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杀弟”事件中的两个主角,人类最早的凶手与被害人,此时以各自不死的面目,重逢了。
重逢,即是清算旧账的时刻。
“呵呵,我的兄长,你这个亡灵,以为凭借一具所谓的终极躯壳——就能杀死我吗?”该隐说话间,雷火混合系魔法已经掌心在暗暗发动。
无名歪着脑袋,轻蔑地说:“不然呢?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此言一出,大战一触即发。
“那么,就让我再杀你一次吧!”
该隐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施法,雷火混合系魔法“彻夜妖星”悍然释放!
黑色的流星!
一颗颗,轰隆轰隆地在无名头顶上炸开,进而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扭曲空间的塌缩黑洞。沉闷的爆炸声,仿佛把无名炸到了另一个空间,撕裂空气的噪音,久久不绝于耳。
灿烂无比的黑光,在遍地红色中份外夺目。
黑炎渐渐散去,无名依然站着,但是,只剩下了两条腿。
“哈!只会说大话的蠢材!无论多少次,我都能杀死你!我已经占据你的姓名,你根本不存在!”
该隐咆哮着,第一次冒出了汗珠,黑火的余烬还在他手上燃烧着。
屈服于一旁的艾梅,被狠狠站起的该隐推倒在的,一动不动地趴在不知生死的法芙娜身上。
片刻的宁静。
太短暂。
该隐脸上的皱纹还没来得及褪去,惊惧的藤蔓再次爬上了他的额头。
刹那间,消散在空气中的血丝开始凝结,绦虫般爬上无名仅存的两条小腿,搭积木似的重新铸造出身体。
灵魂状态的李神棍很明智地飘高了一些,以免卷进这场非人的战斗。
说实话,此刻的他有点儿难过,为什么那具终极躯体在属于他的时候,光复活就必须花上一个星期——还是在无名的协助下完成的;而换了个主导的灵魂,他几乎就能随灭随生。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呵!
该隐的脸上,皱纹更加明显了。
而且不是一两条皱纹,那是密密麻麻的蚁虫似的皱纹——与之前光滑无暇的皮肤,形成了惊人的对比!堆积了几千年,皱纹上加皱纹,极其恶心。
千百年年来,以该隐的力量和不死判定,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一旦他的感情出现波动,那几千年来的沧桑就一股脑儿地涌现了出来——上帝只赐他不死,但并没有使之不老。
这就是身为神明,却如撒旦般可怕的地方。
所以他坠落以后成了个法国人?用东方的因果律来解释的话,这就叫报应!
在该隐恐怖的皱纹爆发的同时,无名已经重组完毕——李神棍发现自己肉体的身材真的还算不错,男性的荣誉也挺骄傲。
这是,躯体的头部完成了最后的重生。
无名操控着的终极躯体,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又笑了,这次很明显是嘲笑:“我亲爱的弟弟,你想把终极躯体送到别的位面去吗?可惜,这具躯体——尤其是体内的血液——能够消弭任何魔法。所以。你的“彻夜妖星”,最多只能在物理层面上伤害我。”
被说中心思的该隐一言不发。他一动不动,皱纹在持续增加着。
此时他原本光滑如玉的脸,看起来像是一团揉乱了的头发,五官被掩埋在皱纹之中,极其恶心地颤抖着。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无名仿佛很满意该隐此时的反应,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天空说,“你知道,为什么上帝和撒旦——都没有接收我的灵魂吗?”
确实,这个问题不仅该隐想知道,连李神棍也不明白——按照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任何人死后,灵魂都会被他信仰区里的神明接收、统一管理,而凡人俗物的灵魂,就是神明们的力量来源。
就“该隐杀弟”所在的位置来看,要么上帝、要么撒旦,总有其一会收了他的灵魂。可问题是,无名的灵魂竟然能潜伏在终极躯体内,隐忍许多年,终于等到了同自己的仇人兼兄弟,决一死战的机会。
“哼,到底为什么呢?”该隐脸上的某条缝隙蠕动着,发出类似语言的声响,“我们兄弟,都是亚当夏娃的一级血裔,就算上帝不收你,撒旦也断无放弃你灵魂的理由啊。”
该隐说得没错,人类第一级血裔的灵魂,具有强大的威能——上帝不会放弃,撒旦甘之如饴。
为什么,无名竟然能不被任意神明支配,甚至还依附在了终极躯体之上呢?
无名等这个问题,已经等了数千年。他露出得偿所愿的笑。
说道:“事实上,上帝在我死后找到了我,对我表示感谢。”
“感谢?”
“是的,我亲爱的弟弟!我之所以能够灵魂驻留人间,还寄生于终极躯体以达永生,就是因为——我在被你杀死的时候,也创造了一种情感!”
“什么?”该隐几乎跳了起来。
李神棍眉毛挑了挑,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直到这时才确定。
呵呵,雅克你这个怪力基佬,在位期间到底干了多少这种——让兄弟相残,却只为博自己一笑的畜生事情啊?
无名垂下手、低下头,用不同于之前讽刺语调的冷酷声音说:“是愤怒。”
他的声音极其冰冷,如同北冰洋上漂流万年的鬼船;但这冰冷的声音深处,却蕴藏着骄阳般的暴虐意味。双重力量激射,周围的火红都为之一暗。
“愤怒?”该隐此时的脸,已经被皱纹覆盖看不出表情,但听起来十分恐惧。
无名继续说道:“是的,在你为了掠夺财富而杀死我的同时,我感到了愤怒!是我创造了‘愤怒’——那是超越你‘贪婪’的最基本的原罪!”
难以估量的纯物理能量,突然从无名身体里排山倒海地涌出!
这股气势,甚至把李神棍的灵魂体,都冲了个七荤八素,只得急速飞高,道一声“真是不幸”,然后再远远地关注战况。
天空越来越火红。
看来,在黑月、耶路撒冷和祭品都相继到位的情况下,第三者红龙就快要降临了。
然后,李神棍心想,自己真正的计划,必须快点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