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短半夜起,可惜君王要早朝。
女皇第一日早朝,自然隆重一些。于是慕璃半夜就被叫醒了。起来只感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心里暗骂着穆清没有节制。却在看见他睡颜的一瞬间,露出了一抹娇妻的笑容。
当慕璃在天还没亮就离开的时候,穆清也一下子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意在在慕璃之前到达未央宫。
之前积淀下来的事情已经被夏侯仰止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朝臣并没有什么要事上奏。这样让原本无比紧张的慕璃感到轻松了许多,但是她也生出了一股闷气——为什么不能先看看有没有要事汇报再决定上不上朝!后面一直簇拥着许多人,无奈,服下了金毓递上的白子筠留下的丹药,她朝宣室殿走去。
而慕璃发现,独孤穆清已经在里面了。他正拿着一幅画细细地看着,见到慕璃,连忙迎了上来。
慕璃灿烂地一笑,道:“可真是勤奋。”挥挥手让后面的人退下,道:“我幻想过你会皱着眉头看奏章呢,没想到在看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穆清拉着她的手,走到画卷之前。这幅画明显是被人修改过的,原本比较稚嫩的面孔被修改的成熟了些,额上的文身翻飞绽放,女子回首含笑。原本清澈单纯的眼神被改动后,多了些深沉,多了些固执。
“最开始是哥哥画的?”慕璃一看那手法,肯定道。夏侯仰止的画工比她高上千万倍。
穆清点头,道:“后来见到白子筠后,他就把画改成了这样。”
“可惜,这幅画现在没办法改了。”慕璃指指自己光洁的额头,文身之痛,削肉之痛,她已经忘记了。伤口早已愈合,黑疤早已脱落。画,只能添,不能删。
穆清摸摸她的额头,随即笑着打趣道:“不过可以添点东西。”然后指着她脸颊上几粒并不明显的雀斑。
“嫌弃了?早说啊!”慕璃佯装生气,道:“母亲说,面容身段毫无瑕疵之人,一般在嫁了人之后命都不好。现在看来,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呢。当然,对于心善积德之人,完美便是上天赐予的恩泽。”
“是啊,老天公平着呢。”穆清搂住慕璃的腰,道:“仰止熬了几天几夜,把积下的奏章批完了,也算是干了件人事。咱们就不用那么愁了。”是人,谁没点瑕疵?慕璃虽不是倾国倾城花容月貌,这份明艳动人却拥有能融进穆清心里的真实的美丽。
慕璃瞟了一眼书桌,只要前面不积攒着东西,那么每天要解决的事就不会令人焦头烂额。然后打了个哈欠,戳戳穆清的胳膊,道:“以后别折腾的那么狠了。吃午膳了记得叫我。”然后走到床前,放下纱帐,和衣睡去了。当然,她换下了朝服却未散发髻。朱钗流苏还都在头上,她平躺着不敢乱动,看起来有几分不自然。
在穆清温柔的注视下,即使隔着纱帐,慕璃也觉得无比之温暖。于是怀着一份简单的幸福入梦。
穆清在见着慕璃睡着之后,便去了驿馆找独孤旖念和缤凌聊天。
缤凌毕竟是远辽的一国之母,所以即使没有需要出面的活动,在北夏的宫中也是盛装繁髻。穆清看见的便是二人坐在院中,竟然是在玩小孩子的花绳。
穆清虽然觉得这跟他们的衣饰和身份不太和谐,不过毕竟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师妹,他一直都把他们当小孩子看的。便走了过去,道:“心情可真是不错啊。”然后坐在独孤旖念旁边的石椅上。
“师兄?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缤凌给予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正愁着没有好玩的呢。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界,总不能要求太多了。在阳光下,缤凌的面容是完美的,似乎没有别的什么词可以再形容她。幸亏,当年独孤旖念认识缤凌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干瘦的小丫头,说明独孤旖念不是因为外貌而爱上缤凌的——当然,外貌也是不可或缺的考虑条件之一。不知道在烈焰皇宫里的那几年,缤凌是怎么伪装自己没被别人盯上,最终成功将慕璃带走的。当然,出了烈焰的皇宫之后缤凌的完美就显现出来了,于是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慕璃也败给了缤凌——这一点,连烈焰皇城的守城兵都看出来了。不过凡事讲究一个“缘”字。穆清看着缤凌越长越美,却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在看到了白子筠修改过后的慕璃画像之时,将那个女子的面容和故事刻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