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棍能看到一些——那另一个灵魂的记忆片段——当然,只有在他允许的情况下。最全的电子书下载.80TXT.coM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说实话,那真是一个非常俗套而又相当做作的名字。
无名。
是的,那个神秘莫测、似乎有着无穷力量的灵魂,叫做无名。
暂且把这个违和感十足的名字放放,来看看李神棍所知道的——关于无名的过去。
在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无名还控制着这具躯体。
事实上,在无名的运用下,这具终极躯体才能体现出相应的实力。但好在他为人也不算高调,所以世界才得以苟延残喘。
只是有一次,只有一次,无名想试试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他想知道,自己的力量加上终极躯体,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如果按照李神棍那个世界的历法,那会是耶稣基督被钉死之后没多久的时候,公元79年。
亚平宁半岛上风和日丽,无名在意大利的一个城市,欣赏到了一副相当著名的壁画:《密祭》。那是罗马第二风格的代表作,表现了对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秘密献祭。
在深红色的背景上,密祭的场面一步步展开,那些紧张的少女、狂饮的萨陀尔和焦虑的女信徒,都处于一种肃穆、神秘与癫狂并存的气氛中。
于是,无名怀着对献祭仪式的好奇而留了下来。
幸好,那是一个荒淫而糜烂的城市。
那里的人们,把加工过的牡蛎当冷盘,将沾了蜂蜜或罂粟籽的龙虾、海胆、田鼠,在油里炸过后当配菜,还吃精制的腰花、活野猪的咽喉、火烈鸟或鹳鸟的舌头、夜莺的肝。
饭后点心是一种腌制过的、带甜酸味的海鳝——如果捕到海鳝后,经过几天人肉的喂养,才会被认为味道是最美的。
贵族老爷的食谱不但希奇得离谱,而且无节制。
他们信奉哲学家塞尼卡的信条:“吃是为了吐,吐是为了吃”。
酒足饭饱思淫欲,才两万人的城里,有二十五家不同档次的青楼!
它们的墙上至今仍充斥着各种春画。有的窑子陋室又小又暗,有的妓院则像宫殿一样。导游风趣地说:前者是穷人“半途解渴”的地方,后者则纯属富人的“馋猫偷食”之所。
按照那里的“意大利”习俗,每个男人都可以随意找“野狼”或本家的女奴发泄,同时还在自家的夫妻床上安稳睡觉。
无名就在葡萄酒和粉嫩的大腿间,度过了还算不错的三个月。
终于,祭祀酒神狄奥尼索斯的时候到了。
尽管无名见多识广,但那仍然是他当时所见过的最淫乱的节日。
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人不在交合,没有人不是同时与几个人在做爱。肉体连成一片片,浸在葡萄酒里。
无名,非常讨厌这类不符合个人美学的乱交,于是他悄悄离开了。
但他并没有真的远去。
他到了关押角斗士和奴隶的地方,准备把他们放出来,制造点血腥的事端。
这时,仿佛有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对他说:“为什么不将自己的恼怒发泄出来,小小地惩罚一下这些毫无美感的荒淫之徒呢?”
无名笑着对自己说:“我也是荒淫的人,但荒淫不是罪。但是他们淫乱得那么不符合美学,让我来吓吓他们也不是坏事。”
他继续自言自语:“呵呵,这里的人用奴隶的肉喂养海鳝,那李神棍就用他们来喂养大地吧。”
无名当时并不知道他的力量到底能有多强,真的不知道。
一拳,他只用了一拳就毁灭了整个城市。
这一拳,打在维苏威火山的山脚。
※※※
公元79年8月24日中午,城市里象往常那样繁忙、兴旺,车水马龙,熙来攘往;不远处的那不勒斯海湾,青山绿水,碧波荡漾,不少船只停靠在海湾或行驶在海上,处处呈现出一派太平景象。
坐落在城北10公里处的维苏威火山,海拔1280米,已有800年“息事宁人”,乖乖地静观城市的发展壮大。
可是今天,它似乎怒火中烧,要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毁灭人间一切!
只因为那个人——无名,用终极躯体在维苏威火山脚下打了一拳!
收臂,蓄力,然后看似普通地打了一拳。
嘭!沉闷的冲击声深逐渐深陷,触及了大地的敏感带,引发了恐怖的骚动。
一千多度的岩浆,以超越声音的速度,毫不留情地喷向两万三千多英尺的高空!
最初,飘下来的仅仅是火山灰、浮石雨,但也击倒了三成的居民。
大部分的人及时拿起枕头、盖子、木板等东西顶在头上,迅速逃离而去,从而暂时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倒霉的是那些妇孺、老人和有顽疾的人,或者自以为火山喷发会很快停止、舍不得家产而不想出走的人,共计两千余个,躲藏在全城的各个犄角旮旯里。
他们自然不敌维苏威火山长达18小时、先后6次的大咆哮!
一阵又一阵的岩浆、熔石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涌向城市各处,灼热的火山灰和熔岩很快布满全城,压塌和点燃了所有的建筑、树木。
无孔不入的滚滚气浪,让侥幸存活的男女,也很快窒息而死。
最要命的一次是在8月25日凌晨。
像蘑菇那样的一朵乌云,在维苏威上空25公里处迟迟不肯散去——它们全是火山喷发的火山灰、浮石。猛然间,它们带着300度的余热盖天覆地般掉了下来。方圆65公顷的田野一下被6—19米的火山灰、浮石严严实实地掩埋了。
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近在咫尺的维苏威,竟然有一天会变成凶神恶煞,对所有生灵生吞活剥。
也许他们还来不及喊出一个字,就统统被火山灰、岩浆、熔岩封在原地了。
鱼市场旁边还堆放着刚刮下的鱼鳞;新出炉的面包刚被放上桌子;一家诊所里,大夫刚检查过一位病人,墙上刻着“巴纳尔,心跳正常”;正当喧嚣的城市变成幽灵之乡的一刹那,肯定还有一位通晓《旧约》的学究,此时此刻,他似乎悟到了什么,即刻用石头在墙上潦草地写下:“这个该死的罪恶之城!”
慌乱的末日,时间几乎在顷刻间停止、凝固、冻结了一切,犹如上帝突然撒下一张无边无际的黑色巨网,要将地上所有的动物、植物、建筑……一网打尽。
在这一不可抗拒的灾难面前,人类似乎才有了一次平等。
男子在灼热的火山灰面前正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妻子;保姆弯下身体守护主人的女儿;孩子死抱着母亲的膝盖,将脸使劲贴在妈妈的腿上;乞丐无援地立在街口;角斗士想挣脱掉锁链;有的人紧抱着头躲在墙脚,恨不能隐遁而去;也有人手持金币袋,不知何处是生路;还有人手捧神像,期盼这一生死关头,神灵快来指路……
而一下被炽烈的岩浆烫死或被巨大的浮石击毙的人,恰恰是幸运者;躲藏在一处可庇护地方的人,则大多被活活烤死、闷死,那要经历整整一下午生不如死的痛苦。
公元79年8月24日,同时遭毁的还有不远处的两个小镇,它们是:赫库兰尼姆和斯台比亚。
一切的一切全被紧紧地封存在这一历史时刻。
从此,焦黑一片,寸草无生。
那个城市,在史书记载上,叫做庞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