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预言,即“第三者仪式”——
赤红的彗星巡游天际,这就是厄星陨落之日。
撕破天空、释放红色血雾的黑月,就是比人心都更黑暗的天象。
从天而降的耶路撒冷,乃名副其实的不朽之地,同时也幻化出了上帝的面目。
而李神棍的血、四万难民的冤魂和米萨斯——则分别代表着不死、绝望和无声的祭品,以迎接“第三者红龙”的降临。
※※※
陡然增大的红色彗星,像一团大如吞星巨兽的腐肉,遮天蔽月地压降下来。
“这就是……红龙。”全世界都目睹了这一奇景,即便从未研读过《圣经》的人们,也知道末日将至。
末日的红龙,还在不停地变大、接近。它的方向,直指这座诡异的耶路撒冷。
很可惜,倒霉的耶路撒冷已经被无名的蓄势一拳打成了两半——加上之前李神棍带着食尸鬼滚大圈的破坏,实际已经跟废墟差不多了。不知道红龙的破坏欲如何,如果它满心期待地想要来打砸一番,那应该会很失望。
无名那一拳的威力,甚至还打破了恶魔设下的结界,进而摧毁了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城墙。
地上的拳痕,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
首当其冲,独目杰顿的后面半边身体,已经完全消失,背影望去,只余一片焦黑的内脏和肌肉。
那些被艾梅控制了心智的巨剑团成员,也都死在了各自的剑侠,以杰顿为中心,倒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环,仿佛死时怀有愧疚,还想守护自己的团长。
杰顿这只勇猛的兔子,还保留着最后一口气。
最后的时刻,他对无名说:“谢谢。”
这是在感谢无名,用最强的力量将自己轰杀,使之死得其所。
无名笑笑:“不客气。人间很寂寞,地狱更适合你们,那里有打不完的架。”
李神棍飘落到无名身后,看着独目杰顿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于自己的部下尸首中,颓然亡逝。
“他们到不了地狱,你知道的。”李神棍说。
地狱和天堂,其实都在人间。只不过是神与魔各自的领域。人死后,灵魂被其中一方夺走;但像吸血兔这样的魔法生物死后,灵魂却不知会归去何处。
有人说,魔法生物的灵魂,会去到所谓的“彼岸”——真正的异空间——第三者红龙,就来自那里。
无名仿佛有些疲惫,看看周围火红的却不见火光的城市,说:“这,你得问它。”
说着,他指向天空。
鲜红的天空逐渐聚拢、化为实体——一颗遮挡住半边天空的红色腐肉彗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冲向大地。
满世界的红色,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
“这就是红龙吗?”
答案是肯定的。
无名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神棍,我感觉你想问的是,是否还能见到那个能吟唱无声天籁的祭品,也就是,我们可爱的四条腿骑士。”
“没错,我是想问这个。”
“当然可以。”无名说,“但是,你必须杀死红龙。”
“这颗彗星,成熟以后能把整个世界包裹起来?你让我把它……杀死?”
“千真万确。你要记住,现在的红龙还不成熟。你在梦见过它的成熟体,对不对?那时的它就不可能被杀死了。但是现在,还是有希望的。”
李神棍真想笑:“你打它一下给我看看先。”
无名摇头:“我累了。该隐已经在我的一拳之下烟消云散。无论他的灵魂是否不死、未来是否会再复活,我的愤怒已经平息了——换句话说,我现在不想打了。”
“喂,你这么说,是想让我绝望吗?”
“不,我亲爱的神棍。我已经报了仇,愤怒了几千年的灵魂必须沉睡休息了。”
“你去睡觉?那我怎么办?用眼神杀死那团肉球吗?”
“我知道你还不想死,当然,我也不想。那么,把你的计划拿出来吧——你在做梦的时候,想到的计划——你瞒着我,一直不肯说的计划。”
李神棍没想到无名会突然说这个,微微一愣之后笑道:“不愧是和我一起呆了十年的变态。没错,我是有个计划,或许能对付红龙。不过先决条件是,你得把终极躯体还给我。”
“来吧,拿去。我要睡觉了,你会很长时间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就这么走,也留下点儿纪念品吗——比如你业已开发的终极躯体的力量?”
无名大方地张开手臂:“也力量太过强悍,你驾驭不了的。这样吧,为让你也有点自保的本钱,我就留下——终极躯体万分之一的力量给你好了。”
“您真慷慨。”李神棍撇撇嘴。
无名说着,闭上了眼睛。终极躯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场,顿时弱了下去。
李神棍很清楚,无名这个显灵,已经进入了沉睡,不知会睡上多久。
灵魂状态的他,再次步入久违的真实身体——这样的复活方式他是第一次经历。感觉犹如重生,五感恍若实质地袭来,强烈得令人颤抖。
就在神棍重新回到终极躯体之中、知觉再次产生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无名会如此轻易地就把身体还给了他。
灵魂状态时,李神棍无法感觉到,但现在,他真的很想马上再次死掉。
世界,已经变成了地狱!
至少,气温已经绝对向地狱看齐了!
随着红龙的接近,气温直线上升。那红色的云朵坠落到地上,变得像蒸汽一样滚烫。
青草瞬间枯萎,天地交界的地方,出现了伦敦的海市蜃楼。
而比气温更加难耐的是:李神棍感觉体内的水份正在沸腾——并非被加热到了沸点,而是红龙放出的射线,似乎能直接穿过身体,使水份发生沸腾。
世界被高温和射线扭曲了,到处都是错落分散、扭成一团的诡异景象。
他知道,此刻正有无数人在死去。这射线和高温,是比瘟疫更可怕的灾难,而且正在降临。
幸好,李神棍虽然痛苦,却还能活动如常,想必多亏了无名留下的万分之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