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瀚听着,微微眯起眼,一脸狐疑道:“把一副好身手的贴身护卫留下,自己走了?”
“是,不行吗?”文采菁反问他。
“不是不行,只是不符合常理。”谌瀚琢磨道。
文采菁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表哥自小就疼我,看我经常出门,身边也没个好身手的人护着,才特意把兴哲留给我的。”
谌瀚不太相信,可是看她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又不想是在说谎,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半信半疑的问:“他当真已经走了?汊”
“是。”文采菁坦然的点头,“都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难道我爹爹没有告诉侯爷?”说着,她询问的转头看向文伯晟。
文伯晟忙道:“我早就已经告诉侯爷了,可是侯爷不信。”
“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搜查一下我们府里,我们保证没有藏人。”文采菁看着谌瀚,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朕。
谌瀚冷哼一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藏人,很快就知道了。”他带来的人已经在搜,而且是掘地三尺的搜,只要那个小混蛋在这府里,就绝对逃不过他手下人的眼睛。
“若是让我发现,你们不仅藏了人,还知情不报,哼……到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冷眼看着文采菁,故意撂下了狠话,想要趁机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端倪来。以前,审讯战俘时,他经常用这种威吓的手段,大多数时候都能得到他想要的。可是这次,却让他失望了。面前的女子看着年龄不大,面对他的威吓,脸上却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也不知道当真是问心无愧呢?还是心机太深了。
“侯爷尽管找,若当真找着了人,随侯爷处置。”文采菁笑着说。
谌瀚看着她脸上扎眼的笑容,火大的哼哼一声,重重坐回到椅子上,心情忽然烦躁起来。虽说他有自信一定可以逮到那个小混蛋,不过早晚而已。可是,看着这位文二姑娘脸上一成不变的笃定笑容,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逮住那个小混蛋,似是不大容易的样子。
这时,有人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向着谌瀚拱手一揖:“侯爷……”
文采菁看过去,意外的一怔,这不是刚才在外头堵门的士兵吗?突然跑进来干什么?
谌瀚看到他,却是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怎么啦,是不是逮住人了?”
那士兵摇摇头,迟疑的看了文采菁一眼,上前附到谌瀚耳边,窃窃低语了几句什么。
谌瀚听着眉头一紧,深深看了文采菁一眼,待士兵将说话,便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你出去继续盯着。”
“是,侯爷。”那士兵应了一声,很快转身出去了。
随后,谌瀚像是盯上了文采菁,两道视线就从未自她身上挪开过,就算一时挪开了,不稍片刻,也又转了回去。
文采菁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心中更加奇怪,那个士兵到底跟谌瀚说了什么?怎么把她给盯上了?
小半个时辰后,谌瀚带来的那些被分散出去搜府的士兵陆续便都回来了,一无所获。
谌瀚看着皱了眉:“都仔细找了没有?”
“回侯爷的话,都仔细找了,不曾发现侯爷只要找的那个人。”
“没发现什么藏人的机关密室?”谌瀚不甘心又问。
得到回答自然还是两个字“没有”。
文采菁听着,却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们小宅小户的,哪来的那么多弯弯道道?还藏人的机关密室,他们连藏银子的机关密室都没有,地窖倒是有一个,不过只藏米粮不藏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不过一个白眼而已,就是眨眼的工夫,竟然还被谌瀚逮了个正着。
面对谌瀚眯眼审视的目光,她在片刻的怔忡后,脸上很快便又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谌瀚看着心下微微一沉。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小,倒是不简单喏,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沉着冷静。
“他人在哪里?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他走过去,直接问她。
“他?”文采菁茫然皱了一下眉:“侯爷问的是我表哥吗?我没藏表哥,他真的已经走了。”
谌瀚知道,想要从她嘴巴里头逼问出什么话来怕是不可能的了,便一转话头问道:“你那他去哪儿了,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啊,这个我知道,表哥回家去了。”文采菁笑说。
“他家在哪里?”谌瀚又问。
文采菁皱着眉冥思苦想了一下,才不确定道:“表哥家以前好像是住在秦州的。”说着,她还转过头,煞有介事的向文伯晟确认了一番:“是不是爹爹?”
文伯晟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将话头转移到自己身上,着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点点头:“是,蔡家以前是住在秦州的没错。”这些,都是先前他们就套好话的
“以前?”谌瀚一听就知道不对劲起来,便问:“那他们家现在住哪里?”
文采菁听着立刻笑了,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这个我知道,而且很肯定,表哥跟我说过。”
“在哪里?”
“马六甲。”
“马六甲?”谌瀚听着一惊,忍不住喝了出。
“对,马六甲。”文采菁说着,“好心”给他介绍:“侯爷也不知道马六甲在哪里吧?原来我也不知道,还是表哥告诉我的,在南边的大海上,是一座很漂亮的岛,据说坐船过去都要坐好几个月呢。”
“我知道马六甲在哪里。”谌瀚已黑了脸,怒喝一声:“你糊弄我。”
姑娘我就糊弄你了怎么着。
文采菁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似是被他的怒气吓着了,瑟缩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女子哪敢糊弄侯爷,表哥真的就是这么说的。”
文伯晟见状也上前给女儿做后盾:“是真的,侯爷,蔡家一家现在正是住在南海的马六甲。”
“你们还敢说不是糊弄我?好好的,他们一家搬去马六甲做什么?”谌瀚怒问。
“当然是避祸。”文伯晟解释说。
“避祸?避什么祸?”谌瀚对于他们的话自然是一丝一毫都不信的,不过他们既然要撒这个慌,他就继续听他们编下去,看他们能编到什么程度。
文伯晟入戏的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长长叹了一声,说:“十多年前,蔡家惹了不该惹的人,搬哪儿都不安生,迫于无奈才避世海外,鲜少回来。”
“他们惹了什么人非得要避去海外不可?”谌瀚继续问。
“他们……”文伯晟怔了片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说着话,他心里头那个急啊,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准备的时候,彻底给漏了,根本没有准备好说辞。这下完了,想糊弄都糊弄不下去了,不知道欺骗安平侯这个罪名会被判什么罪,就算不会被判罪,得罪了安平侯,以后只怕也没好日子过了。
心中虽着急,文伯晟却不敢转头看女儿一眼、交换个眼神,生怕被谌瀚看出什么来。
他不知道,谌瀚压根儿就没有信过他们的话。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没有准备好吧。”谌瀚冷笑一声说。
“是真的不知道。”这时,文采菁插进话说,同时握了文伯晟的胳膊,安抚的轻轻拍了拍。
文伯晟知道女儿这是有主意了,原本紧张的心绪慢慢镇定了下来。
“真的不知道?”
“是啊,这是人家私事,人家不肯说,我们也不好紧追着问不是。”文采菁急中生智道,话听着还挺在理儿的。
谌瀚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侯爷真要找表哥,就坐船去马六甲吧。”文采菁继续说道。
谌瀚依旧没说话,不过看着她脸色铁青。他怎么可能去得了马六甲找那个小混蛋?且不说那小混蛋是不是真在马六甲,就算真在,他也去不成,他不是闲人,没闲工夫跑去坐船,还一坐几个月。
他们这说辞听着挺荒唐,细细推敲起来,暂时还找不到破绽,想驳都驳不倒。
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吧?
文采菁看着谌瀚无言以对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面上还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问他:“冒昧问侯爷一句,不知侯爷为何要找我表哥?若是不着急的话,说不定过个十年八载,他还会回来的。”
要他等十年八载?谌瀚只觉气血上涌,火冒三丈。那不用等那小混蛋回来,他就先被这口恶气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