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当前位置:许肯中文网 > 合金皮囊 > 第十章 疑虑重重

第十章 疑虑重重

书名:合金皮囊  类别:美文同人  作者:东方宏观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我们把祝凯莉的遗体埋在旁边的瓦砾堆里。通讯器里苏凌的声音很是疑惑:“任务失败?还有你说什么畸体首脑?”

    “回到舰上我会详细汇报,密斯苏。”我说。

    李湘琴切下一小截变异畸体的触手,和我一起回到了舰上。我们把详细情况向苏凌汇报了。

    “别说你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情况,”苏凌说,“变异的畸体….我会向上头汇报。我也会请求上次调查m市生物科技公司研究畸体的来源和动机——不过动机我可以猜测到什么了,他们研究血清,其实就是研究对抗基因武器的疫苗。这家公司,后台极有可能是阿米利加旧政府的残党。”

    “虽然你们没有完成任务,但是你们带回来情报的价值已经远大于完成任务的意义了….”苏凌这个时候看到我转身,问,“东方宏,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我说,“我先回去休息了。”

    李湘琴看到我离开,立刻也跟在我后面走了。剩下苏凌说;“怎么,李湘琴你也不舒服吗?”

    我直接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祝凯莉死前的话语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我头一次那样怀疑之前所做的一切——为国参军,镇压残党,杀戮畸体。

    先前我在祖国受过的教育,让我对大洋彼岸那个国家痛恨异常。阿米利加邦联,那个邪恶的,用黑奴和黄种人劳工的尸骨堆砌成的国家。

    在我们国家建立之初,阿米利加邦联就一直处心积虑打压我们,为了建立自己的霸权世界。我们国家早期几年在经济上的挫折,以及国家内部的矛盾冲突,甚至暴乱,都是阿米利加在境外扶植的反动势力策划的。他们的国家首脑还屡次粗**涉我们的内政,并妄图对我国实行思想和文化上的侵略,从意识形态层面上打垮我们。

    不幸的是,当时除了先代伟人,国家几乎所有的高层领导,都受了阿米利加邦联思想文化的腐蚀,变得软弱,不思进取。他们丝毫不听伟人的治国规划,也不听广大民众的诉求,国内也充斥着大堆鼓吹所谓自由,民主思想的公共知识分子,在社会上宣传投降和卖国思想。一时间,国家的前进,遇到了巨大的阻碍。

    先代伟人也被奸臣陷害,被政府内阁除以冰冻刑——就是把人关在一个接近绝对零度的密封舱室,冰冻致死。这些卖国贼政客们对外宣传称:伟人身染绝症而不治,只得冰封保存遗体。

    接下来直到林将军发动“胜利革命”成功夺权之前之间的历史,我们国家现在的教科书上对此非常节约笔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国家在国际上软弱不堪,周边领国肆意践踏主权。”

    胜利世纪十一年,那个时候我还在初中读书。国家发动了对阿米利加邦联的正义战争,动用了最新的基因科技——基因选择性武器,可以针对特定的一个种族进行种族灭绝式的打击。

    我们看着电视上,装载基因武器的火箭在阿米利加国境内爆炸后捷报频传,当时着实是欢呼雀跃。我和其他同龄人一样,都觉得这是正义战胜了邪恶,我们打败了阿米利加那帮白鬼子。

    攻克阿米利加后,在国内开始了肃清卖国公知的爱国运动。人们之前就对那些公知存有异议,现在国家直接把其定性为卖国贼,直接点燃了国民们的怒火。一时间,我看到身边的人,或者揪出了一个个公知,或者就是以公知的身份被揪出来。

    著名的爱国学者孔东教授更是抓公知的急先锋。他充满着革命的热忱,多次上书请愿,要求国家对这些卖国贼实行诛灭九族的政策。后来它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因为很不幸的,她女儿被认为是公知。

    在我身边,我也见证过家人大义灭亲剿灭公知的义举。那时是高中的毕业季,我走在街道上,看到路旁的大屏幕里,《胜利新闻》正在播报新一期抓获的公知国贼名单。在一堆人的名字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打倒卖国贼!炎黄帝国万岁万万岁!”电视里播音员刚刚报完名单,围观的群众便不约而同地怒吼起来。

    我回到家中。晚饭的时候,父亲突然对母亲说:“你看新闻了吗。新一期捕获的叛国公知里,有一个是我们居住区老王的儿子,王胜利。”

    “我当然看新闻了,”母亲说,“老王已经和他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了。”

    “这个逆子,老王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他和祖国一样胜利前进,结果…..”父亲叹了一口气,“这个不孝子,居然当了卖国贼。”

    “又不是你儿子当了公知,你叹个什么气。”母亲说。

    父亲这时把目光转向了默默吃着饭的我,说:“我们的儿子固然不争气,但至少不是卖国贼。”

    这时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父亲对我说:“如果你也出卖祖国,我也会把你抓起来送到锄奸局。”

    “您多虑了。”我淡淡地说。

    我的父亲在国家机关工作,我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父亲从小受先代伟人的思想熏陶,和我们国家这个时代的其他中年人士一样,都是赤诚的爱国人民。

    “够了,你还不如想想咱儿子毕业了做什么工作好。”母亲说,“他考试成绩那么差,想必是不可能和你一样在机关做事了。但他也不能就呆在家里啃老啊,你总得想个办法让他有活儿干…..”

    “这我心里有数。我准备安排他到国营工厂当工人。为国家制造机器零件,也算是一件好事。”

    “唔。”我表示没有意见。

    “但是,一些程序还是要走的。你必须要先服十四个月兵役。”父亲说。

    “你让咱家儿子去当兵?”母亲道,“你在想些什么?”

    “是义务兵役,又不是志愿兵,”父亲说,“就算他毕业了我不给他安排工作,按照政策他也是要去当兵的!但是是义务兵!不用上战场的!”

    于是我便被送到了军营,由一个无业游民被训练成士兵,炎黄帝国人民军的一份子。服役期间,士兵与外界和亲属是不得联系的。我以为只要熬过义务兵役的十四个月,便可以回国当个工人混吃等死了。事实证明,我和父亲都太天真了。

    “国家需要你们这群新兵蛋子!阿米利加现在急需增兵!”宣传军官唾沫横飞,“你们虽然是义务兵,但是也不能拖祖国的后腿!为国效力,是你们的荣幸!”

    “炎黄帝国万岁万万岁!”下面的新兵喊道。我却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赴阿米利加镇压的都是一些微弱的反抗武装!你们越是卖力,越是可以尽早回国!”宣传军官又说。这句话又被现在我遇到的情况击得粉碎。

    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我战斗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之前一切正义的合理的说辞,在一个亚裔女人的死亡面前,变得如此的牵强。我甚至觉得学生时代自己对阿米利加的恨真是毫无根据,那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现在是如此的强烈。

    “你在顾虑什么?”

    李湘琴不知何时也回到了房间里。她几乎不带任何感**彩的一句话把我从疑虑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但我一时间,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她叹了一口气,走近我,双手托住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睛。”李湘琴说。

    我和她霎时间便陷入了蓝色的空间中。

    “没必要使用唤醒者之间的沟通手段吧,”我有点无奈,“有话直说不好么。”

    “这样才能真正有话直说。”她说。“你是在怀疑自己么。”

    “我是有点不明白,我现在战斗的真正意义在哪里。”我说。

    “战斗的意义?”李湘琴说,“如果事实证明这场战争是正义的,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人了?”

    “这….”我一听这话确实有道理,却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杀人这件事,你觉得有正义邪恶之分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强制地剥夺他的生命。这种行为,是可以分善恶的吗?”

    “不,我觉得杀人永远都不是正义之举。”我说,“造物主赋予的生命,被另一个生命强制消除,不管借口如何,都是蔑视造物主的罪责。

    “那么,以杀人为主要构成的战争,到底有没有正义邪恶之分呢。”

    “历史上那些为了正义和自由的战争,就是正义的战争。”

    “你所追求的正义和自由,对敌人而言是否也是正义自由?或者说,敌人追求的邪恶目的,对他而言是否真的邪恶?”

    “……”

    “不用回答。”李湘琴说,“没有答案。或者说,至少我和你目前都没有想出答案。”

    “唔。”

    “如果战争是否有正邪之分都无法回答,更不用说是去思考战斗的意义了。我们都只是士兵。我们是这个国家机器上的一颗零件,而且还不是重要的零件。当这种零件磨损,脱落的时候,国家机器根本不会因此停止运作——因为有无数的备用零件可以填补缺少了我们以后的那种空缺,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空缺。”

    李湘琴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就像一个机械的造物一般,就如我和他使用的动力机甲那般冰冷。

    “所以,根本不要去胡乱思考什么。这个国家一旦决定要发动这场战争,我们作为军人,除了服从,还可以干什么呢。”

    我不言语。蓝光中的李湘琴看着我,说:“你现在还要再想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然后我看到她的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柔和之色。

    “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如果你我有幸存活下来,那么再去思考,我参与这场战争的意义吧。”

    说着,她慢慢凑上前,美丽的脸和我的脸贴的很近。我还没做出反应,她便又一次吻上了我。

    这个女人第二次和我接吻,两次都是她主动。为什么。

    这时候我和她又回到了现实中。我睁开眼,发现我俩的唇依旧连在一起。李湘琴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紧挨着的头才得以分开。

    我下意识地抹抹嘴,感到仍有余香在口。

    “我去洗澡。”她匆匆抓起干净的衣物便走向卫生间。我居有看到她脸颊上难得出现了某种颜色。这是错觉?

    “现实中你的话少很多。”我对李湘琴说道。

    而她早已走进了卫生间,紧闭的门用淋浴的水声回答着我听不懂的回答。

    胜利世纪十五年,五月二十日。

    今天在机库里,司南用电脑与动力机甲的操作系统进行了连接。他敲击着键盘,输入一行行的命令,还插入了一张磁盘,把里面的信息传输到机甲的系统内。

    “这是在干什么,司南?”我问。

    “咳,作战实验室开发了你们俩动力机甲操作系统的最新可用版本,”司南说,“我现在就在把你们机甲的操作系统进行补丁升级。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最新版本的操作系统有什么的新功能?”我问。

    “我也不清楚。可能操作界面更好看一点吧。到时候你用了就知道了,我又不驾驶机甲。”

    李湘琴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司南近乎手忙脚乱的娴熟操作,也不多说什么。

    对了,昨天我居然睡得很好。我本以为,又会遇见另一个李湘琴,她有着现实中李湘琴不一样的思考方式。但是这一次我没有见到她。尽管至今我不能确认她是否是我梦境中的产物,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来历,但是既然已经多次和她交流过,那么我也就不多去想她存在的合理性了。

    “真希望新的机甲预先实装好最新版本的操作系统。我不想做重复功了。”司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们的机甲系统升级完毕后说。

    “新的机甲?”我说,“就要运来了吗?”

    “快了。”司南道,“具体日期待定。密斯苏说,上头叫我们随时做好准备。”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回到上一章,按 →键 进入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