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麟一直站在那里,听着轻羽的哭求声,他的心里也在翻涌着涟漪。
——这就是他的娘亲吗?
他想知道轻羽为什么要离开,可是又不敢进去探究,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跨入内殿。
也许他还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现在的局面。
他站在那里许久,当他选择想要离开的时候,南宫律也来了。
内侍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参见皇上。”
南宫麟闻声转头,见那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迈入了殿里。
南宫律见他还站在这里,眉心拧起来,走来的时候问道,“你怎么没有进去?”
南宫麟抿着唇线,还侧首看向内殿的入口,他说,“她一直在哭。”
南宫律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吧!
“进去吧。”南宫律说道,希望他能让轻羽的情绪稳定下来。
南宫麟有些为难,严格说来是有些胆怯。
南宫律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在等着进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也是慑人的。
无奈,南宫麟只能硬着头皮往内殿走去,每走出一步,他的心房就会颤动的越厉害。
当他来到里面以后,只见一名女子趴在地上,身穿布衣长裙,发髻上只有一支木簪子,打扮很朴素,而她低着头,青丝散落了几许,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轻羽听到有脚步声,随即抬起了螓首,以为是南宫律来了,看着他站的那个方向求道,“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了我!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可以找别人的……求你放过我吧……求你……”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晦涩的眼中印着两个小小的他。
那一眼,南宫麟的眼睛突然一酸。一道声音在心里响彻了起来:这就是自己的亲娘吗?为什么她要说那样的话?
心,顿时 痛了!
南宫麟皱紧眉心,忍住心中的滋味继续扩散蔓延着。
而轻羽见对方不说话,以为南宫律依然无动于衷!
她泣声质问,“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啊?你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困在这里?”
她听对方依旧没有声音,终是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还用自己受伤的手捶打地面,“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南宫麟哽咽了,轻呼了一声,“娘……”
一声叫唤不轻不重,却如雷贯耳,传入了轻羽的耳中带着阵阵的刺痛!
地上的人儿神情一僵,面色在瞬间褪去了颜色!
“……你是……”麟儿?
轻羽呢喃道,心里有些还不敢相信!
“娘,是我,麟儿,你还记得吗?”南宫麟小心翼翼的问着,还走到她的身边蹲下,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眼里也布上了一层薄雾。
“麟儿?”轻羽泣不成声,眼泪一颗颗的滚落眼眶。她看不见他,可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儿时的模样。
“你是麟儿?你真的是麟儿吗?”她抬起手来,想要摸摸他的脸,证明他不是在骗自己。
南宫麟见她看不见自己,连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是你!真的是你……麟儿!”轻羽认出他了,就算看不见,可是她知道,他就是自己的麟儿。
她抱着他止不住的哭泣,口中还喃喃念着,“麟儿……我的麟儿…… ”
南宫麟也哭了,同样抱着她,一声声的喊着,“娘!”
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不管分离多久,那份亲情是阻隔不断的。
南宫律就站在门口,感受他们母子团聚的情景,那氛围也令他动容了。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走出那一步,他们母子也不会分离七年。即使夺不回江山,可是至少在儿子想她的时候,他可以带着他去看她,也不至于令她心怀怨恨整整七年。
南宫律心如刀刃,喉咙里也泛起了酸苦,他知道错了,想要弥补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但她却不会在相信他,更加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殿里,轻羽和南宫麟相拥哭泣,整整七年了,她都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他,冬天的时候,她会担心他会不会冻着,夏天的时候,她又担心他会不会热着……
“娘,你受伤了?痛不痛?”南宫麟低哑了嗓音,见她手掌包裹的白纱被血染红,想来是伤口又裂开了。
轻羽摇了摇螓首,这些疼痛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一生,她所受的伤比起这些多的多,而且是永生难忘的!
“不痛!我不痛!”她含泪回道,双手捧着他的脸,好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娘,我扶你去榻上坐着吧?”南宫麟说道,如今正值入冬的时候,地上铺就的地砖全都是大理石,坐在上面一定很冷。
轻羽点了点头,手里还握着他的手。
七年了,她思儿七年,如今能够重逢,她不想这么早就和他分开。
南宫麟的眼里也红红的,自从他懂事以来就不曾哭过,可是今日与亲人团聚,他还是没能忍住。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轻羽问道,声线里依旧含着哭腔。
南宫麟点了点头,回道,“很好,父皇很疼我。”
轻羽抿了唇,心里却有了别样的滋味。她想,果然是虎毒不食子,纵然那个男人再恶毒,想必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的。
“那就好,那就好……”轻羽应道,泪眼一滴滴的落下,宛如玉珠落盘,砸在人的心间会发出声声脆响。
南宫麟为她拂去眼泪,也问道,“娘,你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轻羽抿着唇线,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她的眼睛是哭瞎的。
“没关系,看不见也好!”她这么说道,这样以来,她就不用再看见那个男人。
南宫律听着他们的谈话,一颗心就像落入了苦海里,起起伏伏,终是回不了岸了。
他不会忘记当年她说的那句话,她不想再看见他,永世都不想!
这样的誓言是隐藏了多少恨才会说出来的,他懂,他都懂……
南宫律的心里大痛,心中的哭一直都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他人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而他唯一想要留住的女子却恨他,似乎在他有生之年注定要与孤独相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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