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着野兔回了家,自有仆人接过,下去整拾去了。兔子皮上被云啸的弓箭shè出个大口子,已不值钱了,硝制了,做副兔皮手套倒还可以。
鲜美的兔肉,决定烤着吃,从灶房传来的烤肉的香味,勾起了众家人的胃口。
很快几个厨娘便再黄慧贞的指挥下,把烤好的半个兔肉端上了桌。另外半个则给了下人们。
云啸,远连生,云平,翠儿,黄慧贞五个人围桌而坐,一盘切好成片的烤兔子肉,孜然和辣椒的味道份量很足,一人一小碗黄米粥,一盘白面馒头。
正要动筷子,管家杨三儿进屋来通禀,说大门外来了两个女的,说是翠儿以前在马府的干娘和姐妹,特意来看看翠儿的。
翠儿立即道:“想来是何婶和小秀了,杨管家,快请!”现在翠儿在云家当着半个家,加上身上有孕,身子jīng贵,云平和黄慧贞一天到晚都哄着。
只一会儿,杨三儿陪着两个女人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宝蓝sè短袄,长裙,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簪着花,戴着金步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翠儿如同久别逢亲人,跳下炕,抱着那女人道:“干娘,你怎么来了?”然后又抱住何婶身后的一个十三四岁的腼腆的小姑娘,道:“小秀,我好想你啊!”
小秀涨红了脸,四下一看,才道:“翠儿姐,我来找你了,你要不要我?”翠儿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道:“要,当然要了!”
这时,何婶和云啸,云平,云连生,黄慧贞见过,道:“这翠儿嫁出马家,已经有几个月了,小姐不放心,着我来看看,顺便带了点衣服料子,预备着给将来出生的小公子,小小姐做几件童装什么的,就多亏了黄家妹妹了。”
说着,从小秀的肩上取下个大包袱,打开一看,却是整整齐齐的几匹上等丝绸料子,颜sè多为红,黄,绿等。
黄慧贞和何婶挑选料子,商议着做什么童装合适,要不要帽子,要帽子的话是虎头帽好,还是马头帽好,小鞋子用不用也做成虎头的。
翠儿问小秀:“什么时候从府上出发的,走了多久,饿了吗?”眼看着小秀的目光时不时瞟一瞟那盘金黄sè的烤兔肉,翠儿连忙招呼何婶和小秀上炕吃饭,又叫一边伺候的婢女再上两碗小米粥。
云啸,云平,云连生三个大男人则成了局外人,只是让着何婶和小秀多吃兔肉。
小秀吃了两片兔肉后,便死活再不肯吃了。何婶也说来时就吃过了,不过还是夸奖这里的野味新鲜。
云连生道:“何大姐若喜欢,待会就在这宅子住下,家里院子大,房舍多,再让两小子出去给你多打些野味带上回府。”
说完,招呼杨三儿,让把随同何婶和小秀一起来的赶车的马府仆人也招待上,杨三回话,已经招待上了,云连生这才放心。
吃过饭,何婶摸着翠儿的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怕有三个月了吧。”翠儿志得意满地点点头。
这时,何婶对黄慧贞,云连生道:“这回小姐不放心翠儿,让我把小秀送过来,专门伺候照顾翠儿,他姐妹两个素rì在府上时便最要好,把翠儿让小秀照顾,小姐放心。”
黄慧贞连忙感谢,云连生点点头,“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
由于何婶只打算在云家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马车回去,所以云啸和云平晌午一过,就骑着马,带着弓箭,进了后山打猎。
因为时间紧迫,马家又是皇林镇上的大户,什么也不缺,所以山里的野味就成了珍贵的礼物。
兄弟俩在山里待了两个多时辰,一共猎到两只野兔,一只狍子,三只野鸡,便回来了。
是夜,何婶,小秀和翠儿一个屋,唠话。
何婶道:“阿翠儿啊,你现在过的好吗?”翠儿疑惑道:“很好啊?”何婶道:“不是干娘说你,你当初嫁了岳家的嫡传独子岳正非公子多好,那岳家万贯家财岂是这乡村的小门小户的小地主家能比的?真不知道,你当初发了很么花痴,嫁给了云平那小子,那小子哪点能比得上岳公子?”
翠儿不说话了,良久才道:“云平对我一心一意。”何婶撇撇嘴,道:“一心一意有什么用?说到底云家都是小门小户,地不过五六百亩,宅子也完全无法和咱们府上比,你在这里呀,亏待了自己啊。”
翠儿又不说话了,何婶唠叨:“女人靠的是什么?不就靠的是男人吗?这男人呀,你就得往出逼,否则他宁愿窝在家里一辈子,做个只知衣食饱暖的小地主,现在云平还年轻,可塑xìng还很大,但一旦要过了三十岁就定型了,所以驭夫要趁早。”
说完,何婶便不说话了,不就发出“吱吱”地小呼噜,睡着了。翠儿却失眠了,在此之前,翠儿从未想过要云平做这做那,只要一家人都好,那她就心满意足了。但听了何婶的话,想起马府的奢华的生活,心理一下子失衡了。
尤其何婶那句话,男人是逼出来的,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第二天,大清早,何婶便坐上马家的马车回皇林镇了,小秀目送何婶离去,不禁泪水涟涟,她还这么小,离开马府到了一个陌生的家,颇为不习惯。
但小秀很能吃苦,不爱多说话,家里有活便抢着干,从不把自己当成大门大户出来的丫头,这一点赢得了云家的众仆人的欢迎,黄慧贞也很满意,一个劲儿说:“丫头,歇会,少干点活,别累坏了。”
吃早饭时,翠儿没起来,众人以为他是怀孕,身子不舒服,想多休息休息,便也没多在意。可到了吃晌午饭时,翠儿还是没出来。
这下,家里的几个人坐不住了,黄慧贞看云平在专心对付一碗苞米茬子粥,便在云平的腿上掐了一把,云平吃痛,有些疑惑地望着黄慧贞。
皇慧贞拉下脸道:“你媳妇都半天水米未进了,你这做丈夫的就知道吃!还不进去看看,关心一下?”
云平这才反应过来,于是重新盛了一碗苞米粥,端着来到翠儿的屋外,道:“翠儿,我云平啊,起来吃饭啊?”屋内没有声音,于是云平推开门,进屋了。
就只见翠儿背对着他,向着墙躺着,一动不动,明明没睡,但就是不说话。
云平坐在炕上,温柔地在翠儿的胳膊上一摸,道:“翠儿,咋的了,咋不说话呢?饿了没?先喝碗粥吧。”
这时,屋外的院子里,黄慧贞竖起耳朵听着,却什么也听不见,而云啸也不由得施展出“天听耳”的法术来听一听屋内这二人的说话。
云平刚说到这,翠儿呼的一下坐起来,道:“云平,莫非你就打算一辈子让我喝着苞米粥吗?你就狠心一辈子让我住这土炕吗?”
云平愕然,不知该如何说,良久道:“翠儿,你今儿是咋的了,平时不是好好的吗?”
翠儿恨声道:“我要住城里的大宅院,我要喝燕窝人参粥,不要喝苞米粥,不要住土炕,你现在听明白了吧。”
云平再次愕然,道:“城里的大宅院,燕窝人参粥,我的妈呀!就是把咱家卖了,也买不来这些东西啊!”
翠儿刺他道:“所以说,你就是一个小地主,没见过世面,你愿意这样窝囊地过下去,我可不愿意,你休了我吧,我不活了。”说着,蹬着腿,便哭开了。
翠儿这一哭,不要紧,黄慧贞立马听见了,她立刻冲进屋,用手狠狠揪住云平的耳朵,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把翠儿弄哭的,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云平连忙说:“妈,我什么也没说啊?翠儿说要住城里的大宅子,要喝燕窝人参粥,说着说着就哭了。”
听了云平这话,黄慧贞沉默了,慢慢退出屋外去了。见云连生又在吧嗒吧嗒地抽旱烟,便没好气地道:“死老头子,就知道抽,少抽几口,能死啊?”骇得云连生赶忙躲到一边去了。
这时,云啸道:“娘,我有话要说,爹,你过来坐。”然后云啸冲里屋喊:“哥,嫂子,你们也出来吧,我有话要说,很重要的。”
不久,就见翠儿身着一身翡翠sè的宽大长裙,肚子微微隆起,在云平的搀扶下,走出屋来,坐下了。
一家几口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云啸。
云啸清咳一声,道:“爹,娘,嫂子,我准备和哥出去跑买卖,做生意。”
“啥?做买卖?”黄慧贞本能地拒绝道:“你们俩个还小,妈不放心。”翠儿咳嗽一声,桌下踹了云平一脚,云平赶忙说:“娘,啸弟的注意好,咱们不能固步自封,一辈子窝在这偏僻的石山坳村,我们应该走出去,成不成功是其次,关键是敢于迈出第一步,而且,我对阿啸有信心,指定不能赔啊。”
云连生道:“那你们准备做什么生意?想好了吗?”云啸摇摇头,道:“做什么买卖是其次,关键是要有好时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抓住机会,低买高卖,赚取差价,尤其是现在的卢龙郡百废待兴,什么都缺,正是投机钻营的好时机。”
云连生点点头,不说话了。翠儿的脸sè这才缓和,不管不顾地对云平道:“你看你,白多吃了几年干粮,还不如你弟呢?”云平讪讪道:“云啸这小脑瓜盖子jīng明着呢?莫说我了,就是咱全村,能顶得上他聪明的又有几个?”
云平这一说开话,就收不住了,继续道:“小时候和村里的大柱,二柱打架,每次都是云啸在后头出主意,负责打的都是我,最后回家挨打的还是我,他这小子一点事而都没有。”
黄慧贞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道:“谁能想到,不知不觉,我的两个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满脸的幸福。
云啸尴尬地挠挠鼻子,虽然云平口中的小时候的云啸,并非自己,但自己上一世只是个孤儿,自来这一世后,与这家人相处和睦,时刻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关心,所以,只要是能让云平更幸福的事,他是毫不犹豫地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