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飞书房。
“稀呀,两位怎么会有空来我这儿呢。”逸飞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写着手中的字,淡淡地着。
“哼!贱人!你少在我面前得意!大哥,你快!”媚儿拉过恒瑞,蔑视地看了眼逸飞,等会儿看你怎么得意!
“有事吗?”逸飞抬头看向恒瑞。
“逸、逸飞呀……”恒瑞为难。这叫自己怎么出口啊……
“大哥!你怎么啦!你不是答应我了的吗!”媚儿怒喝恒瑞,“算了,我来!贱人,你已经在庄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了,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才把我们这天下第一庄弄到现在这种地步!……”
“有完没完,你很吵。”逸飞不耐烦地打断。
“你!哼!和你那贱娘一样不要脸!”
“媚儿!”恒瑞瞪向媚儿。她怎么可以这么琬姨!
“大哥!你怎么总帮这贱人啊!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
“吵够了没有,够了都给我回去。”逸飞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着。
“逸飞……”恒瑞为难地看向逸飞。
“让我离开庄是吧,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走,没意见吧。”脸上无丝毫情绪的波澜,像是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那、那逸飞,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的……”恒瑞愧疚地着。
“不必了。”
“这……好吧……媚儿,我们回去吧……”恒瑞拉了拉依旧没好脸色的媚儿。
媚儿冷哼了一声,瞪了眼恒瑞,挥袖离开,恒瑞跟上。
“离开也好……”逸飞喃喃自语,看着桌面上自己写在宣纸上的两个大字“愚钝”。
夜。逸飞房。
“吱”门被轻推开。
逸飞已在床上入睡。
一黑衣人走进,手中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轻轻向床边走去。光亮照在逸飞紧闭的眼皮上。
“去死吧,贱人!”黑衣人拿剑刺向逸飞。
逸飞蓦然睁开眼,黑衣人吓了一跳,手上一顿,逸飞趁这一空立马躲了开,拿起床头的剑袭向黑衣人。黑衣人赶紧一闪,拿剑与其对打,招招致命。
“你是谁!”逸飞丝毫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狠绝起来。
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了,暗取飞镖射向逸飞,逸飞连忙躲过,黑衣人立马跑出了逸飞的房间。
“想跑,没那么容易!”逸飞用轻功飞到了黑衣人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拿剑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看逃不走,只好抽剑应对。
听到院中有打斗声,恒瑞急忙赶到现场。
逸飞的剑从黑衣人脸边扫过,带走了蒙面的黑巾,看清来者面目,皱眉:“是你。”
“哼,就是我。”媚儿冷笑,虽然逸飞已经答应离开,可是回房后她越想越不爽,凭什么就是赶他走,他都依旧面不改色,依旧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于是心中有杀了他的念头,“贱人,今天本小姐就要取你贱命!”罢又拿剑刺向逸飞。
“都给我住手!”恒瑞大吼。
两人手一顿,垂下剑不打了。
“你们两个!你们!”恒瑞气极。
“大哥!”媚儿嗲声道。
“住口!”
媚儿被吓了一跳,从没见过如此凶的恒瑞,闭嘴垂下头。
“哎……”恒瑞有些平静了下来,深叹了一口气。
“啧啧啧,庄主呀,你还想瞒他们,哦不,是她才对,想瞒多久呢。”一声戏谑的声音传来,悠若和溟殇两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中,悠若正懒懒地斜靠在溟殇身上,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她也才是刚知道这庄里的内部情况呢,真是有趣而又狗血的剧情呢。
三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人皆是一愣,恒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在挣扎着什么。
“庄主呀,十九年前的那件事,你想瞒她一辈子吗,这可是助纣为虐呀。”悠若笑得更加戏谑。
闻言,恒瑞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悠若,而只有媚儿不解地看向恒瑞,逸飞则是像早已了然,依旧淡然。
一阵寂静后。
恒瑞终于做了决定,叹了口气:“逸飞、媚儿,去大堂。两位贵也来吧。”
悠若无言,但是笑意却加深了。
大堂。
“哎,这要起应是二十一年前的事才对……”恒瑞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那时我们的爹,景行,正四十刚出头,有次他出去经商,在湖边遇见了一位女子,很美的女子,他为这女子心动,后来得知她是一家有名青楼的花魁,但却是只卖艺不卖身。爹于是就天天去找她。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再后来……那女子怀孕了,是爹的孩子。爹很高兴,花了重金,帮她赎身,带回庄里娶为小妾。当娘知道时很生气,但是也不敢什么……那女子就是琬萱,我们的琬姨……”
“是那贱人!”媚儿嘲讽道,瞥了眼逸飞。
“媚儿!不准你这么叫琬姨!”恒瑞大喝媚儿,眼里却是心痛。媚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琬姨,琬姨可是她的……
“哼!”媚儿不甘地别过头,以为恒瑞又在帮逸飞。
“琬姨她是这世上最美也是最善良的女人,有时我在想,为什么我的娘不是她……”
“大哥!你在什么胡话!”媚儿不悦皱眉。
“我没有胡话!那年,娘和琬姨同时要产下孩子,琬姨是有一点小私心,托人将其孩子对调,琬姨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娘的折磨!但人算不如天算,五年后琬姨她病逝了,爹也因此精神崩溃,病倒,在将离开之时将此事告知了才八岁的我,原来爹一直都知道这事,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那两个孩子便是逸飞和媚儿……媚儿,你是琬姨的孩子呀!”
“什么……”媚儿已经在听到事实时呆愣了,“大哥,你开玩笑的吧?”
恒瑞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那贱人的孩子呢!不可能!”媚儿歇斯底里地大吼,“对了,那他呢?如果是这样,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赶他走……媚儿指向逸飞。
恒瑞低下头,神情复杂。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悠若嗤笑。
“什么?!”媚儿愣了下,不解地看向悠若。
“庄主对你的感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悠若慢慢地道。
媚儿这才回神,脑海中回忆点点滴滴恒瑞对自己的好,那神情,真的不像是对妹妹的……不敢置信地望向恒瑞。
“媚儿,我……”恒瑞不知该些什么了……
“证据呢?证据呢!”媚儿笑得有些傻,她仍不相信这是真的。
“啪”!悠若将一本书扔于桌上,淡淡地:“不好意思啊,私自把老庄主的私物给拿来了呢。不过,这就是证据了,老庄主有个写日记的好习惯呀。”虽那么,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愧疚。这是从那间石室里搜出来的。想来老庄主也是个痴情的人呢,竟然在那石室里挂了那么一大张琬萱的画像,上次去的时候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今天再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幅画,绝对是只有爱她至深的人才能画出的,如此惟妙惟肖……
媚儿冲过去翻看,在某页停留,目光呆滞,随即仰天大笑,有些疯癫地跑了出去,脑海里回忆起那张美丽的脸,总是对她温柔地微笑,又转为那张脸上因满是嫉妒而变得有些可怕的脸,她是她的“娘”,总是对她着她真正娘亲的坏话,骂她是狐狸精,不要脸的妓女……自己也慢慢受了影响,跟着骂自己的亲娘……可那美丽的女人总是温柔地对自己笑,没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啊!!”媚儿仰天大啸。
在媚儿跑出的那一刻,恒瑞起身本想追上去的,但想了一下,还是坐下去了。
“庄主,我们是来辞行的,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悠若轻声着。
“啊,哦。”恒瑞回神,“不再多住些时日吗?”
“不了,这段时日打扰庄主了。”
“不打扰不打扰!”
“那,庄主,我们就先走了。”
“好。”
等悠若和溟殇离开后,恒瑞看向一直不语,坐在位上悠闲喝茶的逸飞,无奈笑笑:“逸飞,你早就知道了吧。”可这无奈中又夹杂了多少的愧疚。
“嗯,早就知道。”在自己好久以前从书房里爹留下的书中知道有那么一间密室,于是进去后,就知道了。
“那……你恨我吗……”
“不恨。”
“为什么!?”恒瑞吃惊。
“不为什么。”逸飞淡淡地着,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在门槛处顿了下,不回首,“早些休息吧,大哥。”
恒瑞蓦然抬首,望着前方那愈行愈远的白色身影,苦涩地笑了笑。
“琬姨!”
“小瑞呀,怎么又来我这儿了,被你娘看见可不好哦。”琬萱温柔地笑着,用手巾为男孩擦去额头的汗珠。
“我是偷偷来的,娘不会发现的!”男孩小声地着。
“呵呵,找小逸玩?”
“嗯!”
“他在书房呢,你去找他玩吧,我给你们做海棠糕吃。”
“哦~!琬姨最好啦!哈哈……”男孩笑着跑开了。
……
“哼!贱人!看你能活多久!看你那狐媚样再怎么勾引男人!继续打!”一个面部变得狰狞的女人指着前方不远在惨遭毒打的琬萱大笑。
“娘!别再打琬姨了!别打了!”男孩拉着女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啪”!一个巴掌无情地打在了男孩稚嫩的小脸上,女人怒喝:“她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没出息的东西!和你爹一样护着这个贱人!”
“小、小瑞……琬姨,没事……没事……别哭……别哭……”虚弱的声音如同蚊吟。
“琬姨……”
……
“爹!你骗我的!琬姨她没死!她没死!”男孩拉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衣角,不敢置信地摇头。
“瑞儿……我也不想相信琬儿她……都怪我!都是我!如果我早些回来,琬儿也不会被那恶妇摧残至此!”
“琬姨……不要抛下小瑞……不要……”男孩摇着那早已冰冷的身体,泪水不止。
……回忆结束。
媚儿长得与琬姨有几分相似,总能看着她想起他那温柔美丽的琬姨……可为什么……“琬姨,我对不起你呀……”恒瑞自喃,暗自流泪。