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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初云自然明白,连成谨华所谓的见面肯定有更为深沉的意思,但是,那与她无关!
她可不是多情女人,对这突如其来的艳福没有兴趣,更何况这是不是艳福还是一个未知数。她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她的目光很狭隘,也只能看到一个人!
所以,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便是马上见到她的连成谨煜,她很很多话想和他说,也有很多疑问想问他,或许是质问……
但是随着和东宫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安定,她在害怕!
是的,她在害怕!
她害怕他的回答和她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
可是,事实的真相可能和她心里想的两样吗?
距离东宫越来越近了,距离他越来越近了,她知道甚至一推开门,就可以见到他……
她的心开始变得很难受,很压抑,仿佛有一块千斤重的大时候狠狠地压着她!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是一种窒息的感觉,让人这么地难受,甚至比死亡还要难受:
天啊,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端木初云迈进东宫正门的门槛,旁边侍卫、太监、宫女们立马恭恭敬敬地给她请安。
不过,此时此刻的端木初云自然是听不到是他们请安的声音了,或许也是听到了,但是大脑已经自动帮她屏蔽掉了。
她走得很快,直接跑到书房,伸出手,想用力地推开书房的大门,可是在她的手碰到木门之前,门却“咿呀”一声,自动开了。
“殿下不在书房。”黑衣淡淡地对着端木初云说道。
“他在哪里?”她问道,语速快得惊人,声音有些颤抖。
“他在梅树下。”黑衣如是说。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消失在空气中,端木初云便跑了,迅速跑了,速度快得吓人。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发出“呜呜呜呜呜呜——”的哀鸣,一棵又一棵紫薇树在她的视线中一晃而过,渐行渐远……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紫薇树,她只知道,东宫里栽满了紫薇树,但是梅树却只有一棵,它在紫薇的尽头,在东宫的围墙旁边。
远远的,她便看到自己要找的那个少年郑慵懒地靠在那棵古老的梅树下,如雪的梅花在枝头绽放得异常美丽。
端木初云越跑越近,很多话涌到了她的脑门上来,她要问,一定要问!
她要问他,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很清楚,早上在西园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连成谨华想要算计连成谨言,然后买通袭人,让她故意延误时间,让即将到达太后约定的时辰之前再告诉她,这样她注定会迟到,于是便会想到拿东西转移太后的注意力,替自己解围,而那时候,袭人早已将连成谨华交给他的那副连成谨言的自然这五年来唯一一次动笔画的咏梅图放在了书桌上最醒目的地方,然后,这一切便自然发生了……
但是,为什么连成谨华能这么轻易拿到连成谨言的画呢?连成谨言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还有,为什么连成谨言会这么快知道连成谨华的计划,并且在事情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呢?连成谨华既然要计划一件事情,以他的能力,保密功夫也不会这么差吧!而且为什么连成谨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是在事情发生到最关键的一步,就来了呢?
为什么说当时是最关键的呢?
关键就是在,事情进行到这个时候,不用任何语言连成谨言和连成谨华便知道对方的目的。而连成谨言,他已经五年没有作画了,突然做这么一幅画,肯定是有什么触发了他……以他的性格,对这幅画肯定是珍视的……
而当时这个情况,他却不得不将那副画送给太后……
可以想象,连成谨言自然不会好受,他和连成谨华的关系,自然又是进一步恶化……
而这一切,对谁最有利?
连成谨华、连成谨言,他们怕是不会知道,真正的赢家此时此刻正慵懒无比地半靠在东宫的梅树下晒太阳吧!
可是,这些都不是端木初云关心的!
她关心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将她当做他的一颗棋子?
难道,他就不怕,连成谨言晚来一步,或者是因为某些事情而不能去,那么当时,她无言以对,或许早已换来一个与连成谨言有苟且的罪名了……
在这古代,这样的罪名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所能承受的!
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吗?
她,是他的妻呀……
所以,她一定要问一问他,和他的大业比起来,她,这个弱女子到底有多渺小。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过几部电视,里面的女主角总爱问男主角,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她重要。
那是,她对这些女主角嗤之以鼻!
她认为她们很幼稚,很白目!
居然会问这么脑残的问题——怎么能那蝼蚁和崇山峻岭比呢?
但是,她现在却懂了!
那些女子,的确是傻,但是那并不是她们的脑袋有问题,也不是因为她们幼稚,她们的傻,是因为她们爱得太深沉了!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敏感,让人变得脆弱,也会让人变得很傻很傻……
就像她,明明知道,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和这万里河山比。
但是,只因为她是全心全意地去爱他,只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她总是奢望,自己在他心里或许也是重要的……
可是,谁说她在他心里不重要呢?
重要!
其实,端木初云也知道,她在连成谨煜心中是重要的!但是,她也知道重要本来就有等级之分,和万里河山比起来,她的重要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很清楚,她很明白!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他的大业,将她当做一枚棋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站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他,凝视着眼前那个漫不经心的男子。
“连成谨煜……”她开口,她要问。
“ 云儿,什么也别问!你已经有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