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靑穿着宽松的大袍躺着,散乱的秀发显示她的无神,麻木抓着手机放耳边:“有事就说。”
“声音真够难听的。”卓少淳醇厚的嗓音传来,“女人生气很容易老。”
“找我什么事?”蔚靑一点好脸色都不愿给他。
“一会去机场接个人。”卓少淳毫不介意她的态度。
“是谁?”蔚靑皱眉。
“见了面就会知道,下午3点的机。”
蔚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她实在想不明白那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索丽安见她在发呆,忙垂下脸问:“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
“没事,”蔚靑甩甩头发,把手机塞回索丽安的手心,“不吃了,现在载我到机场一趟。”
索丽安摇摇头,虽然主子很平易近人,也不会对她摆什么架子。但是有一点夫人和卓少很相似——他们不会轻易把心事表现出来,把自己藏得很深。
两人都是,绝配。
——
车窗摇下,就这么吹着凉风,蔚靑凝视窗外的风景。
一望无垠的停机坪,
正常人是不能进入停机坪等人,可蔚靑不同。她不仅可以带着索丽安到停机坪,还可以把车开进来。也就是说:只要飞机一降落就能第一时间接机。不需要在vip候机室等待。
财力权势的好处,大抵在这可用得上。
“夫人。你冷不冷?要不要披上这衣服?”索丽安不但是个好秘书,还是个好保镖,好保姆的女人。
“不用接了人就马上走。”蔚靑伸手,拒绝了她好意。
一飞机稳稳地滑翔过后,就徐徐停到指定的位置。蔚靑看着机舱在面前打开,显出了两个一高一矮的黑影。
那两黑影慢慢显在阳光下,轮廓面部特别清晰。那模样十分熟悉。
晶莹模糊了眼眶,蔚靑甚至忘记冲上去迎接。
倒是索丽安看见这种情况,一个跃身下车开门,“夫人,你去吧。”
犹豫几秒,蔚青终于抬脚下车,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早已滑下一行清泪,抬手擦了擦,一步步走近两人面前。
然而,只在一秒时间内,她的脸就熬了一巴掌:“啪!”蔚靑单手捂脸,一声不哼盯着眼前的老人。
“还有面子见我?现在二嫁个有钱的富商,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蔚家从没有出过一个坐牢的孩子!没有贪图荣华富贵的孩子!”
蔚国忠发鬓飘着白,青筋满布的手还停在原处,气得浑身颤抖。
“爸。不要打姐,咱们好难一家人聚一起,都几年了。”旁边的蔚美小心扶着蔚国忠的手臂,怯怯地瞧向蔚青:“我相信姐是有苦衷的……”
“苦衷从哪来?你看你妹妹多乖巧,从不给我惹事!而你,从小开始麻烦不断,长大和男人私奔,嫁了一次又一次,真是长本事了!”
“以后别喊我爸爸,你不羞,我都嫌丢脸!”阳光落在蔚国忠的头顶,明显多了许多白丝,蔚青眼眶一酸,可又无从说起。
她知道,爸爸是指她当年和易睿臣私奔的事。
咬牙别过脸,蔚青硬把眼泪往肚里吞去,苍老的父亲满是皱纹的倦容,还有旁边妹妹营养不良的身材。
现在貌似风光无限的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当年,她铁了心要和易睿臣一起熬,甚至连家人都吵翻脸,私奔到这陌生的城市。
抓着行李箱拉杆,穿着厚棉衣的蔚靑站在家门口,任凭白雪飘飘,染湿了她帽子,但毫不动摇。
蔚国忠气得几乎心脏病发,坐在沙发上喘气。
蔚美哭得鼻子通红,小小的身材扶着爸爸
蔚青突然跪倒在地,向着蔚国忠,
蔚国忠顺手抄起一茶壶,往蔚青方向掷来:
捂着发红的脸蛋,蔚靑避开站起,任由茶壶破碎几块。她眼神坚定: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冲进白茫茫的大雪中。
数年前,她天真无比的话仍旧游荡在耳边,似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只可惜,物是人非。
蔚靑缓缓仰头,几年的折磨早已磨掉很多坏脾气,但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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