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且说来,这是什么地方?”悟空将金箍棒架在了夜行游女的肩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让她香消玉殒。
“大仙,这里叫做万鬼坟,是通向死者之城的必经之路。”夜行游女很认真地说着,“如果你要杀我,就请快点动手;如果不杀,就请将你的棒子拿开。”
悟空考虑了一下,说道:“俺老孙自西天取经以来,所杀鬼怪无数,从未有半点迟疑。今rì,看在你救了我一次的面上,且留你一命。你走吧,如若让我再遇到你,定然不饶。”
“大仙——”夜行游女跪倒在悟空面前,“求你开开恩,救救这里的冤魂吧!”
“冤魂?”孙大圣很奇怪,“鬼里面还有什么可冤枉的吗?”
“大仙”,夜行游女的眼泪夺眶而出,“神仙里面都有坏神仙,难道鬼里面就不能有好鬼吗?有很多鬼,都是不得已而沦落此地,受尽折磨与摧残。就比如小女子,本是善良的产妇,先是冤死,后又被恶魔施法,不吃人不能忍饥饿苦楚。”说完,夜行游女将上衣撩起,“大仙你看,我的肠胃都被自己用利爪抓破了。只是它总是饥饿难忍,而且你抓破后,它还会重新又长出来。”
悟空定睛一看,但见这女鬼的腹部鲜血淋淋,惨不忍睹。悟空这才明白,夜行游女果然有着极大的苦衷,她不吃人,饥饿感将使她痛不yù生。对一个弱女子来讲,你又能有多高的要求呢?
“姑娘”,悟空将夜行游女搀起,“你且说来,俺老孙要如何做,才能救得了这里的冤魂呢?”
夜行游女感激涕零,拉住悟空的手说,“大仙,你且随我来。”
悟空跟随着夜行游女,向万鬼坟的深处走去。沿途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呼救,悟空正要前去帮忙,被夜行游女拉住。
“大仙,你不要去。那个女子唤作雪女,虽然美丽却很残忍。雪女常常把活着的男人吸引到没人的地方,和他接吻,接吻的同时将其完全冰冻起来,取走其灵魂食用。”
悟空一抽金箍棒,“我且灭了她。”
“大仙,这里无论是雪女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有各自的冤屈与无助。就是你先前打死的鬼一口,也是被恶魔路西法下了魔鬼符咒之后才变坏的。大仙如果想救人,就一定要带领我们冲进死者之城,彻底铲除制造魔鬼符咒的人。”夜行游女一边拉着悟空向前走,一边快速地说着,“这里有很多奇异之鬼,如泡在浴池里半身是人半身是骸骨的濡女,如后颈还有一口的二口女,如头发极长喜欢勒人的发鬼等等,大仙如果一个一个地杀,是杀不完的,因为每天死者之城都会产生很多新的鬼怪投放到这里,这些鬼怪几乎都是被下了魔鬼符咒才变坏的冤魂。包括我在内。”
“怎么?”悟空同情地问道:“你也是因为被下了魔鬼符咒,才总是饥饿难忍的吗?”
夜行游女轻轻地点点头,已然领着悟空来到了冤魂集中之地——位于万鬼坟中心的聚冤斋。
但见得聚冤斋内的大广场上,聚集着大量的形态各异的冤鬼,宛如一场声势浩大的鬼的集会。悟空心想:俺老孙平生除鬼无数,想不到今rì却参加鬼的集会来了,真是可笑啊!
众鬼一见悟空进入广场,顿时欢呼起来,“大仙,大仙!”
但见得所有的鬼怪尽皆拜服,尊奉悟空为大仙,希望他能带领大家脱离苦海,脱离魔鬼符咒的禁锢。
悟空从未受过如此朝拜,一时不知所措。但见得万鬼斋里聚集的鬼怪越来越多,很快就数以万计。悟空所受的这尊崇,恐怕只有灵霄宝殿上的玉皇大帝和居住西方的如来佛祖才能享受的到。当年花果山上尊拜悟空的猴子们虽多,数量也不及这里鬼怪的十分之一。
悟空不知道,在万鬼坟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预言,那就是能顺利通过死亡之谷的神仙,将是万鬼坟所有鬼怪的救星。如今这孙大圣安全顺利地通过了死亡之谷,又如此轻而易举地打死了勇力过人的鬼一口,焉能不是这预言里的救世主?于是众鬼怪皆对悟空顶礼膜拜。
“大仙”,一个老鬼靠了上来,“我等在这里盼望大仙盼得好苦啊!今大仙既来,何不展现一下本领,让我等开开眼界。”
“好!”悟空在大家的恭奉拜服下,有些忘乎所以,伸出一根手指,对众鬼点到:“你们是没见着俺老孙腾云驾雾的本事,今儿个,就让你们瞧瞧!”说完,孙大圣腾空而起,在众鬼的上空飞来飞去,博得阵阵掌声。
说来也奇怪,刚才悟空在死亡之谷里使不出来的很多本领,在这里尽能展现自如。悟空高兴之余,又使出了七十二变的绝妙本领,不断变换成各种样子,直看得众鬼们目瞪口呆。
悟空就这样在大家面前耍弄了很长时间,尽情享受着被万人尊崇的感觉,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大。一瞥眼,悟空发现带自己来此的夜行游女,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暗自伤心。
悟空赶忙停下了玩耍,变出一个化成蝴蝶的分身,飞到了夜行游女的耳边问道:“俺老孙与众鬼尽皆高兴,你为何独自伤感?”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夜行游女知道悟空的非凡本领。她也猜出来了,这蝴蝶应是那大仙所化,于是她对着那蝴蝶言道:“众鬼都受苦多年,都希望您能带领他们杀奔死者之城,救大家于水火。可我见大仙尽是玩耍之意,从未想过要帮助众人。我感到悲哀,很悲哀!”
悟空一听此言,一股英雄气涌上心头,对着众鬼言道:“这么多年来,大家尽受那魔鬼符咒的困扰,对不对?”
众鬼尽皆点头,想起多年来所受的委屈,一个个痛不yù生;想起现在凄惨的状况,一个个愁云密布。
“呆——”,悟空大怒而嚷:“人人生而平等,人人拥有zì yóu,这是上天赐予的权力,岂能受制于人?大家随我杀奔死者之城,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好不好?”
众鬼听令,群情激昂,纷纷举起兵器,誓死拼杀。
“生而平等!”一个老鬼自人群中喊起。
“生而平等!”众鬼尽皆跟随。
“还我zì yóu!”另一女鬼带头喊道。
“还我zì yóu!”众鬼随声附和。
“杀奔死者城!我们要做命运的主人!——”悟空变出一面大旗,迎风挥舞。
“杀奔死者城!杀奔死者城!杀奔死者城!!!……”众鬼不断地呼喊着,响声震彻地狱。
人群中,夜行游女哭了。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