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兰脆声声道:“云大哥,你想问什么?”汪东喜在一边不耐烦地说:“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呢,没看见我妹妹眼睛都这样了,你还问东问西的,打搅她休息,信不信我揍……撵你走啊!”
香兰莞尔,说:“哥,你让云大哥说吧,我一直一个人住这儿,也怪闷的,多个人说说话,也解解闷不是?”
汪东喜悻悻不说话,只是用威胁地眼神看着云啸。憨牛耀武扬威地用厚背砍山刀轻轻拍了拍屋内的原木做的凳子,意思不言自喻。
云啸仿佛没看到一般,说:“我用些医术,观姑娘虽然目不能视,但眼睛清纯,面部表情自然,还没发展到眼皮闭合,蒙蔽双眼,想来这病症是不久前得的吧。”
汪东喜牙缝里“嘶”了一声,道:“哎!我说你这人,什么不好提什么呀?你不知我妹妹一个小姑娘眼睛看不见了,心里难受呀,还专门提这个,得,你还是走吧!”
说着,就动手拉搡云啸的胳膊,想把云啸拉出屋去,只要到了香兰听不见的范围,就可以动手收拾这个冲动的小.屁.孩儿了。
香兰微笑着,不好意思地说:“云大哥,我哥是个粗人,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刘员外那还要麻烦云大哥帮忙给说和说和,我哥和牛哥俩实在人,空有把子力气,就是找不到活干;”
“自从这最近在镇上的刘员外哪里找到了活计,我家才不是那么拮据了,说来,还是我这个做妹妹地拖累了两个哥哥。”
说着,一滴泪水滑落她粉红的脸颊。
汪东喜最见不得妹妹的眼泪,以为是云啸惹她哭的,不禁再也无法控制愤怒的脾气,冲云啸怒吼道:“还不快滚!非逼我出手吗?”
憨牛也握起碗大的拳头,对着云啸“嘿嘿”冷笑,他已经决定了,待会非要拆掉这云啸的两根骨头。
云啸一见此种情形,便连连说道:“二位,不用急,我走还不行吗?不过,可惜了香兰的花容月貌,就要永远地失去复明的机会了。”
说完,“啧啧”两声,云啸便缓步往屋外走,憨牛瞪着牛眼,道:“香兰妹子,本就是花容月貌,你小子才知道呀!”
汪东喜琢磨一下云啸说的话,说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云啸一摊手,道:“我说香兰姑娘的眼能治好,就是你们俩不让治罢了。”
“什么!我的眼能治好?”香兰惊讶道。汪东喜怀疑地说:“你不打诳语?不是拿我们寻开心?”
云啸戏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憨牛轻轻踢了云啸屁股一脚,道:“你个什么出家人,连毛都没剃呢。”
云啸没理会憨牛,对香兰道:“我方才问的,是想知道姑娘的眼睛是什么时候,怎么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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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轻轻道:“那是一年前,我爬一棵果树,想摘些山里红,不想后脑撞在树干上,当时就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云啸点点头,道:“姑娘的眼跟肝火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庸医误人啊。”
憨牛在一边怒道:“这死庸医,非说香兰是肝火旺盛,导致的失明,硬让我们买他那个什么‘清肝明目八珍汤’的草药,还配有专门的‘眼浴药水’,价钱卖得死贵;”
“但用了一年,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到现在,香兰的眼睛还是一点都没好转,这死庸医,我非……”
香兰轻轻道:“牛哥,我不许你胡闹,这不现在上天派了云大哥来给我诊治,上天待我已不薄,我很知足。”
汪东喜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云啸,看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然后才缓缓说道:“云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治我小妹这眼需要什么东西,多少钱,你尽管说!”
憨牛在一边说:“就是要我这两只眼,也行啊!”云啸戏道:“倒的确需要两只眼睛!”憨牛跳脚道:“小子,是不是想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啊,吓我是吧,不就两只眼睛嘛,我有!”
兰香在一边急道:“云大哥,莫再开玩笑了,牛哥xìng子直,再开玩笑下去,他会当真的;牛哥和我哥都是我的亲哥,我就是终生不复明,也决不愿意让他俩为我而牺牲自己。”
云啸不再开玩笑,脸上一肃,道:“牛哥,你去买只羊回来,记住,是活的,没有羊,猪也行,记住,也要活的。”
憨牛有些茫然,不知给香兰治眼睛,买猪,买羊干嘛?于是道:“买活的干啥呀,还得自己宰杀,自己做,不如直接去卤菜摊买,多方便。”
云啸呵呵笑着,汪东喜不愿再看憨牛出丑,说:“牛哥,让你买活的,便买活的,费那么多话干吗呀?快去!早去早回,莫耽误事,麻利的。”
憨牛这才去了,屋中只留下汪东喜监视着云啸,云啸很自然,这也让汪东喜心里踏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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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对汪东喜说:“我就叫你喜子哥吧,如何?”汪东喜道:“你若能治好我妹妹的眼,我可以叫你云哥,但若治不好,哼哼……”
一边的兰香递给云啸一个驴肉火烧,又给汪东喜一个鸡腿,自己小口吃着一个驴肉火烧,云啸看她动作乖巧,温文尔雅,很有教养,不似小家碧玉,倒像是大家闺秀。
也没多想,几口消灭了手里的驴肉火烧,找了个盆子洗干净双手,从怀里,实际上是储物戒里,取出几把拇指长短,锋利的柳叶小刀,打着一个火折子,给几把小刀消着毒;
然后,又从怀里取出几根绣花的细小毛针,叹了口气,道:“还是太粗了。”听了云啸的话,汪东喜一愣,道:“这还细呀!”
云啸没理会他,汪东喜悻悻地不插话了,只见云啸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把柳叶般的小刀,开始在一根绣花毛针上刮起来,“呲呲呲”,小刀和毛针摩擦的声音,听得香兰的眉直皱,脸sè有些白,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汪东喜忍不住又道:“云兄弟,你确定这样能行?”云啸虎着脸,道:“信不过我是吧,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神针绝技。”
等刮了两根毛针,又用火折子消完毒后,云啸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线轱辘,只有小手指那么大,这是云啸抽空买的,花了两个铜子儿,天然的野蚕丝。
汪东喜看着云啸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个刀,一会儿又掏出个针,一会儿又是蚕丝的,很奇怪,莫非这个云啸的怀里有个大袋子?怎么掏东西如此便捷呢?
在汪东喜惊讶的目光中,云啸居然把那细的不像话的野蚕丝穿进了几乎看不见的绣花毛针的阵眼里。这样的活计,汪东喜惊为神技,但在云啸看来却没什么难度,他有灵识,即使是在拇指盖大小的兽皮上刻画一座大阵的阵图,也没什么难度。
看看时辰,憨牛也该回来了,云啸让汪东喜取了一只碗,碗里是半碗清水,他又再次在汪东喜惊讶的目光中,从怀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皮葫芦,拧开塞子,往碗里滴了一滴。
对香兰柔声说:“香兰,喝了这碗‘睡圣散’,你就会睡着,等你醒了,你就可以再次看见阳光和哥哥了。”
香兰惊喜道:“真的吗?”说完,便满含期待地把这碗“睡圣散”喝了下去,躺在木床上,静静等待着。
云啸示意汪东喜,“和香兰说说话,她入睡的快。”
汪东喜往床边靠了靠,说:“香兰,等你复明了,等哥有钱了,你想取哪里,哥就带你去哪里,你想吃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
香兰从鼻子里发出“嗯”了一声,然后就呼呼睡了。
汪东喜惊讶地小声对云啸说:“真灵了,香兰睡着了。”云啸撇撇嘴,自傲地说:“我的‘睡圣散’那可是一滴千金啊。”
汪东喜吐吐舌头,看了那个拳头大小的小葫芦又像变戏法似的揣进云啸的怀里,便不见了,也没鼓起个包。
然后,云啸再让汪东喜找个干净,没有荤油的碗来,兑了一碗食盐水,静放,留待后用。
这时,屋外,传来马蹄声,憨牛的笑声,和绵羊的“咩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