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重生到了一个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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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暗的欧洲中世纪,那个屠杀女巫、宗教魔化的凄迷年代里,传说有这么一个人:他冷眼走来,穿梭于虚伪和血腥之间。不怜悯、不加害,只是那样看着、走着。像是要完成一段普通的旅程。
他是一个神棍,有着与耶稣基督极其相像的容貌。
但他却又有一个东方姓氏:李。
听说,他最近来到了伦敦——试图解开,上帝和魔鬼谁更卑劣——这一古老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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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世纪中叶,准确地说,1348年,伦敦。
街上到处是乞丐,还有顶着一对对大乳房的主妇。红瓦白墙的民宅,点缀在歌特建筑之间。来来往往的马车载着来自欧洲各地的人,貌似一片繁荣。
没有来到眼前的东西,人们是不会相信的。
即使伦敦郊外已经出现了黑死病人和僵尸,贵族的小姐们依然在为了一块罗马的手绢相互挑衅,商人们也依旧只关心西班牙的税收。
可是,如果不是黑死病,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绝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意——恐惧永远比良心来的强大。
教堂里的一间独立客厅,现在是专属李神棍的忏悔室。
各个阶层的人,排着长队来到这里忏悔他们的人生,诉说一些古怪的恶行。
“尊敬的、万能的天行者阁下,您一定要聆听我的忏悔,我……我是一个对妻子不忠的男人……”一位骑士,下跪哭诉。
所谓天行者,是指那些相貌同神明极其相似的人。他们被认为是神的使者。当然眼前这位,只不过是个神棍。
李神棍认为,会为“不忠”这样的事情做出忏悔的人,真可算是品性高尚了。
他轻轻按着这位年轻骑士的额头:“我英俊的朋友,被诱惑也是灵修的一部分。你感到痛苦了吗?是的,你感觉到了,看吧,这就是上帝赐予你的修行。”
骑士仿佛看到一丝光明,下了下决心道:“可是尊贵的天行者阁下,与我通奸的是……是我妻子的母亲……”
“什么!你小子还真不含糊!咳咳……你看,我是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灵与肉的结合体。作为肉,你也许是搞……爱合了你妻子的母亲;但是,作为灵,你是纯洁的,你付出的仅仅是爱啊,我的孩子。”
要替这么个家伙自圆其说还真是累啊。
可执拗的骑士依旧跪在那里,摇着头说:“你不明白,天行者阁下,我并不爱她,我只是想搞她。”
……
劝退了那位风度翩翩的骑岳母的骑士,这次跪倒在李神棍跟前的,是一位娇小可人的贵族女子。
她穿着意大利式样的低领褶皱裙——很难想象娇小的她,竟然担负着胸前——那么沉重的原罪。
“……你刚刚说什么,美丽的小姐。”李神父咽了口口水。
女贵族低头吻了他的脚尖:“无可比拟的天行者啊,我是刚刚那位骑士的妻子,我来忏悔我的不忠。”
李神棍当然很希望她把亲吻的位置再往上移一点,而且据他估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需要我为你洗刷不洁吗,迷途的羔羊?”
幸好他穿着神职袍,而不是现在流行的紧身裤。
女贵族的眼神出卖了她,李神棍几乎可以读到她高潮时的猫叫。可就在他扑上去之前,对方却拒绝了:“不行……伟大的天行者,我不能玷污您圣洁的身体……”
还好,李神棍遇到这种欲拒还迎的说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朗朗正色道:“耶稣基督为了替世人赎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为什么我就不能被你那单纯的欲望所扼杀?”
她颤抖地哭泣起来:“……您不明白,天行者阁下……”
嗯?又不明白?
她继续说:“与我私通的是……我的母亲……”
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碰到,李神棍尽力维持着亲切的微笑:“我能见见你的母亲吗?我相信她一定是位伟大而矜持的妇人。”
说不定在年轻时,还和无视时空的他,有过一些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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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残光,照在泰晤士河上,犹如温柔的地狱火焰。
威斯敏斯特教堂,主教内厅。
李神棍掂量着手里的珍珠,轻轻说道:“修洛特牧师,似乎比约定的少了许多啊。”
修洛特看起来气呼呼的,正拼命挠着他那油亮的秃头。
“你一共侮辱了19位纯洁的女信徒,所以我扣掉你三成工钱,作为惩戒。”他说。
李神棍扯下蔫呼呼的假发,讪笑道:“你请我来,只是想安抚黑死病压力下的民众,至于怎么安抚,似乎是我的事情吧?”
修洛特闻言,很愤怒地在胸口划着十字:“上帝保佑,为什么你这种神棍——会和主耶稣长得那么……相像。现在快滚吧,可恶的异教徒!别想从神的手里再得到一分钱了!”
可李神棍没有离开,他只是伸出手,悬在修洛特牧师的额头上方。
“你……你干什么?”
“说吧,牧师,我现在接受你的忏悔。”
修洛特狠狠地推开他的手掌,怒道:“你这样卑贱的畜生,怎么敢要我忏悔?真以为自己是天行者吗?你忘了自己只是个骗钱的下流胚子吗?”
李神棍抚摸着圣女像的屁股,拿出那种耶稣似的慈祥微笑:“修洛特啊,我的孩子,我听见你心底的忏悔了。”
修洛特从他手里夺过圣女像,额上有汗地说:“开……开什么玩笑……”
“不开玩笑,修洛特阁下。我听见你的内心在说,你喜欢刚才那个女信徒的臀部——或者称其为屁股会不会更有快感?我知道你很想把她们,一个个推倒在床上,然后千百遍地宣泄自己的欲望;我还知道你会躲在阁间里,看着丰满的圣母像自渎;我甚至知道你曾经在贫民区强奸过一个少女,并且留下了一个女儿!这些真诚的忏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阁下?”
修洛特惊恐地看着李神棍,都快站不稳了:“你……你胡说……”
李神棍竖起一根手指:“不仅如此,阁下。你还记得——那只被你拿来发泄欲望的苏格兰母鸡吗?对,那可是只真正的母鸡……嘿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要知道,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你……”
“必须感谢主的安排。你逛窑子的时候,因为自己有身理缺陷,却想通过讲变态故事让对方高兴。可惜妓女们的嘴巴并不紧。呵呵,看来你在她们面前更加诚实啊,阁下。”
修洛特已经顾不上汗津津的面孔,只是一遍一遍在胸前划着十字。
“呵呵,阁下你也知道,我是个只会胡说的下流胚子。”李神棍摊开手,“如果我对找我上床的贵族情妇也这么胡说,然后她们再对找她们睡觉的贵族胡说,你猜——这些有趣的小故事,有没有可能传到主教耳朵里?相信你在教会里也有不少敌人吧,他们会乐于帮助我宣传吗,阁下?根据律法,您会被处以车轮之刑吧?”
修洛特的下嘴唇在颤抖,他扔下另一袋珍珠:“你……你走吧,快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李神棍摇摇头:“不,阁下,请你驾着马车送我出城,然后你再自己走回来。这样我才能肯定你来不及派出刺客杀我。你知道,这都是神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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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可爱的修洛特牧师放下后,李神棍让一匹马拖着空马车,朝巴尼特方向跑去;自己则骑着另一匹,沿泰晤士河的支流前进。
月色初上,夜晚的林荫道上,除了猫头鹰不时的咕咕,就只有孤单的马蹄声。
随着阵阵夜风,尸体的腐臭零星飘来。尽管伦敦还没有爆发黑死病,但是周边的小城镇已经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沦为空巢。贵族应该也嗅到了这股死神的气味,所以才会忙不迭地——向李这个假冒的天行者祷告,以求上帝不要把可怕的瘟疫降到自己头上。
忏悔就能赎罪吗?也许可以。
可惜,黑死病不属于上帝的管辖范围。
泰晤士河上,偶尔会飘过一两具半腐的尸体,信使一般预示着这样的信息:伦敦也将成为哥本哈根那样的死尸之城。
不过这都不关李神棍的事,对他来说,没有比死更遥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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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神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这次的追兵来得出乎意料的快啊。”
他刚拉转马头停下,一队白甲骑士立刻就把他围在中间。
为首的骑士穿着雪白的全身甲,用长矛托起了李神棍的下巴,看了看,然后愤恨地说:“真是一张罪恶的脸,和父神如此相像,却又有着最卑鄙的表情。”
李神棍惊讶于对方的声音:“女性骑士团长?哦,原来是尤尼主教直属的边缘骑士团,我要下马鞠躬吗,团长阁下?”
下一瞬间,长矛尖精准地刺破了李神棍的喉咙,却在刚触及动脉的时候停了下来。
依然是那样愤怒而虔诚的声音:“在你见过主教大人之后,我会极其乐意地对你实施火刑,你就准备永远地呆在熔岩地狱里吧,无耻的骗子。”
李神棍看到鲜血沿着她的长矛流动,而她面罩背后的眼睛似乎闪着亮光。
他问:“尊贵的边缘骑士团团长,我能知道你圣洁的名字吗?”
“我是圣骑士米萨斯!好好记住吧,你在地狱里将拼命诅咒这个名字。”
说完,她收回长矛,一串小小的血箭从李神棍的脖子上涌出。
而他却故意抬起头,让圣骑士米萨斯能够好好欣赏血溅射出的样子。她头盔面罩后那种渴望血腥的眼神,更加浓烈了。
啪,李神棍被从马上抽了下来,特制的爬满倒刺的鞭子牢牢地钩在他身上。
那个女团长——圣骑士米萨斯,把鞭子固定在马鞍上,便策马飞奔起来。
李神棍则像个沙袋般被拖在后面。
疼痛是如此强烈,地面不断往后飞驰。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李神棍抬头看见了马背上的人。
米萨斯掀起了面罩,目光直射过来。
她那白皙可爱的面庞,挂着性爱高潮般过瘾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