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真的来了,这个世界顿时变得苍绿了。
小草儿悄悄地钻出地面,嫩生生,绿油油的。肥胖的小叶儿,像一个个刚刚睡醒的胖娃娃。这一片,那一簇,点缀在寂寥的路边。
各式各样的花儿经过一个隆冬,也睡醒了。
他伸伸腰,抬抬头,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真是百花争艳,五彩缤纷,将御花园点缀得纷繁无比。
成群结队的蜜蜂,呼扇着黄色的翅膀,嗡嗡地忙着采蜜。
五颜六色的彩蝶,也成双成对地翩翩起舞。
河边的柳树的枝条向下垂着,就像一条条线挂在树上,那嫩黄色的小叶片,就像在线上系的花瓣儿。
杨树开了花,这些花一串串的,是紫红色的。身上长满很软的小毛,像一只只毛毛虫,真有趣。山桃花展瓣吐蕊,杏花闹上枝头,梨花争奇斗艳……
山坡上的树木在不声不响地抽出新的枝条,长出了像小草一样的新芽,端木初云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就像她肚子里的小团子,也正在一天一天地长大呢!
现在,端木初云每天都会抽很多时间出来散步,晒晒太阳,只有这样,她的心情才会好一些,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她绝对不能情绪低落,还是那句话,健康的妈妈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她已经失去一次小团子了,这一次,绝对要好好保护他。
一阵风吹来,吹得端木初云的衣袖都飘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寒冷的感觉。
吹面不寒杨柳风。
说的就是春天的风吧。
前方是一个小山坡,停下来,思考着是不是要上去。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座山坡上有一株美丽的醉芙蓉,差不多半年前,她就因为它受了很多苦……
端木初云一直以来都把醉芙蓉当做自己的克星、灾星。
她本该绕到而行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她竟然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走上了一个不高不矮,不大不小的山坡。
山坡上,是一片嫩绿,空气中飘着甜腻的花香,但是唯有那株原本该迎风绽放的醉芙蓉却消失在了众多杂乱的树枝和荒草之间。
端木初云这才想起,此时雪天莲蕊的花期已过,而且更重要的是惜花人已经不在了……
连成谨华,自从擅出龙威门之后,就被连成玉山软禁了起来,端木初云至今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会让这样的连成谨华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和连成谨煜脱不了关系。
那个阴柔男子此时在干嘛呢?
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给丁香做她爱吃的九层黄金糕吗?
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自远处传来,这箫声有些熟悉,似乎哪里听过。
端木初云忍不住寻着箫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箫声的尽头是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袭水蓝的儒服,头发规规矩矩地束着,修长的手指按在玉箫之上,箫声萧瑟而又悲伤。
端木初云的确听过这个箫声,大概是在半年多前,吹箫的人正是眼前这个男子——连成谨言……
连成谨言回宫了?
那么连成谨山怎么样了?
这厢端木初云正胡思乱想,那厢一个女子翩然而至。
素衣乌发,面白如雪,粉面含笑:
“吹得不错!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子!”端木初雪对着连成谨言鼓掌。
“你怎么来了?”连成谨言看向端木初雪,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斯文。
“我不来的话怎么看这场好戏呢?”端木初雪挑眉,“我们宽厚仁慈的五皇子连成谨言为了兄长视一切如粪土,离宫苦苦寻觅神医雪陆源出,多么感人啊……可是为什么一眨眼,你最强劲的竞争对生,连成帝国的毒蛇连成谨华就愚蠢地触犯擅自走出龙威门的大罪呢?”
“怎么?你认为这件事情是谨言一手策划?”连成谨言放下手中的箫,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不紧不慢地说,“雪陆源出,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谨言了?”
面对连成谨言的平静,端木初雪却莞尔一笑:
“当然不会!连成谨言,你放心,就算全世界得人都高估你,但是我却不会!因为我一直都很鄙视你……”
端木初雪的话没有让连成谨言有一丝异样的神情,他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不温不火的斯文样儿:
“是吗?能被你这个邪手毒医鄙视,谨言真的很荣幸呢!”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浅不淡的笑。
“哦?”
端木初雪也跟着笑,不同于连成谨言的浅笑,她笑得很哈皮,笑容中带着几分娇俏和动人。
“连成谨言,我突然改变主意打算救我们家阿山了。”
端木初雪对着连成谨言眨眨眼睛,这种关系他人生死的事情,被她说出来竟然就像在说“连成谨言,我晚上请你吃饭”一般。
连成谨言却没有因为端木初雪的话而欣喜若狂,他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淡淡地勾唇,笑:
“说吧,你的条件。”
“连成谨言,你别这样嘛!搞得我好像是一个靠自己的医术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势利小人一样,其实我这个人偶尔也会救死扶伤的……”面对连成谨言的爽快,端木初雪不满地抗议。
“既然是偶尔,谨言没有理由认为神医会把这么宝贵的偶尔用在谨言身上。”
连成谨言很冷静,他可没忘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位名满天下的神医,然后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
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回来,回来替四弟报仇……
“连成谨言真是一个冷静的聪明人。”端木初雪一脸“赞赏”地看着连成谨言,笑容满面,“我的条件很简单,请你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这个皇宫,不要再回来……”
“就这么简单?”
“真的简单吗?”
端木初雪反问,黑白分明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连成谨言,那眼神犀利无比,仿佛透过层层骨骼直达他内心的深处。
离开皇宫,离开权力的中心,对连成谨言来说真的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