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倾翊心里一惊,完完全全相信了冷桀烨的话。他的上一个国师便是这样,给他配制金丹,还给他提供各种蛊毒,让他在进攻南方的时候战无不胜。这冷桀烨送来的金丹竟然是与已故国师配制的味道完全相同!并且还诊断出他曾经用自己的血给别人下过延蛊!这冷桀烨如此神通广大,他怎么能凭夏侯慕璃的泼妇之辞就怀疑他呢?
“国师,那就找好时机行刑吧!”说罢深深地看了夏侯慕璃一眼,尊敬地请冷桀烨离开。冷桀烨走之前与慕璃对视了一眼,慕容倾翊看到了,以为夏侯慕璃是会带来大灾的才使不正眼看任何人的国师注意到。慕容倾翊还懊恼地想着如果当初没有慕璃在的话,会不会他更早夺了江山?怪不得北夏会败在夏侯慕璃的手中!
“喂!他是个骗子!骗子……”夏侯慕璃大喊着直到二人走远。这时慕容倾翊对冷桀烨的唯一一点怀疑也荡然无存了——后宫与朝臣没有人有必要这样和夏侯慕璃作对,这人口口声声说要烧死她说明他也不是来救慕璃的。那么这人一定是上天派来代替前国师来烈焰助他的仙人!
那唯一的一个宫女早都被吓得没影了,慕璃轻轻关上长安宫的大门,转身,手抚上喊得生疼的嗓子,露出一抹精明地淡笑。
金晷啊金晷,看着你平常严肃沉闷的,装神棍装得可真像!
没错,这个冷桀烨就是金晷。金晷用了最俗套的理由进入了皇宫,将之前他杀掉的那个烈焰国师身上的金丹献给了慕容倾翊。慕璃与金晷的一出对手戏,欲擒故纵,让慕容倾翊完完全全相信了金晷只是碰巧来皇宫。原本不可信的白痴理由在慕璃的一番吵闹之后变得极其正常和令人相信。
很快就可以离开了!慕璃表面上没什么动作,内心却澎湃不已,睡觉的时候都翻来覆去。火刑的日期很快就被算出来了,长安宫外又调来了大批侍卫防止慕璃在火刑之前逃跑。
雪晶阳来看过她一次,慕容倾翊以为他们二人有仇于是就没有阻止。雪晶阳说会想办法说情,慕璃却死死盯住她的眼睛求她不要管这件事。这下子,雪晶阳自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安心回去了。夏侯慕璃能安全逃跑并且永远消失在慕容倾翊的身边,对雪晶阳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慕容倾翊在火刑的前一晚又来看了慕璃,道:“你竟然这么从容的等死?”
“有商量的余地么?”慕璃瞟了他一眼,满脑子都是明日见到穆清的场面。
“没有。”
“那不就完了。”她心不在焉,因为她还想象着可能会发生的各种阻止她离开的场景和解决的办法。
“可你不像是会从容赴死的人。”慕容倾翊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发看不懂她了。最开始那个温柔贤惠的侯府贱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强冷漠?
“随遇而安,反抗无用。”慕容倾翊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当年她想的是好好和顾洛过一辈子吧。
慕容倾翊扫光脑中的怜悯之情,想象着西旱东涝的场面,道:“这次你不得不死。”
“那正好咱们做个了断。”慕璃面无表情。
“你不像是不怕死的人。”慕容倾翊很久没有在她面前这么耐心过了。
“怕。只是当年在侯府门前我就该死了,是筠哥哥改变了我的命数吧。”慕璃回忆起将尽十年前的那段恍然如梦的时光,这也算是与天真岁月做个了断吧。
“所以你离开后嫁给他?”
“与你比起来,筠哥哥好太多了。”
“我?”慕容倾翊轻叹,“这能怪谁呢?”
“怪我。”慕璃轻笑,“一开始见到你我就应该发现端倪的,而不只是感叹你变了好多。而且,也不该相信你不切实际的承诺的。”
慕容倾翊皱眉:“不切实际的承诺?”
“相比什么‘袖手天下’,一句‘只要你在,怎样都好’更让我安心。”慕璃勾唇,穆清现在是否在想她?
“这是白子筠跟你说过的话?”
“……”
“你爱过朕吗?”
“……”
“朕走了,明日……”慕容倾翊不知慕璃的沉默是何意,担心自己会心软,于是霍然起身。
“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了。”慕璃起身送他,作诀别姿态,“愿来世,不要见到你。”
“你就那么恨朕?”慕容倾翊回头。
这样……看在雪晶阳的面子上,她打消了手刃他的念头,虽然心有不甘。当然,她的心思已经飞到穆清和承安的身边了,只道:“你爱皇贵妃,就对她好些。空着后位以牵制嫔妃朝臣是个好办法,但请你想想皇贵妃和她的儿女。”
“永别了。”慕容倾翊沉默一下,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