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小老头推门进去,虽然依旧拉长着脸,不过许是有他家主子,倒是没再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反带上了几分恭敬。
“夫人,刚出锅的热姜汤,喝一碗吧,驱驱寒气,免得病倒了。”他小心翼翼将端来的那碗热姜汤送到了文采菁的面前。
“谢谢。”文采菁接过姜汤,也没怀疑,就一口气喝了下去。在外头耽搁了这么久,她也怕身子挨不住。
小老头在旁看着,一抹坏笑很快从他板着的脸上掠过旒。
郑四爷只低着头喝茶,倒是看不出表情来,直到小老头收了空碗准备离开时,他才抬了头,吩咐了一句:“客房那边也别忘了送些姜汤和吃食过去。”
“是,爷,厨房里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这就送过去。”小老头恭敬的应了,便转身走了。
文采菁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对郑四爷道:“这次倒是我看走眼了,你这下人,看着面目可憎,脾气也不好,心肠倒确实不坏。哦”
郑四爷闻言失笑:“是,其实,刚遇见他那会儿,我也差点看走眼。”
两人闲话了一阵,眼看着时候不早,文采菁想要起身告辞了,但郑四爷还兴致勃勃的说着他在扬州瘦西湖畔置的宅子景致怎么怎么好,一点儿都没有要打住的意思,说的兴起,他还开口邀请文采菁去扬州走走。
“那地方真的很美,二姑娘若有兴趣,不如也去扬州住一阵,反正我在那儿有宅子,而可以借给姑娘住。”
文采菁不好驳了他的好意,便笑道:“谢谢四爷盛情,有机会我定会去的,到时候就叨扰四爷了。”
“二姑娘不必客气,能款待二姑娘,也是我郑四的荣幸。”郑四爷哈哈笑了两声,忽然想到什么,直接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捡日不如撞日,反正我已经在这里歇了一阵,也该启程了,不如二姑娘就随我一同启程,直去扬州如何?人多,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直去扬州?”文采菁听着微微拧了眉,疑惑不解看着他:“四爷这趟不是要去京城的吗?什么时候又改道要去扬州了?”
郑四爷一怔,眸底很快划过一道懊恼的光芒。该死,一时着急竟然说错话了。
在短暂的怔忡之后,他很快笑着改口道:“哦,是临时做的决定,反正不管去哪儿,生意都是一样能做的,不是嘛。”
这回,文采菁可没再漏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那道神光,心中疑窦丛生,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浓了,不过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来,依旧淡定自若,点点头道:“那倒是,生意去哪儿都能做。不过,我怕是不能跟四爷同行了,我还急着要赶回京城呢。”说着,也不再等他发话,便径直起了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明个儿还是早起赶路,四爷既然身体不适,也早些歇了吧。”说完,转身便要走人。
郑四爷却也跟着急急起身,问:“二姑娘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反正皇上对你的禁令已经解除了,什么时候回京城都可以不是吗?就当先去扬州散散心好了。”
文采菁婉言拒了:“谢四爷盛情,但我现在只想着回京城看家人,至于扬州,就像刚才四爷说的那样,什么时候都能去的,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眼见着她的手已触上/门,郑四爷面上更显出几分焦色,急急道:“这个时候回京城,二姑娘你定会后悔的。”
文采菁触上/门的手豁然停住。
“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疑惑的转头看郑四爷。
郑四爷已敛了笑,一脸凛然:“我这话什么意思,待姑娘随我去了扬州,自然就知道了。”
文采菁终于也绷不住,冷笑一声:“谢四爷,那就不必客气,四爷这话什么意思,待我回了京城,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终于,郑四爷也懒得再跟她打马虎眼,冷了脸:“还请姑娘不要让我为难,乖乖的随我去一趟扬州吧,要不然……”他豁然停住,不过话里头的威胁意味已是非常明显了。
文采菁面色更沉了几分,看着他不屑冷哼一声:“不然,郑四爷要如何?”话因刚落,她便感觉脑袋一阵发晕,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委倒在地,已然昏迷不醒了。在意识消逝的那一刹那,她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已知是着了道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郑四爷上前两步,站在已然倒地不起、昏迷不醒的文采菁身旁,低着头目不转睛盯着看了好半晌,微启的口中长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要不然……我就只能不客气了。”
这时,外头忽然“啪嗒啪嗒”的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有人到了门口,也不敲门,便径直推开了门。
小老头站在门口,笑得满脸褶子,兴冲冲的向郑四爷禀报:“爷,爷,那边的人全倒了,你这边是不是也……”话没说完,他便注意到脚下躺着的文采菁,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一拍手道:“好嘞,这下可全了。”
“那边都已经倒了?这么快?”郑四爷意外看着小老头。这边,文采菁可是撑了好一阵才倒的。
“一大锅姜汤呢,我怕药效发的慢,回去又加了量。”小老头笑眯眯说。
“这么说都已经睡倒了?”郑四爷问。
小老头点头:“估计要睡个两天两夜才会醒。”
郑四爷满意的点点头,指指躺在地上的文采菁,吩咐说:“把人关起来,再给她喂些药,准备好车马,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该走的全走,不该留的也别留下……”
小老头敛了笑,眼里很快浮起一抹狠戾的光芒:“是,爷放心,不该留的绝对不会留下……”
——我——是——两——天——后——的——分——割——线——
文怀璟一觉醒来,外头正是一片阳光灿烂。
晃了晃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头,他起身下了床,出了房门,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心里头还在疑惑,看这日头,现在时辰可已经不早了,二姐见他睡过头了,怎么也没使人来叫他?今天不用赶路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他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过头了……对了,他昨晚是什么时候上的床?他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二姐被这家人的主人叫走了,然后,那个看着面冷心热的小老头送来了热腾腾的面条跟姜汤,他们吃过、喝过,再然后……
他皱了眉使劲想,却怎么都想不起再后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再然后到底怎么啦……
他拍拍脑袋,却在看到他住的这间客房前头小院的花坛里干了的泥的刹那,怔住了。
昨天晚上不是才下过雨吗?怎么花坛里的泥这么快就干了。
他面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很快一脸惨白。
不好,出事了。
“二姐,兴哲哥,阿望哥,敏敏姐……”他一路小跑,见着门儿就拍,边拍边叫,“你们都在哪儿呢?”
很快,他拍过的门络绎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澹台兴哲、澹台望跟澹台敏敏、冬青,连带来的那些车夫跟丫鬟婆子都出来了,偏就不见文采菁跟两个小的。
澹台兴哲他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突然被吵醒,还有些起床气:“你小子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文怀璟快要急疯了:“什么大清早,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现在都快什么时候了?”
澹台兴哲抬头一看,顿时都是一脸惊诧,面面相觑:“现在什么时辰了?”
“看日头好像快晌午了。”澹台敏敏皱了皱眉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很快也发现有人缺席了,“咦?菁菁跟她那两个小娃娃呢?”
文怀璟已然急红了眼:“找不到,哪儿都没有?那晚,你们谁看到她回来的吗?”
那晚?几个人都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仔细一回忆,都发觉了不对劲。
“我好像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我也是……”
“糟糕。”澹台兴哲很快反应过来,陡然变了脸色:“我们怕是着了道了,昨天吃的那些东西里面怕是都被下了药了。”
一旁的澹台望也已想到,面色很是难看,点点头:“都没害了我们性命,怕是劫财的……”长这么大,他可还没被劫过呢。
“有这么大一幢漂亮宅子,还需要劫财?”冬青不解。
澹台望摸摸他的头道:“没人会嫌银子多的。”
“可是,我的钱袋首饰都还在……”澹台敏敏抬了手,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金镯子还好好的扣在她的手腕上,腰间的钱袋也依旧是鼓鼓的,没有少半分。
“应该是冲着我二姐来的。”文怀璟阴沉着脸道,“楠哥儿跟小柔儿也被一并带走了……”
“你二姐一个做生意的,平时少有得罪人,好好的干嘛劫她?”澹台兴哲略一沉吟,却有不同的想法,“只绑了他们母子三子……说不定是冲着安平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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