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月影的独自离去以及脸上掩饰不住的憎恶之情,翠珠只觉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都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月影倒好,理直气壮地拿了她的法子过去用,连借一声都不说,现在事成之后,不但不心存感激,还恨不能一口吃了她的模样,这让她上哪儿说理去?
知道月影救主心切,又好不容易骗过了小福子,翠珠也就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耽搁功夫,也是赶快抬脚追上那二人的脚步。也幸好是遇到了小福子,月影没有单独来九州清宴办过差事,翠珠也是一样,这么大的园子,若是没有个人在前引领,真真的是皇上住的院子大门朝哪里开她们都不知道。
经过七绕八绕,两个人都快被绕晕了,小福子这才停止了脚,扭身对月影说道:“月影姑娘,就是这里了,你先在这里候着,我去瞅机会给万岁爷递个话,你可千万别乱跑,到时候万岁爷吩咐你进见,我却找不到你那可就坏菜了。”
“放心吧,余公公,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您。”
小福子现在是心急如焚,生怕贵妃娘娘与年家里外串通,要谋反叛乱,因此根本没有心思再与月影多说半个字,就急匆匆地走了。于是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月影和翠珠二人,不过因为二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皇上的寝宫,心中难免不自觉地就心生敬畏,另外又因为一会儿见到了皇上,如何开口才能够打动他,同意好好诊治冰凝的病症,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因而月影也就没了心思再跟翠珠纠缠,专心致志地考虑起一会儿面圣时候的措辞来。月影不再纠缠,翠珠当然也不想主动招惹是非,因此难得地两个人能够和平相处一会儿,屋子里一片静寂。
因为知道皇上正在早朝,因此两个人都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估摸着没有两个时辰与得有一个时辰要等,结果万没有想到,月影还没有把措辞想好呢,就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门帘掀开,同时小福子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
“月影姑娘,快快,快快,万岁爷宣你进见呢。”
月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即是被惊得腾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直接朝门口奔去,翠珠见状自然也是紧紧相随。小福子不认识翠珠,此刻见她也要与月影一起前去面圣,当然是要警觉起来。
“这位姑娘,现在万岁爷只说了宣月影姑娘进见,你就在一边先等一下吧……”
翠珠一听说只能月影一个人进去回话,顿时没有了刚才与月影说话时候的神闲气定,而是一下子就慌了神儿。
“那个,余公公,我是万岁爷钦点的与月影一同服侍贵妃娘娘的丫头,我们二人一直都是同来同往,现在却只让她一个人前去回话,若是万岁爷问起的差事,月影答不上来,岂不是要惹了万岁爷不高兴?”
月影一听翠珠也要跟自己一起进见,当即是急了,生怕她暗地里捣鬼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赶快对小福子说:“余公公,千万不要听她的花言巧语,只我一个人给万岁爷回话即可……”
眼见着月影要撇下她独自面圣,翠珠当然不肯,于是摞下了狠话道:“月影,刚刚是谁替你解围进了园子的?你可是千万不要做那过河拆桥的勾当,不然的话,咱们就走着瞧!”
小福子虽然与月影相熟,但却没有过多的交情,前面说了他还不如高无庸跟月影的交情深厚呢,现在她之所以能够得以见上皇上一面,多亏了小福子从中帮了一把手,如若她与翠珠闹起来,万一惊动了皇上,那可是就糟糕了。
月影害怕翠珠坏她好事,一会儿在皇上面前将刚才编造的“贵妃娘娘企图谋反”的事情抖落出来,可又害怕她狗急跳墙,跟刘公公二人合起伙来背地里散布谣言。这可真真的是为难住了月影,然而时间紧迫,皇上日理万机之人,好不容易答应了见她,怎么能让皇上等她呢?无奈之下,两害相权取其轻,当面锣对面鼓地胡说八道总比背地里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强很多。
“那个,余公公,翠珠确实是奉万岁爷之命与我一道服侍贵妃娘娘,我也是担心,万一万岁爷问起来我不太清楚的情形,还得有赖于翠珠,所以……”
小福子虽然对于月影出尔反尔很是不恼怒,不过绝对不能让皇上久候多时,因而也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只是语气很是焦急地说道:“那还不赶快跟着走?到时候耽搁了功夫,万岁爷骂你们再把我也给捎带上,看我以后还再多管你的闲事不了!”
说完小福子抬脚就头前带路了,也不理会后面这两个人。月影见状,先是狠狠地剜了翠珠一眼,然后就急急地追在了小福子的后面,而翠珠虽然计谋得逞,但也没有了从前一惯的神闲气定,而是面色凝重地追在了月影身后。
刚刚小福子向皇上禀报月影求见的时候,高无庸正好不在房内,因此当他见到小福子挑了门帘之后闪身一边,随后月影和翠珠二人鱼贯进了屋来,当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立即扭过脸来看了看皇上,只见皇上仍是埋头公务,没有半点惊诧之色,弄得高无庸心里犹如揣了一只小兔子般,心口呯呯呯地跳个不停。皇上不是才从风寄燕然回来吗?才听到贵妃娘娘将月影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了翠珠,怎么这两个丫头就跑到这里来了?她们这是打算做什么?结果不容高无庸多想,就只见月影和翠珠二人双双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屋子当中,齐齐地开口道:“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了。”
两个奴才不过是请个安,却是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将一直埋首于公务的皇上都吓到了。
“你们这是做甚?赶快起来回话话。还有,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谁伺候你们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