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民眼中。格琼城与其说是王城不如说是个大集市。全城各类市场总计六处。服饰类的市场在城东。距贺然他们居住的地点不算太远。现在是牧民最忙的时候。要全力储备下一冬的草料。所以市场比较冷清。
萧霄终是沒让众多亲随护卫。她向來是不喜张扬的。前呼后拥的阵势让她不舒服。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吧。她笃定就算有人想害贺然他们也不敢聚众生事。如果只是几个凶徒她一个人完全能应付。为防万一。她让云野与小菱暗中跟随。自己则戴上了面纱。给贺然戴了一顶大皮帽。不是熟识的人应该认不出他们。
这个季节售卖的草原服饰当然以皮毛制品为多。档次差距极大。基本都是羊皮的。狐皮、狼皮、豹皮等制品亦偶尔可见。编织品样式虽比较单一但色彩明丽夺目。搭配上草原特产的各色玉石制成的饰品及金珠银片极具地域风情。萧霄对这些甚是喜爱。只要是手工精美的就欣然购入。这里的交易大多是以物易物为主。遇到花真金白银的主顾卖主都十分欢喜。
卖主大多是自产自销的牧民。要价很实在。即便是以贩卖为生的买卖人也少有奸诈之辈。倒是几个贩卖中原物品的商贩要价奇高。个个眼神中透着精明。
萧霄此刻的购物欲比在宣定城时犹有过之。几乎每个摊位都要驻足一会。欢喜的拿着各样服饰在自己身上比量着。只要觉得合适就让贺然付钱。沒走多远原本说好在暗中保护的云野与小菱就不得不现身出來拎包了。
贺然看到她买的大多是尺寸稍小些的衣物。猜到她应该是买给苏夕瑶她们的。所以只要萧霄拿起一件用眼神向他征询意见。他一概点头。随行女通译不明内情。开始还好意提醒。见王驾只是笑笑。后來她也就不再多嘴了。
当來至一对少男少女的摊位前时。萧霄见他二人多半是热恋情人有意照顾他们的买卖。女孩身前只摆了两套衣物。一套是新的另一套明显是穿过的。萧霄看了一下那套新的。尽管毫无出奇之处。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了下來。见贺然在随手摆弄男子身前的一把弯刀。立即道：“买下吧。”
贺然不愿扫她兴致。一并付了钱。那对男女甚是高兴。女孩托着那套半新的衣服眼神热切道：“这个给点钱就行。”
萧霄笑着摇摇头。看到她胸前的乌木配饰很有特点。对女通译道：“问问她挂在胸前的饰物卖不卖。”
那女孩听了女通译的询问。用手抚摸着那配饰眼睛却望向身边的男子。那男子对她点点头。伸手替她取下那配饰。递到萧霄手中。
“他们想让咱们给个价格。”女通译对萧霄道。
萧霄见他二人方才的神情已猜出这配饰多半对他们有特殊意义。这种东西都肯售卖显然是急需用钱的。遂笑道：“三两银子吧。”
女通译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萧霄道：“这东西连一钱银子都不值啊。”
萧霄含笑对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清楚。“三两。问问他们卖不卖。”
女通译无奈只得报了价。
那男子听了这价格愣住了。情不自禁的用力抓住了女孩的手。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与女孩对视一眼后。见女孩轻轻摇摇头。他对女孩点点头。转向萧霄道：“这个不值这么多的。”
女通译很了解番人的朴实。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如实翻给萧霄。
“告诉他们。我知道这是件很特殊的东西。我愿意出这个价钱。”
贺然对女通译道：“王驾要慷我之慨做善事。你就成全她吧。”
女通译笑了。转头去向那对男女表明了萧霄的意向。
那对男女激动且感激的对萧霄施了礼。女孩亲手为萧霄把那配饰挂在脖子上。真城的说着什么。
女通译道：“她说。您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愿趓鞊大神保佑您永远像天上的云燕一样快活。”
萧霄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脸颊。道：“你也很美。愿你心想事成。”
女通译刚翻译完。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突然闯了过來。劈手就打那个男子。那男子似乎不敢还手。大声争辩着。那女孩则吓得脸色发白惶恐无主的看着那汉子。
萧霄皱起了眉。女通译忙低声道：“听话语。这汉子是那男子的父亲。他好像不愿儿子与这女孩來往。”
听说是家务事。萧霄自知不好干涉了。满心气恼的看着那汉子把男子拉走了。女孩望着二人的背影不住的抹眼泪。显得极其可怜。
等围观的人散去后。萧霄仍不肯走。命女通译细问详情。一番交谈过后。女通译道：“他们俩的父辈是换马兄弟。两家关系甚好。就为他俩定下了亲事。不想天降横祸。女孩的父亲在外经商时被杀了。货物被洗劫一空因此欠下了许多债务。她母亲难以承受这个打击。一病不起。为了医病又借了一些债。这男子倒是有情有义。经常从家里拿钱接济女孩一家。可男子的父亲见她家债台高筑就想悔婚了。查知儿子的行为后再也不让他碰家里的钱了。放言。女方必须备足嫁妆二人才能成亲。后日就是原定的喜日了。他二人四处借债。可仍凑不足男子父亲索要的嫁妆。只得來此售卖自己的物品。”
萧霄听得怒火陡起。后悔刚才沒好好教训一下那背信弃义的汉子。
贺然叹了口气。对女通译道：“你问问她还差多少钱。”
询问过后。女通译道：“王驾刚给了三两银子。差的已经不多了。再有一两应该就够了。”
贺然出去五两银子递给那女孩。女孩慌忙推拒着不敢接。
萧霄不悦的看着贺然道：“你怎么这么吝啬。她家欠了那么多债务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贺然取出钱袋。委屈道：“我哪知道你接下來还要买多少东西啊。全在这里了。你看着给吧。”
萧霄接过钱袋看也不看直接强塞到女孩手里。道：“都给你。”说着从贺然手里抢过那五两银子一并塞给女孩。
那沉甸甸的钱袋吓了女孩一跳。推拒不出急的小脸通红。
贺然见又有人围了上來。遂对萧霄道：“先带她离开这里吧。到清净地方再说。”
萧霄命女通译把她摊位上一些杂物打包带了。自己则拉着女孩快步离开了市场。
來至无人处。萧霄卸了面纱拉着女孩的手道：“这点钱对我算不得什么。你只管放心拿去。也不必再还我。”
不管萧霄怎么说。女孩就是不肯收。说到最后怯怯的请求萧霄用一两银子把她剩余的物品全买去。这样她就感激不尽了。
萧霄对她是又怜又爱。执意要把钱袋给她。女通译见王驾诚心要帮她。低声道：“王驾若真想垂爱。不如屈尊与她结了换帕姐妹。按草原风俗。姐妹间互通财物理所应当。她就不会拒绝了。”
萧霄大喜。那女孩听了女通译的话连连摆手。表示不敢高攀。萧霄知道她心怯。向女通译问了换帕规矩。半强迫的与那女孩结成了姐妹。直到此刻才知道她叫琼桑比叶。萧霄为免她承受不起。沒敢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琼桑比叶被萧霄的真情感动的扑进她怀里大哭。自从父亲去世憋在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全发泄了出來。当她终于结果萧霄塞到手中的钱袋。打开看时两只眼睛都直了。里面大半是黄金。这笔财富对她而言太大了。又想推拒了。
萧霄当了姐姐开始理直气壮了。不容分说的强让她收下。笑道：“快去准备嫁妆吧。”
琼桑比叶抱住萧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姐姐真的好美。后日一定要來。你不來我绝不成婚。”
萧霄欢喜的答应了。问清了地点亲亲热热的又跟她说了一阵。才催她去准备嫁妆。琼桑比叶依依不舍的去了。
“你都成她的趓鞊大神了。”贺然打趣道。
萧霄心情无比的好。对云野道：“你去把东西都送回去。再取些钱來。我还要再去买衣物。”
贺然故作不满道：“你怎么不让小菱回去取钱。还都花我的啊。”
小菱扬眉道：“花你的钱是王驾给你面子。”
萧霄赞赏的看了一眼小菱。拉着她朝市场走去。
衣物终于买的足够多。萧霄又提出去逛别的市场。因为她得给新结交的妹妹买大婚礼物。
贺然笑道：“你还真把这结义当回事了。”
萧霄瞪眼道：“你这是什么话。哦。只有跟番王那样的权贵结义才算结义是吧。我这妹妹穷。就可以不把她当回事是吧。”
贺然被噎的直眨眼。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那你后日是一定要去观礼的了是吧。”
“这个自然。你也得去。”萧霄刁蛮道。
沒等贺然说话。小菱在旁挤眉弄眼道：“这也是给你面子。”
萧霄这次是瞪了小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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