年,比和安娜相处的时间还短呢。
真是奇怪。奇怪的事情,容华想一想就罢了,她不喜欢在这个事情上多费脑力。这会儿她眼前的景象又晃了晃,随即便支持不住彻底窝在了苏康的怀里,双脚都不肯用一丁点力气了。她流了不少血,头晕也是正常的。
一行七人的背后是一声声的爆破,熊熊燃烧的火焰,房屋倒塌的轰鸣,却独独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
高旭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问出了另外三个士兵心里一致的问题:“诶?我怎么没听到人的声音?难不成他们都逃了?”
“死人,如何出声。”苏康低声说着,音色仿佛被黑夜染上了一丝阴冷,冻得人骨头都发疼,这时高旭几人才发现苏康身上到底哪里不对劲,原来,他脸上至始至终都没了笑容。
而听苏康这意思,里面的人,在引爆炸弹前,就被他们给全部歼灭了……这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战斗力?他带着的,不过是两个女人吧,还有一个都需要他抱着呢!
直到苏康带着两人都上了隐蔽在不远处的杂草丛中的绿色越野车,高旭才反应过来,鬼叫了几声,挥挥手也叫着另外三个震惊中士兵走了过去。
好在这辆越野车比较大,七人勉强坐的下,三个士兵和高旭坐在前面挤一挤,苏康三人则坐在后面。
“高旭,急救箱给我。”车子刚刚启动,苏康就开了口。
高旭一瞧也知道大概是苏康怀里的女人受伤了,忙找出了急救箱递给他。
苏康就算再天才,做任务也是会受伤的,所以他的包扎技术还不错,只是脸色一直不好看,好像在压抑着怒火,又好像一直困兽在做挣扎,反正看得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哪怕是高旭,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车内气氛沉重,容华当然也感觉到了,等难受的劲儿缓了缓,她才扯开唇笑了,她的笑,无论怎样都特别好看,不过苏康见了,却只是心疼。
女孩看着自己被包扎过的肩膀,不满地哼唧道:“苏康,蝴蝶结呢!”她撒娇,糯糯的声音,就是这些整天火里来水里去的大老爷们都只能软下心肠,更何况是宠容华宠得不行的苏康了。
“容华乖,别动,给你蝴蝶结。”苏康生怕女孩乱动扯了伤口,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另外找出一根绷带给她打了个蝴蝶结,他还记得,小时候妹妹就喜欢扯着他的裤腿,央着他把漂亮裙子背后的带子系成蝴蝶结的,她最喜欢了。
苏康的动作很熟练,一秒钟就打好了。
容华看得高兴就抬了抬手臂,问:“要是粉色就更好看了,对不对?”
“对,你说得都对,别动,会疼。”苏康特别担心她乱动,因为要顾着她的手,原本阴霾的心情竟然微微好了些。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车里头的气氛已经好了很多,高旭已经和容华聊上了,虽然一般都是高旭在叽里呱啦地讲,因为容华没太多力气讲话。
这是一处高级民宅,每个房间都富丽堂皇,特别是大厅,极尽奢华,摆设都是典型的阿拉伯风格。
三个士兵去汇报任务情况,苏康抱着容华进了卧室,高旭则找来了专业的医生,燕飞离一直站在容华身边,就看着她,好像只要看着,她就还有活下去的**。
来的是个外科女医生,不过从她的表情和手法看,她应该是很习惯这种事情的医生。她没有穿传统的阿拉伯女性衣服,一身白大褂,不过包得很严实。
“子弹没有进去真是万幸,不然挖出来的时候得更疼未来球王。”医生重新给容华包扎了一遍,一边又感叹了一句。
“还有脸上。”苏康提醒,又问:“会留疤吗?”
“不会,脸上只是小伤,擦点药过两天就好了。不过……”医生似乎也八卦了一下,她友善地笑了笑:“这位小姐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去挨枪子儿的人啊。”言下之意,这女孩子不会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正好被你们几个人给救来的吧。
“我来旅游的,正好碰到朋友了。”容华说,然后扯住了苏康的袖子,苏康见此,就点了点头。
“哦,是吗。”医生不置可否,抱胸笑道:“那这一位呢?这一位虽然长得貌美如花,可依然透着不一样的气息啊。”
“她是来保护我的,你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说着,容华抬了抬手臂,表示此话的真实性。苏康见了忙捉住了她的手
苏康知道这医生其实就是被政府的人关照了来套话的,现在话也说完了,她也可以走了。
高旭送客,燕飞离则去了门口,因为苏康和容华有话要说。
“容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学校应该刚刚开学吧。”苏康不敢多猜测,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往好处想比较能安心。
不过显然,女孩没有让苏康安心的想法,她眨巴着眼睛兴奋地说:“大哥正好要召人,我就去了,现在正给大哥做任务呢。”
“袁将军同意你进军队?”苏康猛地拔高了一点,他已经在拼命压制了。
“爸爸当然不同意,可是我死赖在那里,他也没辙。不过这里面也有大哥的功劳,是他说服爸爸的。”容华笑眯眯的,竟然没发现苏康在生气,真不知道是他掩饰太好,还是容华太放松了。
“容华,为什么一定要进军队呢?”苏康在心底将袁烨和袁绍两人骂了个遍,然后问道。
“因为要拿军功进军部啊。”容华理所当然地答。
“进军部以后呢?”
“洪国瑞和洛信德不是处心积虑地想杀我吗?我就站到他们面前去!我倒要查一查,他们为什么这么想要我死,他们……忌惮着我的什么。”容华眯起美眸,懒懒地靠在了床头。
苏康无言以对,他相信袁烨是有心给容华一个童话般安全幸福的世界的,可世事难料,容华还是察觉到了平静背后的波涛汹涌,所以她踏进来了,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寻找这个他和袁烨都不希望她知道的答案。
休息一阵,容华就要离开,两人走到房门口,苏康却突然拉住了她,“容华不能去上普普通通的大学吗?像一个平常的女孩子,上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子,然后幸福到老?”
容华不理解,她扭过头,迷糊了一会儿又笑了,她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调笑道:“苏康,你怎么像爸爸一样呢?”
苏康听了只是淡淡地笑。
“我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活着。自从那一次雪崩以后就注定不可能了。从我第一次杀人开始,我就无法再放下手中的武器,因为我知道,一旦放松,迎接我的将是死亡的降临。而这,我不能接受。”容华抬着下巴,一双黑色的眼睛特别明亮,她说着并不开心的话,可脸上幸福的表情却不假:“我有爱我的爸爸和妈妈,有大哥,有二哥,还有袁林。在我的生命里,我不是孤单的,因为你们陪着我。也因此,我不能出事,不能死。苏康,经历一次次的谋杀以后,我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强烈地觉得——我的生命是那样的重要,因为在乎我的人,是那样的多。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