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人翻身上马,古风一马当先,云啸,孙鹏举紧随其后,三人四马就跑出了幽州城,向着东方一个劲地跑了下去。
四匹马足足跑了二百多里路,来到茫茫的北海边,天sè渐渐变黑,夜风狂舞,北海仿佛一个怪兽在狰狞,在咆哮。
云啸看这里颇为偏僻,正想问怎么不见人呢?古风道:“正式的接头地点在距离此处几里外的‘清水城’。”
孙鹏举愕然道:“那里不是驻扎着水师吗?”古风一笑,道:“这其实在幽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大秦的水师庇护扶桑海盗,当官的从扶桑人哪里捞好处,再说,扶桑人劫掠的是南方的宋,吴两国,与咱们无关不是?”
说这话,三人骑着马小跑着又往南走了三四里路,一座由岸上延伸到水里的军事要塞就渐渐浮现在眼前。这是一座小城,全部由青sè条石建成,城墙高四丈,垛口间可见“呼啦啦”在夜风里飘舞的旗帜,“咧咧”作响的火把,和巡城的士卒。
这回算是见到人了,云啸三人来到“清水城”城门下,就见城门口处,有一个校尉和十来个军卒正在仔细的检查着几个要入城的人,先看是否是熟识的人,如果是,那连请柬也免看了,直接进城。若是生面孔,便要仔细验看请柬,还要盘问几句。
这时,古风带着云啸,孙鹏举,牵着马也来到城门口处。前面排队的一个人,偶然一回头,看见了古风,欢喜道:“这不是古总镖头吗?今天得空了?”古风抱拳道:“蔡老板,您的‘如意珍宝斋’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
蔡老板道:“我那点小生意如何能和您的‘威福镖局’相提并论啊!”古风打个哈哈,道:“好说,好说。”接下来就轮到蔡老板了,蔡老板一拱手,道:“贾偏将,是我啊!蔡非伦啊!”那贾偏将拿过个火把,在贾非伦面前一晃,道:“是蔡老板啊!有请柬嘛?”
那蔡老板一阵尴尬,道:“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贾偏将道:“跟哪个朋友啊?”贾非伦往后一指,道:“是‘威福镖局’的古东家。”那贾偏将一听,脸sè顿时一肃,对古风道:“古总镖头啊,快请进。”
古风道:“有劳贾兄弟了。”那贾偏将扫了一眼古风身后的云啸,孙鹏举都是生面孔,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个人最多能带两个同伴的规矩也不提,便让古风一拖三进了“清水城”。
“清水城”是一个长有二里,宽有一里的小型军事要塞,四周围都是高高的城墙,城内有藏兵洞,水师士卒兵营,还有一座关帝庙。
古风和这蔡老板都是熟门熟路,领着云啸,孙鹏举,顺着石阶往东走,越往东,地势越高,此时,听见城墙外海风怒号,破浪一重重拍打着“清水城”外的礁石,卷起千堆雪。
在路上又汇合了两个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也是幽州熟门熟路的熟人,一行六个人最终便来到了清水城的码头上,只见码头上拴着十几条战船,吨位都不大,也就是能坐个四五十个人罢了。
这些战船都包着铁皮,桅杆上的风帆都降了下来,两弦是裹着铁皮的垛口,船头也是裹着铁皮的艨艟撞角,专门用于撞击敌船,船后是用于改变方向的舵,船为两层,甲板下是底舱,有划船的桨口。
不过,现在这些仿佛海兽般的战船一个个都无jīng打采地静静停靠在码头上。
就站在这夜sè中的码头上,视力可及的海面上,一艘璀璨灯火的大船正静静停泊在哪里,比之水师的战船,那艘大船更像是一座海上移动的城堡。古风一指那船,道:“那就是‘rì之丸’号。”
此时,在码头上已经有七八十人在等候了,有熟识的都相互打着招呼,也有茕茕孑立的孤僻的,来和古风打招呼的人很多,码头上,灯火辉煌,水师的士卒举着火把静静站立在夜风里。
这时,有人叫道:“舢板来了!”只见被“rì之丸”号和“清水城”军用码头上的灯火映照的海面上,从“rì之丸”号的方向,划来十余艘小舢板,每艘小舢板可坐三,四人,一个桨手,船头上绑着一个火把。
十二艘小舢板就划到了码头岸边,岸上一共有七十八人,按每艘小舢板可坐四人来计算的话,这一趟就可以运过去过一半的人。岸上等候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来时骑的马都那个转交给了码头上的士卒。
一个人的马专门交给一个士卒,这样回来时,就不会弄混了。
大家都没有争抢,互相礼让着,按照站立的先后顺序,先后上了舢板。古风,蔡非伦,云啸,孙鹏举四个正好一个舢板,第一趟就上了舢板。
舢板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前进,云啸看那划桨的水手,技艺娴熟,轻松地划动木桨,穿波破浪,少顷,舢板就划到了“rì之丸”的船舷下。灯火通明的“rì之丸”高有两丈,一共是四层,四根桅杆,已经把风帆降了下来。
因为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以就不可能让他们像水手一样爬绳梯上下船了。在“rì之丸”的旁边,有一艘驳船,先前远距离时,混肴在了“rì之丸”的灯火里,没有发现。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艘驳船,驳船甲板上一座有扶手的木梯,直接与“rì之丸”的第四层的甲板相连,这悬梯在空中还转了个弯,拐了一下,才从驳船上上了“rì之丸”的甲板上。
舢板就停在驳船边,古风,云啸等四人上了驳船,古风,云啸,孙鹏举都是身手敏捷,轻松地就连爬带跳上了驳船,那蔡非伦却是在驳船上的两名水手的帮助下,几乎是被拽着才上了驳船。
等蔡非伦也上了驳船,古风示意,四人脚踩着悬梯,扶着扶手,向上走。等走上了“rì之丸”的甲板,桅杆上都是张灯结彩的,除了白sè的气死风灯笼外,还有白sè的,红sè的,蓝sè的纸鱼,被夜风吹得上下左右飘飞,仿佛真鱼在水里游动一般。
古风道:“咱们中土人士以红sè为喜庆的象征,以白sè为丧事的象征,但扶桑人的风俗却不是这样,无论红白对他们都一样。”
云啸点点头,跟着古风往甲板上的一个木梯口走去,甲板上灯火亮的照如白昼,十几个扶桑水手把守着两侧的船舷,防止有人偷偷登船。
而四个扶桑浪人则把守着木梯口,他们的身上都别着呈弧形的狭窄锋利的太刀。若有人要下去,就得把请柬给他们看一下,等轮到古风四人,古风把请柬递给了扶桑浪人,为首的一个浪人,约有六尺五寸,在扶桑人里算是高个子了。
他把请柬看了一下,脸sè稍缓,但一扫古风身后,连连说道:“不行,不行!”古风道:“因何不行?”那浪人中土话说的倒是不错,道:“一个请柬只准带两个人,你带了三个,不行的,大大的不行的!”
古风道:“这位蔡老板也是这里的常客了,难道偶尔一次的宽限也不行吗?”那浪人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道:“不行,只能两个,三个不行!”
这时,云啸在后面偷偷问蔡非伦,道:“蔡老板,也算是幽州名人了,因何没有请柬呢?”
蔡非伦叹息一口道:“我的‘如意珍宝斋’现在遇上了困难,上月从齐国进的一批货,被山匪给劫了,半月前走海路的一批货,又被海盗给劫了,现在我的‘如意珍宝斋’面临的是无药可医,无源之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局面啊!”
“这两批货就砸进去上万两银子,我的资金面临无以为继的局面。”
“虽然‘如意珍宝斋’是祖产,不需缴纳房租什么的,而且我在幽州城里还有几处宅子,但店里,店外,府内,府上雇佣着上百号人呢,都要吃饭,都要薪俸啊。”
“虽然,现在我还可以维持,但时间一长,就得裁人了,这是第一步,然后再有,若再无有新货,客人便会逐渐稀少,入不敷出,时间一久,‘如意珍宝斋’就只能面临倒闭的结果了。”
“而且,这两趟货雇佣的保镖和趟子手伤了二十几个,尤其是走海路的几乎全军覆没,光是丧葬费,抚恤金就又搭进去五千多两银子。”
“我现在跳河的心思都有了,这回冒昧的来,就是打算在这拍卖会上搏一把,看能否以较低的资金采购到好成sè的珠玉首饰,以解燃眉之急。毕竟这扶桑人手里的货也都是从南方抢来的,做的是无本的买卖,因而售价想必也不会高。”
云啸点点头,这蔡老板好盘算啊。眼见古风和那浪人还在争论,云啸走上前去,对那浪人用扶桑语道:“这位老板很有钱,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千辛万苦得来的货卖不上好价钱,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被死规矩憋死。”
这扶桑语乃是云啸上一世周游宇内时,在东方的群岛上跟当地土人所学,想不到到了这一世,中土的东方,那个原本战乱不休的群岛,变成了个强大的扶桑国,只是他们的语言并没变。
那浪人眼见云啸一身中土打扮,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扶桑语,先是有了几分好感,正在犹豫时,旁边围观的人群里,一个人哈哈大笑,用中土话道:“要西,好一句‘活人不能被死规矩憋死’!我想阁下想说的应该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这句中土的格言。”
说话间,人群一分,走过来个中年扶桑人,身高七尺,这在扶桑国里算是大个子了,尤其是这扶桑人肩宽背厚,生的是虎背熊腰,肌肉向横里发展。
虽然年纪仅是中年,却是满头白发披散在脑后,一身淡绿sè的素袍,穿着木屐,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双手揣在袖子里,走出来说道。
那四个浪人一见这个中年白发人,都是弯腰鞠躬道:“阿里搞砸,佐佐木兵卫大人!”
这个佐佐木居然是个武士,因为在扶桑人里,能被冠以“兵卫大人”的都是显赫的武士,地位比起浪人可是要高多了。
佐佐木兵卫对云啸道:“你的扶桑语说的很要西。”云啸淡淡道:“你对我们中土的语言也很有研究嘛。”
佐佐木兵卫对那几个浪人道:“小野,让他们四个下去。”四个浪人一起鞠躬道:“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